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我就有,就这么说定了。”
周然挂掉晓维的电话,对助理说:“明晚我没空,改天吧。”
“我们约了很久了……”方助理qiáng调,生怕周然最近因为心烦忘了要事。周然一向qiáng调工作第一,而这组客人很难请。
“你还有别的事qíng吗?”周然不愿再谈这事。方助理知趣地退出去。
周然罕见地失眠了,半夜爬起来上网,遇见大学同学华欣在网络上给每个人留讯息:“同胞们,下个月哥们儿我要结婚了!”留言发于几分钟前,周然一招呼,他果然在线。
华欣当年是班里有名的花花公子,谈过无数次恋爱,追女生几乎没失手过。周然问:“请教你一个问题?”
“不敢不敢。”
“这个你一定擅长。那种安静温和善良又有点冷淡纠结的女人,用什么方法追最好?”
“你消遣我吧?你消遣我啊!你用得着追女人?”
“跟你说正经的。有什么建议吗?”
“车子,房子,金子。成功男士追女三大法宝。”
“不是所有女人都吃这一套。”
“错,所有女人都吃这一套,只是自估的价码不同。假设她觉得自己值一幢海边别墅,你送她小高层公寓肯定追不着。如果一个女的不爱钱,肯定是钱不够多。五十万追不上,你出五千万试试?”
“受教受教。”
“喂,你说的这种女人……听起来比较适合当你老婆。你想找来做qíng人,自找麻烦吧你。”
周然转移话题:“令夫人芳名?”
同学啪地发过一张照片。周然一看就笑了,那人他也认识,正是当年这哥们儿没追上的少数例外之一。
“你用了多少钱把她追上的?”周然问。
“真心!我用的是真心!追老婆跟追别的女人一样吗?怎么能用钱这么俗的东西来衡量?”同学发来一大串抗议的表qíng。
第二晚周然准时赴约,失约的却是林晓维。她代表李鹤去客户公司参加一个会议又进行jiāo流,竟比预计时间拖后了一个半小时。
晓维抽空悄悄发短信向周然道歉,请他改期。
周然那时已在饭店等候。他回复说多晚都没关系,他等她。
晓维到达周然预订的包间后,很愕然也很惭愧地看到,周然倚着沙发睡着了。冷气呼呼正chuī着他,他也毫无察觉。
晓维把冷气关掉,坐在他旁边发了一会儿呆。服务生进来说:“女士,可以上菜了吗?这位先生点了一半菜,另一半由您来点。”他递上菜单。
被这声音一吵,周然醒了过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喊我一声?”他用手扒了扒头发。房间里有面镜子,他的头发被压得很乱。
“刚刚。最近治安不好,你怎么敢在这里睡着?”晓维从化妆包里找出梳子给他。
“这家店是朋友的,每个包间门口都有监控。再说,无非就是丢点钱。”他打了个喷嚏。
晓维给他倒了杯热水,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歉意:“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就算是故意的也没什么关系。”刚喝了一口热水差点被烫到的周然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鼻音,他真的感冒了。他以前曾经无数次在晓维做好了整桌饭后失约,或许这也算是他另一种道歉的方式。晓维理解他的意思。
周然jīng神不佳,再加上感冒,整个人的状态更不济。偏偏他还qiáng打着jīng神与晓维说话,哑哑的声音令晓维几乎听不下去。
“周然,你若是累,就早点吃完饭早点回家休息。我又不是你的客户,你何苦这么小心翼翼?”
周然低声地说了句什么,晓维完全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周然坚决否认,晓维怀疑自己产生幻听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今晚剧院有场舞台剧。我们好像还能赶上后半场。你想不想去看?”
晓维有些哭笑不得:“周然,你听没听过‘什么年纪做什么事’这句话?这种小男生追小女生的游戏,你一把年纪做起来一点也不像。”
“你觉得我们很老吗?我们当年的同学,还有不少人没结婚。”
“你不老,你看起来年轻得很。但我觉得我已经很老了,老得没力气玩游戏。”
周然看了她一会儿,摇了摇头,又低头吃饭了。
晓维看着他的发丝乌黑柔软的头顶:“周然,我答应过你我会考虑,我说到做到,但你要给我时间和空间。你最近看起来很忙很累,没必要再腾出这么多jīng力来学习着讨好我。送花啊电话追踪啊,这些都不像你会做的事儿,你压根就不是这种人。你做得勉qiáng,我看得也难受。还是算了吧。”
“我还真是没觉得勉qiáng。”看到晓维又露出那种“你别装了”的表qíng,周然揉了揉太阳xué,他觉得头又痛了。
最近是风平làng静得有些过了,以至于周然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朋友笑话他:“你提前老化了吧?你以前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当周然接到一个电话后,他的这种不安的预感似乎被证实了。唐元的助手告诉他,他的朋友兼兄弟唐元受了重伤,所幸已经脱险。
周然在自己排得满满的日程表上划出两天时间,让助理想办法给他空出来。
第14章(1)
第14章
唐元全身裹满纱布,幸而已经脱险,jīng神也不错,还能自嘲:“看我像不像木乃伊?”
周然皱眉:“怎么搞成这样子?”
“最近财运太好,老天爷也眼红,所以乐极生悲。”按唐元的说法,夜半时分他大醉之后不知深浅,一脚踏空,从酒店二楼摔了下去。
周然认为唐元的伤看起来蹊跷,但不便多话,只挑些诸如好好休养之类无关痛痒的话说。
唐元问:“之前我提过的那笔生意你真的不入伙?”
“你这些年赚得还不够?冒险的事何必做?”
“年纪轻轻的大好年华,说起话来像老头子。生活就是一场冒险,钱总是不嫌多的。”
唐元身体虚弱,说不上几句就疲乏。周然说:“你睡会儿。我去看看贺教授。他的病房在十八楼。”
“听说他快死了。看,这老头自命清高一辈子,到头来跟俗人一个死法。”
“你留点口德行不?”
周然在病房外见到了唐元那位芳名叫作“小影”的二房。上次他根本没看清她的模样,这回稍上了一下心,这女子看起来端庄秀丽,神qíng疲倦,一见他就站了起来。周然不知该如何称呼,随便点个头致个意就算回了礼。
周然想起前些日子唐元酒醉之后给他打电话,隐约地透露他又有了个新人。周然听得不仔细,大致记得原先是个打工妹,现在自己开店之类的。
当时他挖苦唐元:“你的真心越来越泛滥。”
唐元在电话里大着舌头:“阿蓝气我移qíng别恋不肯回家,但我也不能把小影丢了不管,所以我gān脆再找个人,这样小影被冷落,阿蓝的气也就能消消了。”
对于唐元的怪异逻辑周然不予评价,但此时却对面前这小影生出了几秒钟的同qíng之心。
贺教授的qíng况比周然想像中的要好。
“不是说过不用来了吗?”
“顺路。”
“前些天那名专家也是你请来的?”
“与他有合作,所以顺便。”
“还有句话我得说说你,你跟唐元走得很近吧?你们不该是同一路人。”
“我知道了,老师。”
“下次顺路或是顺便都不用来了。生死由命,随它去吧。对了,你如果有空就替我去办件事……”
周然再回唐元病房时他已经睡了。小影对他说:“他刚才找你。”
“那我在这里等一等。你可以去休息一下。”
睡着的唐元似要翻身却碰到了伤口,“哎哟”一声,周然上前按住他,但他并没醒来,嘴里嘟囔了几句,又睡沉过去。
周然与他同住过一间房,知他有说梦话的习惯,只是唐元此时的梦话有些穿越时空:“过人,投篮!靠,谁撞我?”一会儿又说:“晚上到绿村喝酒看球?”
绿村是他们当年学校附近的一间酒吧,周然的神志也飘回若gān年前学校里的篮球场和校门外的简陋饭店。唐元又嘟囔:“你这么凶这么笨,将来谁敢娶你?”
周然愣了愣。这话他很熟,唐元与李蓝结婚之前,唐元动不动就要对李蓝说上这么一句,所以在他俩的婚礼上,有两个恶作剧的家伙专门演了这么一段,博得满堂哄笑。
唐元一直没醒,周然决定先离开去完成导师的吩咐。老人请他以师兄的身份见见他的几名正在尝试自主创业的学生,给他们一点信心和建议。
他在电梯门口问唐元的助理:“蓝姐知道吗?”
助理面色尴尬:“她知道,我早就告诉她了。但蓝姐问过唐总有没有生命危险和致残可能后,就再没说话了。”
从周然进电梯开始,有个穿医生服的女子一直看他。周然早就被人看习惯,装作副若无其事。但那女子的目光盯得越发紧,出电梯后又跟在他身后,周然只得回头朝她笑笑。
那女子开口道:“你是不是周然?”
周然点头承认,认不出她是谁。
女子自我介绍:“我叫杜诗,曾经是华欣的女朋友。”
这下周然记得了。华欣是他当年的舍友,就是那女友论打数,最近要结婚的那一个。那人换女友比换衣服更勤,这女子又没多大特色,他自然记不住。
“你认不出我了吧,我变化挺大的。你可没变,还是以前的样子。”杜医生递上名片,“需要帮忙请找我。”
周然见那名片上注明妇科,只能掩饰着尴尬说声谢谢,顺便递上自己的名片。
他在路上思量再三,计算了一下时间差,给李蓝拨去一个电话。他本不是多事之人,皆因唐元的梦呓触及了他的心病。将心比心,他希望唐元也能得偿所愿。
电话接通,周然说:“前阵子你让我替你查找的那些资料,我都准备好了。”
李蓝说:“你的秘书上周就给我了,我都谢过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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