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她死讯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程少浅。
她不知道程少浅跟沙莉究竟有什么关系,但看得出,他对沙莉的一切事qíng都很熟悉。
程少浅拿杯的手滞了下,半晌,抬手,将最后一口茶抿进唇里。
“就是因为她死了,才做得更有必要。”新茶的香遮住旧茶的残香,男人的语气也是淡淡的。
黛妤拧紧了眉头,摇头,“那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江漠远一向老谋深算,会将利于他的留在身边,不利于他的近他的身都难。而你不同,江漠远从来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和沙莉不是世jiāo,只是在旅行中认识的朋友,混进婚礼现场再容易不过。”
黛妤打量着程少浅,突然问了句,“你这么做是因为痛恨新娘?”
“不,我跟庄暖晨无冤无仇。”程少浅轻轻一笑,轻抿茶香。
黛妤愕然,“那我真的就不明白了……”
“很简单。”程少浅放下茶杯,看着黛妤一字一句道,“至少我要让她清楚地知道,她爱上的是个怎样的男人。”
黛妤不再说话,半晌后轻叹了一口气。
“可是你刚刚没有看到,她真的很令人心疼。”
程少浅点头,“我知道,暖晨她的确是个令人心疼的女孩子。”
“程先生,庄暖晨跟沙莉长得那么像,她们两个是不是……”迟疑了一下,黛妤始终没能将“姐妹”二字说出口。
她未完的话听在程少浅耳朵里却是完整的,他轻摇头,“她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只能说老天真的喜欢捉弄人,又或者说,江漠远的命太好。”
黛妤听得一知半解不明其中因由,但知道多说无益,起身,“程先生,事qíng我已经办妥了,我该离开了。”
程少浅点头。
黛妤拿起包,刚要走突然想到什么,停住脚步转头看着他,“这段时间我是不是要去国外躲躲?”
程少浅转头看她,眉梢略感疑惑。
“我怕江漠远找到我,那张照片在庄暖晨手里。”她qiáng调了句。
“打到你账户里的钱足够你环游世界了,随便你。”程少浅勾唇一笑,“不过你放心,他不会去找你。江漠远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找到我这里。”
黛妤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开这有笑。休息室,重新恢复了安静。
只有茶香在蔓延,墙上的钟表在一格格跳动……
还有,陷入深思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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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重症病房。
小护士们急匆匆在走廊穿来穿去。
副主任医师办公室里,顾墨的咆哮近乎要掀开整座医院。
“为什么主治医生要下午才能来?为什么新型仪器只有他来了才能使用?”
“顾先生,您先冷静一下。”副主任医师一个头两个大,一边安抚着顾墨一边还要兼顾着其他突发事件。
“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冷静?”顾墨一把揪起医师的衣领,眼神近乎冒火,“我母亲现在很难受你看不到吗?不马上给她用新仪器会有生命危险的!”
“顾先生,现在想用这个新型仪器的人很多,就算您想现在用也不行啊,您母亲的主治医生没到我们只能先容给别人来用。”医师一脸的为难。
“不行,一个月前我母亲就在排这个仪器,凭什么要给别人先用?”顾墨急了,“你也是医生,现在马上下通知开仪器。”
医师一听瞪大双眼,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不是你母亲的主治医生,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顾先生,我明白你的心qíng,这不也在努力帮你联系主治医生了吗?他既然说是下午来,那么心里一定是有数的,放心吧,我已经让其他医生去暂时加qiáng对你母亲的治疗。”
一直站在后面的许暮佳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拉住顾墨,轻声安慰道,“顾墨你先冷静一下,阿姨一定会没事的,她在吸氧没有大碍。”
顾墨攥了攥拳头,二话没说冲出了办公室。
副主任医师一下子坐在椅子上,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顾阿姨的主治医生到底去哪儿了?还有那个新型仪器明明就是要给顾阿姨用的,什么叫先给别人用?”许暮佳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瞪着医师,“你知道顾阿姨现在用的那个旧仪器起不了太多作用!”
医师无奈摇摇头,“我也是照规矩办事,哪有那个权利做那么多事呢?其实说实话,顾老太太用的旧仪器并没有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就算再多用个几天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我知道,这番话从医生嘴里说出来有点不负责任,但我真的是实话实说。”
bào风前的沉寂
更新时间:2012-11-2314:03:39本章字数:3794
“实话实说?我看你就是在推卸责任!”许暮佳也怒了。
“许小姐,你可不能乱讲话!我也要为我的病人负责。新型仪器当然要先给最需要的患者,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是不明白吧?哪个病患最需要我们就会先给哪个病患去用!”医师的语气稍稍提高,实事求是说了一番话。
“可是刚刚顾阿姨昏厥了过去!”许暮佳咬了咬牙。
“这是病qíng引起的,就算有新仪器也会这样。”医师无奈说了句。
许暮佳没办法,也知道多说只是在làng费时间,无奈之下走出办公室,朝着重症病房跑去。
重症室,顾墨坐在病chuáng旁,顾母吸着氧气闭着双眼。
顾墨的脸颊一半陷入暗影之中。
站在病房外的许暮佳,透过玻璃窗看着顾墨一脸焦急悲伤的样子犹是心疼,看着看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退到了走廊的窗子前,眼底因一丝大胆的猜测而泛起惶恐。
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对方久久未接。
许暮佳紧紧攥着手机,重新走到重症病房前看着顾墨,看了良久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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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化妆室。
冬日的暖阳依旧那么明艳。
倾洒玻璃却只剩下一片清冷。
终于,当阳光偏斜的时候,玻璃上映出女人尖细苍白的脸。
她敛着眸,长睫遮住眸底的神qíng。
是那么落寞啊,如同散落在玻璃窗上的冷光那般落寞。
洁白的婚纱被光映成了金子的光泽,长长拖尾像是美人鱼的尾巴,寂寥孤独。
从黛妤走了后,庄暖晨就一直站在那儿,一动没动。
眸光一直落在手里的相片上。
相片上的女人笑靥如花,亲昵地搂着黛妤,皮肤晒得有点黑,许是长期旅行的原因。
她也有着跟她一样的长发,不过是美丽的波làng大卷,与黛妤坐在沙漠上比划着剪刀手,她的发也被映成了美丽的金huáng。
埃及,古老文明的地方。
曾几何时也是她很想去的地方。
庄暖晨抬手,指尖轻触照片上的女人笑脸,她是多么熟悉这个笑容,还天真地以为,这种笑容只是属于她自己的。
那么埃及她还要不要去?
怕是狮身人面像见了她也奇怪吧,奇怪她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去见它。
有个女人替她去了。
这个女人,她不认识,却在这一天令她深深的无奈。
她,才是江漠远心中的那个女人。
就像孟啸说的,南老的女儿在江漠远心中占据了重要位置。
正因为这张脸,江漠远才这般温柔吧。
他的深qíng,他的体贴,只为一人。
却,不是她。
玻璃上映出庄暖晨的笑容,唇齿之间尽是淡淡的笑……
她一遍遍摩挲着照片上的女人,摩挲着她的唇、她的眼……庄暖晨也跟着她的笑而笑,轻轻地,可这笑,没有泛过眼眸半丝。
陪伴她的,竟是凄风孤独。
庄暖晨终于抬头。
墙上的钟一格格跳动,秒针飞速地一圈圈转。
她的思绪却总是停格在最初认识江漠远的时候。
是她总以为,她和他的相遇相识不过是场偶然。
现在想象多么可笑。
这世上所有的童话全都是骗人的,灰姑娘怎么可能就遇上了王子?
庄暖晨轻轻笑着,脸上的笑容越是明显,眼底的悲伤就越是qiáng烈,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她这只麻雀怎么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一切的偶然,不过是场必然的安排。
手指一松。
相片轻飘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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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现场,来宾之中,江漠远鹤立jī群。
他在逐一招待着各位来者,笑容满面。
孟啸跟在他的身侧,不知说些什么,逗得诸位哈哈大笑。
主人席上,江庄两家四位老人聊得不亦乐乎,艾念相陪,夏旅则帮着招待古镇来的宾客们。
婚礼请来了现场乐队,有知名歌手在紫色T形台上唱着欢快的歌,其他工作人员们繁忙准备着,酒店老总亲自过来监场,生怕有哪些损失。
gān冰机、摇臂摄像机、360度全角摄录机等大型仪器也在现场各就各位,只等着良辰吉时的到来。
现场,尽是欢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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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病房。
顾墨始终守在病chuáng前,当看到顾母微微睁开双眼的时候,脸上陡然泛起惊喜。
“妈,您醒了。”伸手紧紧攥着她gān枯消瘦的手。
顾母渐渐恢复了意识,抬眼看着他,良久后嘴巴动了动。
顾墨赶紧将氧气罩摘了下来,轻声道,“您感觉怎么样?”
顾母缓慢道,“我没事,只是觉得很累。”
“妈,您休息一下,没说话了。”顾墨生怕她的病qíng加重,担忧道。
“放心吧,我现在清醒得很。”顾母说话的语气很微弱,却qiáng忍着疼痛挤出笑容。
顾墨看着更是心疼。
“我睡了很久了吗?”她问。
顾墨摇头,勉qiáng笑道,“不是很久。”
“是不是又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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