“雷先生,前面有路检!”费夜看了一眼后视镜,后座上的雷胤一直在紧紧抱着麦溪,勒住她的伤口,脸上泛起的是只有面对麦溪才有的焦急和恐慌!
这种恐慌的神qíng他见过,就是在麦溪小姐发生车祸当天,只不过,这次明显更甚一些。
“开过去,给我开过去!”雷胤的声音和举止都开始出现疯狂的歇斯底里,qiáng制命令着费夜。
费夜一点头,猛地踩下油门——
“溪儿!不准闭眼睛!”男人急切焦作的嗓音不断在麦溪头顶上回dàng着,他不能看着她失去意识,不能!
怀中的女人柔弱似水,就像是一抹苍凉的幽魂,随时随地都可能失去一样,她的眸光也如同雾气中迷离的星子般,隐隐中带着即将失去光彩的力量:“我听医生说……当日是你输血给我,那么今天,这些血还给你……够吗?”
“溪儿——”雷胤哀切而历尽沧桑的嗓音,彷佛跨越了千年的阻绝从远处传来,响在耳边却是那么清晰:“想还我,那就给我好好活着!”
麦溪唇边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恍若天边一抹淡淡的云,在她绝艳苍白的小脸上淡然绽放,她无力的抬睫,“我好累,如果这样还还不清,那就下辈子吧……”
“溪儿……”雷胤胸口处袭上一阵剧痛,彷佛从灵魂深处涌出无数qíng绪,有深深的爱恋、刻苦的思念;又有迷茫的怨恨、不甘的痛忿……
“不要责怪翰亚伯伯……他,只是为我好。”她的眸光愈加透明,像是被漂过的水晶,正在渐渐失去光华,“在我心中,翰亚伯伯就像是我的父亲……”
“我答应你!翰亚会继续留在城堡,继续让他照顾你!”铺天盖地的疼痛将他的心席卷,这一刻,就算是麦溪提出要他的命,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奉上!
他是痛的,也是怨恨的!
他只想让她留在身边,就这样……
“我……注定是悲观的吧……”麦溪无力地抬起没有流血的手,纤细苍凉的手指轻抚着他镌刻的五官,第一次,她这么近距离触碰他呵……如果下辈子还能见面,她qíng愿不要这么痛苦,那么就让她记住他的样子吧,深邃的轮廓眷恋在她的指尖上,希望,她不要忘记指尖的触感和温度……
“让我走吧,生也好,死也罢……雷胤,我只想解脱。”她阖了阖双眸,轻轻的在唇舌间缭绕这个令人眷恋的名字,像是得到了救赎,泪水毫无预警的涌了出来,一滴滴滑落。
她爱恨jiāo集的语气令雷胤心中大痛,一手紧紧掐住她的伤口,一手毫不犹豫地握住纤纤玉手放至唇边轻吻,深qíng的脸庞泛起剧烈的痛苦,他没有再说话,心如刀割……
后视镜中,费夜见到这一幕,如鲠在喉,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加大了油门……
——华丽丽分割线——
医院,乱成了一团……
当雷胤抱着麦溪急冲进抢救室的时候,医生们都吓了一跳,心再度提上了嗓子眼里。
“医生……医生呢?医生在哪里,都给我出来!”雷胤像是疯了似的乱闯乱撞,吓得旁边的小护士们连忙劝阻:“雷先生,这里是医院,请您冷静些——”
“医生,这是什么医院?该死的都给我滚出来!”雷胤一把推开上前劝阻的护士,眼神近乎困shòu似的上前抓过路过的一名医生——
“你给我过来!快去救活她!”紧接着,又冲向两外两名医生——
“还有你们,都给我进去救活她,快点!”
医生们各个神qíng凝重,谁都敢耽误半分钟,这个女孩子前一阵子刚刚发生车祸,那一场抢救手术像是在走在刑场上似的,这次又来?
相关科室的医生纷纷赶来——
“雷先生……”
“都给我滚进去,救人!救人!”雷胤歇斯底里的声音冲击着抢救室,就像一头上了伤的láng,全身都迸she出疯狂焦急的气息。
“雷先生——”费夜和管家纷纷上前,拉住雷胤,“您冷静些,医生们都已经进抢救室了……”
“雷先生,您不要着急,医生们都在努力抢救,您冷静些……”小护士们也心惊胆颤地劝说着。
她们太害怕这个男人了,这一次虽然他没有像上次似的下了死命令,不过照qíng形看来比上次更甚,如果真的救不活,那么整家医院……
“雷先生,放心……”费夜也累得气喘吁吁,紧紧拉着雷胤,他知道,这次雷先生真的失去理智了,他必须要看紧他,否则很难想象万一有什么变故,雷先生还能做出什么事qíng来。
雷胤一把推开费夜,双手擎在墙上,急促地呼吸着,却死死地盯着急救室的大门……紧接着,扬拳猛然砸向落地窗,结实的钢化玻璃就这么硬生生被他一拳袭过,哗啦啦应声而碎,死死攥紧的拳头关节上泛出殷殷血迹……
正文第五章第五节谁是谁的救赎?(2)
“雷先生?”费夜大惊,立刻回头吼了一嗓子,“护士!护士快过来包扎一下!”
小护士们的心脏都快要吓出来了,立刻上前,“雷先生,您的伤口——”
“滚!都给我滚!”雷胤粗鲁地一挥手,此时此刻,他似乎已经察觉不到关节间的疼痛了,一心只想着抢救室中的麦溪,想到在车上,她一脸苍白的样子,心都跟着撕碎,与此同时,胸腔中的愤怒、绝望和挫败感空前加剧,搅合在一起,令他狂躁不安。
“雷胤!”这时,走廊处扬起愤怒的声音,紧接着,冲上前一道高大俊逸的身影,却充满显而易见的危险之气,一把揪住雷胤的衣领,一拳挥了上来——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了!你想bī死麦溪是不是?该死的——”来者的声音也变得歇斯底里,见雷胤倒在了地上,仍旧不解气地上前,再度揪住他,疯狂地再度给了一拳。
“天葎少爷?”费夜、翰亚和其他保镖们都怔住了,下一刻,费夜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拉住聂天葎——
“天葎,你冷静一些!麦溪正在抢救——”
“冷静?麦溪是第二次躺在急救室里,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倒是要问问这个男人,他打算还要怎么折磨麦溪?”聂天葎的大手死死揪住雷胤,似乎不顾及他们之间的长辈和晚辈关系,一贯疏离的目光也变得尽是冰冷锋利——
“你给我说啊!雷胤,麦溪只是个孩子!十八岁的孩子!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不应该一次次躺在急救室里!你是在照顾她吗?你这是在谋杀她!”最后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与此同时,紧攥的拳头再一次硬生生挥打在雷胤的脸上……
雷胤一点还手的打算都没有,就这么硬挺挺地挨了聂天葎几拳,最后一拳甚至将他的唇角打破了,血,从唇边滑下,他高大的身子晃了晃,陡然跌坐在地上,连抬手擦拭唇角血迹的动作都没有……
“天葎!”费夜见状,自然不忍心,上前大手一挡,将聂天成按在了墙上,语气低沉却透着严重的劝阻和警告——
“不要再闹了!”
能够看得出,他也在隐隐暗藏怒火。
聂天葎猛地将费夜手臂挥开,虽然他不如这两个男人从少年时期就练家子,但他的身手也不同于普通人,毕竟他的母亲也是雷家人!
“费夜,这句话你应该说给这个该死的男人听!自从麦溪十八岁以后,她得到了什么?每天都是在惊恐和不开心中度过的,这个男人口口声声称作她的养父,可是他对麦溪做了什么?”
聂天葎推开费夜,上前再次将雷胤一把揪起,语气冰冷地直bī他落寞憔悴的脸颊——
“你像只禽shòu似的夺走了麦溪的贞洁,又像只禽shòu似的bī着她怀你的孩子!现在,你又bī得她割腕自杀?雷胤,你还是不是人?她是麦溪,不是薄雪,你有没有必要这么一次次将她bī到绝境?难道,你也想看着她像薄雪一样在你面前彻底闭上眼睛才舒心吗?”
“天葎,不要再说了,雷先生也没有料到麦溪小姐会这么做——”
“费夜!麦溪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想你比我还了解吧?他没料到?那好,我就问你,麦溪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如果上次是意外,那么这次呢?难道说她是意外割腕?”聂天葎冲费夜狂吼了一嗓子。
“这——”费夜一时语塞。
“连你也说不出来了?”聂天葎冷笑着,再次看向雷胤,从未有过的冰冷直接朝向他——
“如果你的紧张是发自内心的话,那么我恳求你,高高在上的雷先生,请你对麦溪高抬贵手,放过她,你的确给了她丰厚的物质,可惜,却让她始终活在jīng神的牢笼里,这样的生活,跟行尸走ròu没有任何区别,活着还不如死了解脱!”
他的话像是铁锤一样重重击打在雷胤的心头,耳边响起的却是麦溪在车子上无力的轻喃——
“让我走吧,生也好,死也罢……雷胤,我只想解脱。”
这两道声音来回冲击着雷胤的神经,他扬起大手,烦躁地扒着浓密的黑发,眉间不但是倦怠,更是深深的挫败感。
“天葎,够了!事qíng闹到这个地步并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费夜上前扯住聂天葎,冷静地盯着他,压住这一路上紧张的心qíng,深吸一口气:“现在麦溪小姐正在里面抢救,现在我们只能等待结果。”
“费夜……”雷胤意外开了口,声音与眼神一样,如同墓冢般透着沉沉的死气,“天葎说的对,是我害了麦溪……”
这一句话不但震惊了费夜,也震惊了管家和其他保镖们,聂天葎下意识松开了手,雷胤跌坐在长椅上,这个时候的雷胤,一改往日威风凛凛高高在上的形象,颓废得像个普通人,如果被外人看到的话,绝对不会相信有着这么láng狈落寞神qíng的男人会是只手遮天、叱咤黑白两道的传奇人物。
他身上高级制工的西服、衬衫因刚刚聂天葎的行为显得凌乱极了,如同他眸底的神qíng一样,脸上的冷漠也不再,却令人看上去不免产生深深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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