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结:姻缘未了_飘阿兮【完结】(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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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维发了很久的呆,她想起一些色彩泛huáng年代陈旧的影视剧,片中的女主角,每当做着这样看似可笑的行为时,其实都是一种告别仪式。在她自己还没想好要怎么做时,她的下意识已经帮了她这个忙。也许她真的该离开了。

  路倩帮了她另一个忙。真的巧得要死,当她离开那座楼时,路倩竟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虽然她与路倩至多算点头之jiāo,只是碰巧认识,偶尔在消费场所遇见而已。但是他乡遇故知,也算缘分,所以她们一起坐下来喝了杯咖啡,说了比平时多一些的客套话。

  以前,路倩的咄咄bī人与自信飞扬一向是晓维忽略的重点,可是这一回,晓维觉得羡慕,甚至有一些受刺激。因为这正是她最缺乏的。

  还有更让她受刺激的。先前她见到肖珊珊,感到那姑娘身上有一种令她熟悉的东西。见到路倩后,她明白了,原来那就叫作容貌与气韵的些许神似。她也多少明白了,为什么冷qíng冷面只逢场作戏不喜欢麻烦的周然,会与一个女人保持了那么久的关系。

  晓维将所有混乱的思绪全压了下去,她qiáng抑着不去辨别此时她那席卷了全身每一个细胞的qíng绪,是屈rǔ,是嫉妒,是愤怒,还是失意。

  她对自己说:我要脱身,我一定要脱身。只要我离开,这一切都不关我的事了,我也不需要去搞清楚了。当这样想着的时候,她便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那些混乱都渐渐散去,同时散去的还有她曾经对未来的忧虑和不安。

  晓维知道,这一次,自己的选择一定是对的。

  当然,这样的qíng绪在自己内心里排山倒海,但对外人而言却可能微不足道,所以她不愿意对别人讲。她不想别人窥视到她的内心,因为那是连她自己也经常弄不清楚的地方。

  她甚至从没提过周然出轨的事,宁可拐弯抹角地为两人的冷漠关系寻找其他借口。因为这些事qíng令她难以启齿,一旦说了出去,仿佛她的尊严也不存在了。

  周然最近难见晓维一面。自他从X市回来之后,她开始无视两人的分居协定,根本不接他的电话,更不去履行与他每周聚餐的义务。

  周然是个很忙的人,更是个不愿意自讨没趣的人,当他被拒了一次两次三次之后,他就不再主动去打扰林晓维了,有要紧的事,便让助理给她打电话。

  但晓维躲得了与他吃饭,躲得了他的电话,却躲不开他的鲜花。

  那花送得又有规律,又无规律,上午九点半准时到达,有时连着送,有时隔天送,烦得晓维见了花就想丢掉,又每天到了九点二十五就开始下意识地等。

  花上从不署名。花束纯白浅紫淡蓝色,异常的素淡,摆在盒子里而不是cha在花篮里,这是周然惯常的审美。

  晓维想拨电话让他适可而止,又不想正中了他的下怀,更怕他矢口否认。她只能无视,尽量地无视。

  周然约不成林晓维,晓维却很偶然地见到了他。晓维有个高中同学发财后荣归故里,一一找了还留在本地的昔日同学小聚。

  这人在校期间便打架滋事到处惹祸又中途退学,所以很多人不愿赏他的脸。但他与晓维曾做过几天同桌,又曾经揍过纠缠晓维的男同学,晓维记得他的好,纵然不qíng愿,还是应邀出席。只是点头之后才发现,那人请客的地方竟是某家著名的娱乐中心,传说中的纸醉金迷销金窟。

  晓维自然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挨了两小时后就借口有事要离开。包间之外的大厅正好有演出,衣不蔽体的艳舞女郎踢着大腿,雌雄莫测的歌者吊着嗓子,晓维挑了个无人的雅座坐下来打算观赏一会儿再走。

  没多久,这场子里的气氛更多了几分奢靡暖昧。在主持人夸张煽qíng的解说里,一位长相美艳身材惹火但唱功实在一般般的依依小姐,得到了一位来自外地的“朱老板”的青眼,点了一首又一首,一会儿送花,一会儿邀酒,依依小姐娇也笑着不住地行礼,俨然就是电视剧中旧时代十里洋场才有的桥段。

  良家妇女林晓维几时见过这样的光景,不免好奇地朝朱老板那方向看去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即使灯光很暗,她也一眼便看到了那一圈人里居然还坐着一个周然。

  那一堆人里有男有女,男的都西装革履,女的都简约清凉。坐在最正中的胖子大约就是主角朱老板,左边搂一个,腿上坐一个。另外的姑娘们也都左倾又斜地各归其位。

  她之所以一眼看得见周然,是因为他在那群人中很显眼。

  周然斜斜地倚在一圈沙发的最边上,嘴里含着一支烟,神qíng有一些冷淡,看起来兴致缺缺。某个女子一脸爱慕地抱着他的胳膊,几乎要挤到他腿上去,他扬扬下巴,示意那女子坐远一些,用恢复自由的那只手夹着香烟掸了掸烟灰,一派的漫不经心。那女子不甘心地把头又枕到他的肩膀上,抱着他的腰,周然视她若无物,扭头去看台上的节目。那朱老板好像说了句什么,周然笑着回了一句,那堆人哄笑出声,有人甚至鼓起掌。

  起先晓维觉得他坐在那堆人里显得格格不入,现在才发现,他坐在那儿与那周遭融洽得很。虽然早就知道这种场合就是周然的舞台之一,可亲眼见到这另一面的周然,与只是纯想像中的感觉到底不同。她立时失了继续观赏节目的兴趣,起身走了。走到门口偏又下意识地又回头朝周然他们那方向看了看,却没想到周然的目光似乎也正看向门口,并且下一秒钟,他站了起来。

  晓维惊得非同小可,立时转身一路小跑出去,引得服务生走上前关照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直到把车开出去也相安无事,晓维长舒一口气,鄙视自己神经过敏没出息。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可逃的。

  娱乐城离她现在的住处很近,晓维今日开得又快,只十几分钟就到了家,刚打开房门,手机就响了。她正为已经脱离尴尬地而幸庆,随手就按下了接听键,竟忘了她本不该理会周然来电。

  “你在哪儿?”周然问。

  “家里。”

  “那我看错了。想来你也不会出现在那里的。”

  他不这样讲倒罢了,一说晓维立时火大:“怎么?那种地方你去得,我就去不得了?”

  这话一出口晓维就想咬掉舌头。这就叫典型的不打自招。她根本就是中了周然的圈套,因为倘若他按常规方式问“你刚才是不是在皇朝娱乐城”,她铁定要否认到底。

  “那里鱼龙混杂,不适合你。如果真想去,也该找几个可靠的人陪着,别单身前往。”

  周然这一番qíng真意切的话把晓维气得语塞。他口气真挚态度温和,仿佛刚才美人在怀的那个寻欢客只是他的克隆体,与他完全无关。

  晓维在心里骂了他五六遍“伪君子”,但又不想继续与他争辩,以免自己看起来像个跟踪又吃醋的妒妇。她也学着他的口吻和和气气地说:“哦,知道了,谢谢你。”说完就把手机用力地丢到沙发里以泄恨。

  第10章(1)

  第10章

  周末,晓维和一班同事在公司为一个展会加班,老板李鹤也全程陪同。过了中午,李鹤把女儿忆绯也接到公司,因为这位小朋友下午的美术补习课临时取消了。

  李鹤很不容易。忆绯没有爷爷奶奶,姥爷和姥姥也不在本地,所以自妻子去世后,他一个人带着这孩子,又当爹又当妈。晓维为此对这男人多了不少的敬意。

  李忆绯不只长了一副甜美的外表,一举一动都乖巧伶俐。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她父亲办公室的角落里,一会儿用电脑玩游戏,一会儿在纸上涂涂画画,偶尔到格子间外面溜达一下,谁的杯子空了就帮忙去饮水机那儿接满水,谁搬着东西出去她会跑过去帮忙开门。因为她跟晓维熟,所以在她面前转悠的时间更多,帮她分文件,帮她校对页码,甚至,在她的手指又被纸划伤后一脸紧张地替她chuī气止痛。晓维看着这小姑娘漂亮的小脸,心底漾着柔软而酸楚的qíng绪。

  傍晚,大家完成工作各自回家,李鹤请晓维帮他订第二天出差的机票和旅馆。晓维一一确认好,走到李鹤虚掩着的办公室门口,听到这对父女的争论。她又回到自己的座位。屋里其他人都走了,他们争论的每一句晓维都能听见。

  李鹤柔声与女儿商量:“绯绯,明天一早我送你去张老师家好不好?你在那儿住一晚上,后天我就回来了。”

  “我不去,我要自己待在家里。”

  “不行。你记得前几天的新闻吗?小孩子一个人在家不安全。万一你再出去乱跑就更危险了。”

  “我不去!”李忆绯大声说,“爸爸,你早就答应过我明天带我去动物园的。你是大骗子!”

  “下周我一定带你去。”

  “上回你刚说要带我去深山里看梨花就出差去了。等你回来,梨花都谢啦!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绯绯,爸爸跟你说对不起。可是爸爸要工作……”

  “大骗子!说话不算话!美术老师要我们画动物,我的作业要jiāo不上了。”

  “爸爸一会儿去给你买动物世界的碟片和动物图画书……”

  李忆绯不等他讲完便愤愤地从门内冲出来。晓维吓一跳,立即站起来去追她,看到那小姑娘只是气鼓鼓地跑到开放的办公区,整个人趴到桌子上。

  李鹤也追出来,朝晓维无奈地摊摊手。晓维会意地笑了笑。

  小姑娘见到父亲出来了,把头一扭,又换了一处更远的角落躲起来。

  “小孩子任xing,让你见笑了。”李鹤看了一眼女儿所处的方位,确信她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后,对晓维小声说。

  “你先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她这样不哭不闹已经很不错了。”晓维很心疼那个正在生气的孩子。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动辄就这样被父母冷落。

  “每回都这么巧,昨天刚答应了她,今天就得知要出差。”李鹤说,“我倒是可以请钟点工陪她去……但是不太放心,人家也不一定愿意。现在的小孩子很难看管,谁都不愿担责任。”

  晓维思索了几番,谨慎地开口:“……如果你放心的话……我明天可以陪她去。”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我是说,我当然放心你,但是……”

  “不麻烦,只要她愿意。我也很想去动物园看一看,我有很多年没去过了。”

  忆绯一听晓维愿意带她去动物园,欢呼雀跃,事qíng就这样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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