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千阙歌_青衫落拓【完结】(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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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她不是听得进劝告的女孩子。”

  司凌云挖苦道:“看来会被你批评任xing的人不止我一个人。”

  他再度苦笑一下,看上去也不想再谈这个话题,转头看看那边谈笑风生的一桌人,“阿凯对阿乐那个剧本好像很关注。”

  “他毕竟是演员嘛。”

  “按说写的一部分是你们的中学生活,你怎么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也不是没兴趣啦,我脑子被别的事占住了。找时间我好好读一下他的剧本再说。”

  她也看向李乐川,有些惆怅地意识到,李乐川虽然跟她是从小到大无话不谈的朋友,可是他们这几年的生活圈子不同,在一起的时间有限,谈心的机会越来越少。就像她对他的剧本提不起兴趣一样,他恐怕对她的工作也没有多少兴趣,他们仍然相互关心,珍惜彼此之间的友qíng,但两个人再没办法像过去那样相互心照理解了。

  突然楼梯传来杂乱的上楼声,一群叽叽喳喳的少女拥进来,将温令恺坐的那张桌子团团围在当中,举相机手机拍照、要求签名,送花、送礼物……曲恒一脸惊讶,司凌云乐了,“我下午在机场见过这一幕,你们都没想到阿凯红到这种程度了吧。”

  卢未风显然很意外,“她们怎么会知道阿凯在这里?我这酒吧开了好几年,头回来这么多人,真怕他们把楼板给踩塌了。”

  这倒不是没有根据的担心,还有人源源不断上来,楼梯发出咯吱的响声,旁边空桌上的花瓶被挤得打翻摔碎。曲恒皱眉看着那个渐渐扩大的包围圈,“阿风,让阿凯走吧,不然不知道还要招来多少疯丫头。”

  卢未风踌躇。司凌云知道他不愿意对远道归来的兄弟开这个口,“你盯着点儿,我们去楼下让服务生关门,只许出不许进,不能再放人上来了。”

  她和曲恒好不容易侧身挤下了楼,仍有女孩子拼命往里拥,曲恒大声叫站在门前不知所措的服务生关门,一个女人夸张地挥手阻止,她定睛一看,正是在机场见过的温令恺的女经纪人,显然对方也认出了她,挤过来低声说:“令恺的粉丝正在往这里赶,先别关门,人数太少根本没气氛。”

  司凌云没好气地说:“小姐,这是超过80年历史的老房子,容量有限,承重有限,老板不好意思开口逐客,你们好歹自觉一点,麻烦你打电话让阿凯下来马上离开。”

  “那怎么行,记者马上会过来。无论如何也要等他们拍照了再关门。”

  说话之间,又有不少女孩子挤了进来。司凌云恼怒地看着她,“这么说,是你放消息让粉丝到这儿来的对吧。”

  她显得十分理直气壮,“报道中会提到酒吧名字,这对酒吧也是一个宣传。我看在老板是令恺朋友的份上才给他这个面子的。”

  “酒吧不需要这样的宣传,请你……”

  司凌云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连串惊叫声,明显已经不是粉丝见偶像的激动声调。她回头,只见楼梯扶手断裂,有人从上面滚了下来,曲恒护住她,被砸得踉跄向前,险些扑倒,楼梯上不断还有人滚落下来。曲恒抱起司凌云奋力将她举上了吧台,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直到听到曲恒的声音盖过满屋的号哭尖叫,她才回过神来。

  “都不要动,听我的话,都不要动。”

  他的声音响亮而具有权威感,酒吧内惊恐得陷入狂乱状态的女孩子稍微安静了一些。

  “大家停留在原来的地方,凌云,马上打电话叫急救车。”

  曲恒俯身去抱离得最近的一个女孩子,司凌云一边摸出手机打电话,一边跳下来,帮他将那女孩安置在吧台上,他回过身再去抱另一个女孩,然而温令恺的女经纪突然扯着嗓子叫:“怎么办?怎么办?令恺还在上面。他不会出事吧?”

  室内又是一阵骚动,外面又有女孩子叫着温令恺的名字往里挤,司凌云勃然大怒,恶狠狠地bī近女经纪人的脸,“你给我闭嘴。”

  女经纪人被她吼得一脸错愕,却真的闭上了嘴。

  眼前这个混乱的场面继续着,她完全看不清曲恒在哪里,不停有人撞向她,她的背贴着吧台,几乎有绝望的感觉。说不清过了多久,外面由远及近传来警车与救护车的鸣笛声,不一会儿,警察将外面的粉丝清理开,开始把里面的人疏散出去。

  司凌云看到曲恒抱着一个女孩走出去,才松了口气。她正要随着走出去,这时温令恺从断裂的楼梯那里下来,而他的经纪人马上叫他,“令恺,把这女孩子抱出去。”

  温令恺过来,抱起曲恒放在吧台上的那个女孩走了出去,司凌云惊讶地看到,他一出去,竟然引起外面粉丝一阵完全不合时宜的尖叫,而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记者摄入镜头。他姿态完美地将女孩jiāo到医护人员手中,他的那个经纪人则以夸张的手势和尖利的声音阻止粉丝再靠近他。

  “凌云,你没事吧。”这时李乐川和制片方几个人走出来,他们显然都受惊不小。

  她摇摇头,“没事。”

  李乐川犹有余悸,“我在楼上楼梯边拦着这些姑娘,都看到了,好在阿恒及时把最先摔下来的女孩子转移了,不然真要出大事。”

  她努努嘴,示意他看温令恺和经纪人上车,“真行,惹下这么大麻烦,就这么走了。”

  这时曲恒走了过来,淡淡地说:“他走了也好,不然这些粉丝们还得在这里没完没了。”

  “阿恒,你没事吧。”

  他的衬衫已经被扯破,身上沾着血迹,看上去十分láng狈,但神qíng镇定,摇摇头,“没事。”

  李乐川盯着温令恺坐的车子启动开走,yù言又止,叹了口气,“我先送他们去酒店。”

  正像曲恒说的那样,粉丝们渐渐散去。他们走进酒吧,里面一片láng藉,桌翻椅倒,楼梯扶手断裂开来,吧台也被挤得挪了位置,仿佛经历了一场小型的龙卷风过境,惊魂未定的服务生正在清扫一地的杯盘碎片。这时卢未风和一个警察从楼上下来,他的神qíng疲惫,“凌云,阿恒,我和服务生都要跟警察过去说明qíng况,这里麻烦你们照看一下。”

  警察神qíng严厉地说:“马上关门,等我们通知之后才能重新营业。”

  司凌云不知道qíng况严重到什么程度,一时愕然,曲恒站起了身,“凌云,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跟阿风去一趟。”

  “好,如果需要请律师,你马上给我打电话。”

  他们走了以后,仍有围观的路人向里面探头探脑,相互议论。司凌云不胜其烦,在他们的注视下,关掉外面招牌灯箱,将打烊的牌子挂出去,关上了门,才算觉得清静了一点。

  她再环顾室内,一时觉得这所老房子显得既凌乱又过于空旷荒凉,仿佛某部恐怖电影的布景让人不舒服。为了消除这点可笑的心神不宁,她走进吧台打开了唱机,随手放一张爵士乐CD进去,再拿了瓶啤酒,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一把可以坐的椅子,索xing坐到楼梯的第一级,喝着闷酒。

  刚才发生的意外固然讨厌,但毕竟已经过去,她首先想到的还是那份计划书。她出门时,傅轶则仍在沉睡,她给他留了张纸条,讲明与朋友聚会,顺手放在茶几上的计划书上。

  当然,她在潜意识里希望他看到计划书,并主动跟她谈这件事,可以让一切进行得更容易一些。现在想到自己动的这个心眼,她简直有些难为qíng——这太不像她一向的行事风格了。可是,她心存疑虑,不确定的事qíng太多了:不管是司建宇描绘得锦绣般灿烂的项目前景,司霄汉认定的辉煌灿烂的公司未来,还是她与傅轶则之间扑朔迷离的感qíng……那应该能算感qíng吧。所有长夜拥抱、缠绵qíng话、别后热吻,与其他恋人有什么区别?然而,他们偏偏没有一个好的开始,没有对彼此毫不迟疑的肯定,反而在掺杂了太多别的因素,以至她根本不愿意去拿爱qíng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对于一个一心想征服她的男人,做出不臣服的姿态,当然意味着游戏继续。游戏自有游戏的乐趣与吸引力,问题是,要沉浸于单纯的qíng爱之中,必须放弃一点自我意识,可是面对傅轶则,她需要打醒所有心力,时时提醒自己,不放弃,不迷失。这种不由自主紧绷的状态既能刺激肾上腺素,带来刺激,同时也让她疲惫了。

  一瓶啤酒差不多喝光了,司凌云百无聊赖地想,索xing继续喝得半醉回去,倒也可以暂时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qíng,马上又自责这个想法太过怯懦无聊。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她走过去开门,只曲恒一个人回了。

  “阿风呢?”

  “他去医院看望伤者,顺便支付医药费。”

  她有些意外,“明明那些疯狂粉丝是阿凯的经纪人招来的。阿风难道没有跟警察讲清楚,凭什么让他代人受过支付医药费?”

  “我们去派出所的路上,阿凯的经纪人特地给阿风打电话,说阿凯现在准备接新戏和广告代言,不能出负面新闻,阿风当然把责任都担下来了。还不知道那几个姑娘伤势到底严不严重。”

  司凌云挖苦道:“那阿凯的经纪人有没有至少表示一下他们来买单?”

  曲恒扯了一下嘴角,没有回答这问题,可是答案不言自明,司凌云一下恼火了,“这算什么?你们都是胸怀宽广的大男人,义薄云天,不介意认下烂帐对吗?好,只有我是爱计较的真小人,我去跟警察讲清楚。”

  “别这样,凌云。”他拦住她,“阿风不是要当滥好人,就算那个经纪人不打电话,他也觉得阿凯这些年混演艺圈,出差不易,现在处处有狗仔盯着,算公众人物,不宜有是非,所以宁可替他扛下这件事。”

  “阿风讲义气愿意帮他扛是一回事,他摆出别人理所当然应该帮他扛的态度就是另一回事了。刚才看他走掉,你的脸明明比我还臭,现在倒来劝我。”

  他扯一下嘴角,“看来没胡子遮掩,我以后得注意收敛一下表qíng了。这件事就这样吧,我们尊重阿风的决定,毕竟他是主人。”

  她看看他的T恤衫下摆的血迹,“你没受伤吧。”

  “没有,只被踩了几下,倒是这些疯丫头们叫得歇斯底里,快把我耳膜给刺穿了。”

  “以前你们乐队演唱的时候,底下女孩子不也这么叫吗?”

  他摇摇头,“太遥远了。我老实对你承认,我从来没有享受过那种叫声,演出的时候也从来不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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