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思索着,摇摇头,“你还太年轻,对生活有làng漫的想象,我能理解。或者我换个方式开始,我们试着当朋友一样相处一段时间,看你有没有可能对我多一点儿好感。”
王灿也摇头,“高先生,我并不是没有物质yù望,看时尚杂志上的名牌,一样会心生向往。如果答应跟你有一个开始得话,就是去自愿接受人xing的考验了。眼看你端出一样样诱惑,肯定哪一样都比澳洲之行来得吸引,接过我不得不考虑要不要妥协、能不能承担妥协的后果。这个过程你可能会觉得有趣,可对我而言太自我折磨,何必非得跟自己作战找不痛快呢?”
“我不得不说,你的心智远比外表成熟、理xing,很懂得保护自己。”
“高先生过奖了,”王灿笑盈盈地说,“其实我没那么成熟,至少我父母永远拿我当孩子,成天放心不下我,我如果再晚一点儿回去,他们肯定要打电话来催了。”
高翔当然听懂了这个暗示,笑了,“好,我送你回家。”
两人出了绿门咖啡馆,雪花迎面扑来,他们刚走到人行道边得吉普车旁,陈向远开着他的福克斯过来,猛地刹住车,只穿着西装从车内走出来,叫着王灿的名字:“灿灿。”
王灿愕然止步回头,细细的雪花在他们之间飞舞着,“你好。”
“我刚开完会赶过来,小娜她。。。。。。”
“她还是坚持要跟我谈谈,我们谈完后,她先回家了。”
“对不起。”
他低沉的声音混合在呼啸的风声之中,带着沉郁的意味。王灿的心有隐隐的牵痛,“别再替她道歉了。再见。”
“请等一下。”陈向远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两张票,递了过来,“这是你一直想看的孟京辉话剧票,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的。”
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qíng景蓦地浮现在王灿眼前,在那以后,他们恋爱;她曾陪他一起去听傅聪的钢琴音乐会,看他全身心地沉浸于音乐之中,她也有由衷的喜悦;他将她随口说的一句话牢牢地记着,并且订了票。。。。。。
雪花冰凉地扑洒在她脸上,沾在她的睫毛上,融化开来,让她有些视线模糊。他拿起她的手,将票放在她手中,轻声说:“找个人陪你去看吧。”
她不等他再说什么,拉开车门上了车。高翔静静地发动车子,顺手扯一张纸巾递给她。她正看着后视镜中陈向远渐渐小下去的身影,一时竟没有反应。
“擦一下脸。”
她回过神来,接过纸巾印一下面孔,自嘲地说:“气温好低啊,明天可能会有冰冻。”
“他是你男朋友吧。”
“前男友。我们分手了。”
“你爱他吗?”
她的眼泪再度沁出了眼眶,“我不知道。”
“其实他也是你拒绝我的原因之一吧。”他温和地说,“等你彻底放下他,再想想我的提议也行。”
王灿低下头,看着握在手中的那两张票,一时只觉得疲惫不堪,再也不想多说什么。
回家以后,王灿洗漱完毕回卧室,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窗上,看着外面纷飞的雪花出神,薛凤明走进房间都没听到。
薛凤明给她披上羽绒服,“今天温度很低,小心着凉了。”
“妈,你看雪好像快停了。”
薛凤明看看窗外,“这个天气,可能还会下的。”
“都是全球气候变暖闹的,好几年没好好下过一场雪了。”
“是呀,你三岁的时候那场雪下得大,铺天盖地地全白了,早上送你去幼儿园,一出门你就嚷:地上好多白糖呀。”
王灿禁不住失笑,“我真说过这话吗?”
“那当然,我都在日记里记着呢,晚上翻一下,连具体是哪一天都能找到,当时把你爸和我都乐坏了。”
“瞧我这点儿出息,跟那个拿下雪比撒盐的没什么两样,一看就是没咏絮之才的。”
薛凤明也笑,“好像还是昨天的事,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大什么大呀,我还小着呢。”王灿很厚颜地说,“豆蔻年华、如花美眷、青chūn年少。。。。。。哎,妈,还有啥形容词来着?”
“少贫嘴了。妈妈有个正事要跟你说,你还记得我们孙校长的侄子孙柯宁吗?”
王灿摇头。
“他跟你上过一个幼儿园,那会儿你们好得非要睡一张chuáng,家里相册里还有你们的合影。”
王灿被勾起了兴致,“这么说来,我也有过青梅竹马的小男朋友啊。”
“是啊,你爸后来调动工作,为了接送方便,只好给你转园,你还大哭了一场,至少跟我和你爸念叨了一个礼拜要回去找他。”
“为什么有的人能把青梅竹马记一辈子,搞不好还发展出一点儿làng漫的感qíng,我却只伤心了一个星期?妈,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太没心没肺了,不管好的坏的,都能忘掉。”
薛凤明先前还好笑,可随即有点儿被女儿脸上的迷惘吓到,担心地问:“小灿,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王灿收回思绪,“妈,你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他现在从国外留学回来,孙校长想安排你们两个见上一面。”
“算了吧,我真不记得他了,他大概也不记得我。这么大的两个人,还去叙这种记不起来的旧,太难为qíng了。”
“续什么旧?孙校长觉得你们条件很合适;年龄相当,又从小认识。。。。。。哎,你这么看着我gān什么?”
王灿先是眼睛越睁越大,这时已经笑得一抖一抖的了,“妈,没搞错吧,你让我去相亲呀。相亲这么世俗没làng漫气息,应该不符合你一向的审美啊。”
薛凤明横她一眼,“你看你现在除了上班就窝在家里,能有啥làng漫的机会?”
王灿被严重打击到了,“好,我从今天开始夜夜笙歌,妈妈你不许查我的勤,我还真不信不能来场艳遇。”
“我可不许你胡来,还是约时间跟小孙见见面。这孩子我觉得蛮不错。”她一看女儿的眼神,放软了语气,“妈妈不勉qiáng你,只当见见老朋友。”
“什么老朋友?我都说了对他没一丁点儿印象。”
“那就当认识一个新朋友不好吗?”
王灿好不沮丧,低着头部吭声,薛凤明急了,“怎么了?是不是怪妈妈在你才。。。。。。失恋没多久就说这个?你爸不让我跟你提这事的,我也不是要招你难受,可该放下的还是早点儿放下比较好。”
“什么放不放的。”王灿嘟囔着说,“我昨天还底气十足,觉得我的爸妈最开通最疼我了,我就算在家待一辈子,你们也不会嫌弃我。今天你就催我去相亲,我受打击了。”
“傻孩子。”薛凤明放了心,“我可没催你出嫁,我只是想让你多一点儿社jiāo,别闷在家里,如果正好碰上对的那个人,不是两全其美吗?”
“等我再蹉跎两年,还没人要再说好不好?”王灿嬉皮笑脸地说。
“人家是青年才俊,抢手得很,还等你过两年再说?孙校长对你印象不错,才主动提出牵这个线。”
“我不喜欢相亲嘛,太尴尬了。”
薛凤明摇头,“孙校长主动提出来的,不好这么不领qíng,乖,去跟他见个面,如果没感觉,妈保证不要求你一定要跟小孙继续jiāo往下去,好吗?”
王灿只得闭嘴。
“早点儿上chuáng睡吧。”
等妈妈走出去,王灿呻吟一声,趴到chuáng上,她居然也到了被人建议相亲的年龄,这就足够沮丧了。
王灿写的那篇报道见报以后,正如预期那样,多少在业内引起了一些反响。外来的地产大佬通通沉默不作评论,但有本地开发商gān脆直接打电话给杨主任,抱怨报道里有些说法偏颇不负责任,严重打击了消费者的信心,让本来转淡的楼市雪上加霜。
杨主任对这种抱怨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心里有数,市道就算暂时转弱,也只会让开发商投放更多的楼盘广告,所以都是以打哈哈的语气接这种电话,也附和着说:“是呀,徐总一向就是这么敢言,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记者,还不够成熟,要给她一点儿空间,我会批评她的。”
李进轩悄声对王灿说:“主任这种领导的艺术,我这辈子算是学不会了。”
王灿也笑,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票递给他,“十二月三十一日,孟京辉的话剧第一次在本地上演,给你了。”
李进轩大喜,“这票得提前预订,很难买到啊。你自己怎么不去?”
王灿实在提不起勇气带着糟糕的心qíng一个人去看这场话剧,“我去不了,我妈bī着我那天去跟人相亲呢。”
李进轩一怔,随即乐得呵呵直笑,“你也到被家人bī着相亲的时候了吗?”
“我妈的领导介绍的,不好驳人家的面子。”
“等着吧,开了这个头就没完了,再过个两年你还没着落的话,你家里人一定会更着急,到时bī你参加咋报社组织的红娘大会也说不定。”
王灿见识过报社姻缘大会那个闹哄哄如赶集的大场面,着实吓得打了个冷战,“你少来幸灾乐祸,我最近桃花旺得很,一定不会沦落到那一步。”
“我只知道桃花旺的人都去忙着约会了,不会有闲心自愿加班帮我调查顶峰集团。”
顶峰集团是本市一个规模颇大的民营企业,最近网上有扑朔迷离的传闻,李进轩将它列入了调查范围。面对他的铁口直断,王灿好不沮丧,“喂,你不要这么刻薄啊。我只是关注它旗下的地产项目。就知道好人当不得,我再也不。。。。。。”
“别别。”李进轩嬉皮笑脸地求饶,“我在这儿诚挚地预祝你相亲马到成功旗开得胜还不行吗?”
“你少说风凉话。”王灿反唇相讥道,“就你这宅男,唯一的娱乐是坐在绿门角落里喝咖啡,恐怕比我更需要相亲。赶紧把票拿走,提起勇气约一回苏珊。”
提到苏珊,李进轩马上气短,“她哪有空跟我出去?”
“你没约怎么知道她有没有空?真服了你,以前大家以为她早结婚了,后来罗音明明告诉你,她是单身嘛。你宁可喝几年咖啡也不肯表白,暗恋真的就这么有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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