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之雾_飘阿兮【完结】(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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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小姐……”管理员是彬彬有礼的中年大叔,在大清早撞见女士湿发湿衣地出来,露出尴尬神色。

  “有事qíng吗?”

  “我们在门口捡到这个。”管理员用纸巾包着一把小刀,刀尖上有一点点隐约的血迹,“我们担心您遇到危险。”

  “我没事,谢谢。”子柚没有表qíng地回答。

  “那你见到周先生了吗?”丽卡急切又咄咄bī人地问。

  子柚抬眼轻轻瞥了她一眼,丽卡又说:“昨天你跟他一起离开后,他就一直没再回来,今天早晨他房里没人,房间没锁,电话也没人接,你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丽卡说的“与她一起离开”大约是指第一回他送她去找沐澄。子柚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对那中年男士客气地说:“可否让我与这位小姐单独说句话?”管理员礼貌地告辞离开。在他走之前,子柚说:“我的水果刀。”他愣了一下,子柚说:“这点血,当然不会死人。”那人尴尬地递了过去,行了礼退出去,还帮她掩上门。

  子柚一步步倒退着走,手里还捏着那把小刀,丽卡谨慎地看着她,站在原地不动。

  “你不跟过来?你不是想找他?”

  丽卡一脸狐疑地盯着她手中那把刀:“你想做什么?”

  “你怕我房间里也藏着有趣的游戏?”子柚微笑着退出她的视线。

  丽卡终于跟了上去,一拐进房间,视线就落在仰躺在chuáng上的周黎轩身上。他腰下盖得严实,上身luǒ露,胸口有可疑的红痕,身下的chuáng单凌乱。她的脸色变了又变。

  子柚轻声地说:“能否帮我个忙,把他弄出去?”

  丽卡的唇微微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你愿意相信的话,其实呢,什么也没发生过。”子柚欣赏了一会儿她的表qíng,不紧不慢地说。

  丽卡的目光从她的脸,她的眼睛,滑到她的胸口,起初她还算镇定,但是好像看到了什么,突然便扭头离开,将门摔出砰的一声响。

  子柚对着镜子看清了刚才令丽卡更加失态的原因。她之前洗完澡套了衬衣,因为她的衬衣不透明,昨天呼吸不畅。所以她没穿胸衣。她本不是丰满的人,宽髋松松看不出什么,但现在她的衬衣湿了,将她的胸线清晰地勾勒出来,比穿着睡衣还暧昧。怪不得刚才那中年大叔的眼睛一直不看她。但是更让丽卡受打击的应该是这个。在她敞着两颗扣子,恰在胸口之上的位置,有一个异常明显的红色吻痕。

  子柚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一下,突然心qíng好了一些,她脱掉湿衬衣,穿上胸衣,又套上另一件外套。她把领口拉高,遮住吻痕,又去找了个冰袋捂着眼睛。

  “真的什么事qíng都没发生过?”当她完成一切时,背后传来幽幽的声音,子柚手一抖,那个冰袋就掉到了桌子上。她从镜子里看到刚才的醉美男已经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

  “你何时醒的?”这话的另一种问法是,你刚才没看见我换衣服吧?她话已出口,才想到,他分明听到她对丽卡说的那句话了,可见他醒得有多早,她实在是反应迟钝。

  “有一会儿了。”周黎轩诚实地说。

  “那你应该早点出声。”她转过身来朝向他。

  “我本想打招呼的。但是你正在换衣服,我只好继续装睡。”子柚还来不及变脸色,那人又不依不饶地问了一句:“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你以为呢?”子柚冷冷地问。

  “你的样子,实在不像‘什么也没发生’。”他从chuáng上下来,走近了几步,指指她的脸,又将目光在她的胸口扫了一下,表qíng意味深长。

  子柚知道,她此刻神qíng憔悴,萎靡不振,的确很像被蹂躏过,而且,虽然她新换的衣服将胸口捂得严实,但刚才换衣服时,他可能已经看到她脖子之下胸口之上的吻痕了。何况他的胸口也有一处明显的咬痕。

  “别介意,我不需要你为我负责。”

  “也就是说,”周黎轩说,“你也不打算为我负责?”

  子柚的回应是转身出去,用力关上门,然后到沐澄房间去补眠。

  26—妥协

  “你去睡觉吧,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嗨,再见。”子柚关门前又想起一事:“周黎轩,我们明天还是装不认识吧。”

  “什么?”

  “如果我们这次没有偶遇,或者见了面也装不认识,绕路走,兴许那里今天就不会起火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周黎轩压低声音,张望恶劣一下四周,彷佛怕被别人听到。

  子柚把差点关上的门又打开,微微靠过头去。

  “今天那把火是我派人放的。”

  陈子柚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她的大脑在下半夜实在是太迟钝了,她把他刚才那句话又消化了一遍,终于明白他是在挖苦她,很气愤地把门砰地关上。

  第二天早晨,睡到自然醒的子柚敲周黎轩的房门向他道谢兼告别。他正在房内接待客人对客人说了声抱歉,中断了先前的会谈。

  “我该回去了,谢谢你。”

  “像你这样,最好不要一个人乱跑。”

  “什么?”

  “迷路遇停电,野外遇蛇,住饭店遇火灾,一件比一件严重,我若是你,就躲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不然就找人陪着。谁知道下一回还会有什么事?”

  “我会碰上这些怪事,是因为我总遇见你。你不出现的时候,我一直都挺顺利的。”

  “你这是栽赃。”

  “八字不合的人都这样。”

  “陈子柚,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呃?”

  “你敢不敢接下来的几天都跟我在一起,看看到底还有什么怪事发生?”

  青天白日里,子柚的大脑是很清醒的:“你很闲吗?可是我很忙。”

  “你忙着坐在湖边发一下午的呆?”

  “你怎么知道?”

  “你发呆的时候,我正在湖对面的饭店跟人谈事qíng。”

  “周黎轩,我不陪你玩无聊游戏。”

  “那我们谈正事,你刚才不是说要谢谢我吗?明天我有个很重要的会谈,我需要一名翻译,能不能帮个忙?”他在子柚开口反对前解释:“我的客户不会讲英语,而我发现我的当地语言水准不足以应付他,我又不想跟陌生的翻译打jiāo道。”

  这个要求尽管有假公济私的嫌疑,但听起来合qíng合理,子柚如果拒绝就显得不尽人qíng了。毕竟他帮了她那么多忙,就算礼尚往来吧。

  周黎轩的商务谈判第二天下午才开始,她用了半个上午的时间熟悉他们的谈判流程与主要内容,备查了很多术语,用了一小时jīng心装扮,但实际过程中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复杂,很容易就搞定了,合同签得很顺利。周黎轩很确实需要一个翻译,因为那个老家伙说话语速太快,噼噼啪啪放鞭pào一般,还带着浓重的方言,他听不明白不奇怪。

  傍晚还有一个商务聚会,子柚学雷锋到底,顺便做了一回周黎轩的女伴。她女伴做得很尽职,给他拿食物,陪他跳舞,听他与人闲聊,看他与人玩牌。

  之前她大部分时间与他单独相处,而现在,她见到了他的各种面貌,谈判时冷qíng冷面,学术jiāo流时文质彬彬,玩乐时也很投入,很让人看不透。

  玩牌的时候子柚生了点闷气,周黎轩有两个牌友,一个据说是研究中国古典文化的,一提到现在中国酒叽叽歪歪比BBC还BBC,极尽抨击。另一个是研究女xing的,却是坚定不移的反女权主义者,一直在qiáng调“女人附属”与“女子无信”说,子柚讨厌他们俩。

  说这两个讨厌的人联合起来更讨厌。古中国研究者找到了孔圣人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以及“女子无才便是德”作为女xing研究者的论据,而女xing研究者则感慨中国古代的言论如此jīng妙,最后他们请子柚发表见解。

  他们把她当傻子和透明,烦透了的子柚轻轻地回答:“Hismother’s。”

  “陈小姐的意思是说,孔先生以他母亲的一生为模板得出了这一理论?”“难道他恨他的母亲?”

  子柚分不清那两人是真话还是恶搞,不知怎么搭腔。笑不可仰的周黎轩在那两人还对这个话题兴致不减时一本正经地说:“你们把这两句话的本意都理解错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意思是说,女子像儿童一样需要被珍惜爱护,‘女子无才便是德’则因为那个时代女子没有机会受教育,所以孔圣人时候,即使没有知识,也丝毫无损女子们天xing的美好。”子柚憋着笑快要憋出内伤,很快周黎轩输得惨败,丢下牌和赌资。拉着她到外面透气去了。

  “你口齿伶俐,却不镇定,气不到别人,先闷到自己。你本可以装没听见,或者躲远点,何苦生气?”周黎轩说。

  子柚本来正因他替自己讲话而感激,此时被人看透,有些láng狈地说:“你不要搞出一副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好不好?”

  “你神秘莫测,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子柚无声,周黎轩叹道:“你就像只刺猬,并且不识好歹,你以前就这样?”

  “不用你管。”

  子柚本来计划搬到隔壁饭店去,她觉得与周黎轩住对门这个事实,会gān扰到她的正常休息。但是这个晚上,她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就被周黎轩送到饭店旁边的24个小时诊所,因为她的肚子突然痛得厉害。

  “周黎轩,我不跟你玩那个赌博游戏,我要尽快回国,跟你在一起抬危险。”她疼得嘴唇发白时,更加相信他们俩“八字不合”了。

  “你胃不好,又冷热食物一起吃,才弄成现在这样子。作为知识女xing,你首先要做唯物主义者,当科学解释不了的时候再用唯心论来补充,明白吗?”

  子柚痛得无力争辩。不过当她躺在chuáng上接受医生检查时,她已经好多了,医生左敲敲,右按按,问她:“您以前有过类似的病史吗?”

  她疼痛其实不多,最近两三年生过最严重的病就算是子宫囊肿了。她如实告诉医生,于是被安排去做超声波检查,超声医生是个中年女子,检查得很仔细,告诉她从机器里看没问题,又恨高兴地指指机器屏幕:“瞧,这个卵细胞正好熟透了,如果你想要孩子,这两天是最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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