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千阙歌_青衫落拓【完结】(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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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出医院,司凌云止住脚步,看着傅轶则,不等她开口,傅轶则冷笑了,“别费力气找说词,你根本没打算让我送你,只是想把我从医院支开。”

  “跟聪明人打jiāo道就是好。我猜多半是你劝说我大嫂出了医药费用,不再一味嚷着跟我打官司要钱。我非常感谢你,不过她好容易跟她婆婆和解,你留在那里实在不方便。”

  “那么你呢?cao心cao得这么事无巨细,得到的又是什么?”

  “你想用这个问题把我问崩溃吗?那你可要失望了。我知道我什么都得不到,力挽狂澜、出手就能拯救一切的英雄,只在电影里存在。我们都只是棋子,徒然在棋盘上心机百出、奔走冲撞,最终大概难以走出命运这个棋局。像你预言的那样,顶峰确实已经逃不掉被蚕食、被分割,如果能够顺利跟丰华合作,避免破产清算,就非常幸运了。我哪怕愿意像他们要求的那样卖身,也换不回原本没有的那些爱与理解,更何况我根本卖不出他们期望的价格。”

  “凌云,别再硬撑下去,这不该由你一个人撑着。”

  “总得有人把该做的事qíng做完。”

  “你在我面前没必要倔qiáng。”

  “我有什么可倔qiáng的。”她轻轻一笑,“我口口声声说我不求饶,其实那天对你讲出往事,就已经是在向你乞求谅解支持了,你给我了很多,谢谢。”

  傅轶则仿佛被刺了一下,眼睛里面出现怒意,“无论我做什么,都不是为了想要你感恩。”

  “当然,我知道,你要别人感恩有什么用。却发现,我不会纠缠着非要你在意我这一点谢意的。麻烦你跟徐总说一声,家父身体不适,我会在下周尽快跟她约时间。再见。”

  司凌云收到司洪民打来的电话,确定司霄汉没有大碍,只是留院观察一晚。她在公司继续处理公事,一直支撑到下班时间,才开车出来。她没有回家,而是开车去了Forever酒吧。时间尚早,酒吧还没有开门,服务生跟卢未风正一起做着准备工作。

  “阿风,我想多喝一点待到打烊再走,你不会赶我吧。”卢未风莞尔,“生意这么清淡的酒吧,你可以待到任何时候。”

  她叫了啤酒,坐在角落桌子喝着,只不过大半瓶酒喝下去后,她便开始一手托着头打盹,阿风过来轻轻拍一下她的肩,“居然累成这样,去楼上我房间躺一会儿。”

  她失眠已久,体力更是严重透支,原本想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她可以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喝点酒放松一下高度紧张的神经,难得这时有了睡意,她确实需要一张chuáng,也不跟他客气,上楼去了他的房间,倒头躺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下面的音乐声经薄薄楼板过滤,虽然变得低微,却十分清晰。

  ……

  Ifyouwantalover如果你需要一个爱人

  I'lldoanythingyouaskmeto我会做你要求的一切

  Andifyouwantanotherkindoflove如果你需要的是另一种爱

  I'llwearmaskforyou我愿意为你戴上面具

  Ifyouwantapartner如果你想要一个伙伴

  Takemyhand挽起我的手

  ……

  她隐约记起,很久以前曾经听傅轶则说起过,他认识的一个女孩子认为这首I'myourman很像一封私人化的qíng书,永远不会背叛她。细细分辨那些歌词,她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心想这些qíng话差不多是女人最高的幻想,却被一个男人以这种方式平缓吟唱出来,身体的疲惫蔓延开来,LeonardCohen沧桑的歌声听起来悠远舒缓,具有催眠的力量,而她根本不需要更多帮助,几乎马上沉入了睡眠之中。

  等司凌云醒来时,花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自己再什么地方,摸索出手机看看,已经将近半夜两点多种,她记起已经过了酒吧关门的时间,连忙下chuáng出来下楼,走到一半,只听下面两个男人正站在吧台边jiāo谈着,停住低头一看,一个是曲恒,一个是卢未风。

  “……难怪阿乐说他已经彻底服了你。”

  曲恒没有做声。

  “阿恒,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叫我过来,凌云也许会不开心的。”

  “胡说。这个时候你还想思前想后,你真的是闷骚到家了。别小看凌云,她已经不是不成熟的小女生了……”

  她突然听到提及自己,一时有些茫然,怔了一会儿,之间卢未风将钥匙jiāo到曲恒手中,“等会儿她醒了,跟她好好谈谈,我去朋友那里了。”

  她没有下楼,而是返回那间卧室,重新坐到chuáng上,双手捧着头,好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说不清为什么突然就不愿意下去面对曲恒了,几乎希望这所老房子有另一条通道,可以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溜走。

  灯突然亮了,她抬起头,只见曲恒面无表qíng地站到门口,她怔怔看着他。

  “醒了的话,我送你回去。”

  下楼之后,曲恒锁好就把大门,伸出手来,司凌云没头没脑地问:“什么?”

  “车钥匙。”

  她回过神来,尴尬地将车钥匙jiāo到他手里,跟住他后面走向停车的地方。此时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chūn夜静谧,空气中带着些许沁人的凉意,昏huáng的街灯将两人的身影拖得长长的,两人的脚步声在人行道上调整为一致的节奏。她紊乱的心绪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只是仍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曲恒一直保持着沉默,完全没有像卢未风临走前叮嘱的那样跟她好好谈谈的意思。她盯着前方,突然想到,也许她只是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大脑短路,产生某种错觉而已。这个念头一起,她顿时受不了车内这个静默了。

  “可可现在怎么样?”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

  她知道这个话题找得实在是无聊,也只能qiáng辩道,“随便问问不可以吗?”

  他简单地回答,“她回广州去了,昨天打电话来,说打算去参加一个选秀节目。”

  对话就此中断,她气馁地靠到椅背上。深夜jiāo通十分顺畅,没过多久,已经到了滨江花园外,曲恒将车停到路边,下了车,转身要走。她也下来,“你肯定也看了报纸,怎么再也没有继续问我会不会跟周志超结婚?”

  隔着甲壳虫,他默然不语,她暗恨她的大脑大概是被长期紧张弄得失去了某一部分思考能力,这个问题来得甚至比上一个问题更无聊,然而他突然开了口,语气十分认真,“你会吗?”

  她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摇摇头,“不会。”

  曲恒绕过车头走过来,黯淡的路灯光下,她看不清他的表qíng,像刚才在阿风的房间一样,她突然没来由的紧张。这时,后边一个声音叫她的名字,“小云。”

  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一辆出租车停在那里,程玥刚从车上下来。

  “你在这里gān什么?”程玥走过来,用质问的口气问司凌云,同时毫不客气地审视曲恒。司凌云没来得及说话,曲恒先说:“我走了,你早点上去休息。”

  母女两人上楼,程玥一进门便问,“他是那个玩乐队的吧,你怎么又跟他混在一起了?”

  司凌云纳闷她的记忆力居然那么好,反问她,“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开车出去,这么晚才回来?”

  程玥一愣,看着女儿的表qíng突然醒悟过来,冷冷地说:“不用拿这话来堵我的嘴。我是你妈妈,该提醒你的还是要提醒你,你现在没有家境做靠山,没有青chūn可以挥霍,更不应该跟那种人待在一起了。”

  司凌云毫不生气,笑了,“别cao心太多,妈妈,cao心多了会老得快的,全睡吧,明天早点去医院,把爸爸接回来,医生说他没什么大问题,这段时间需要好好休息。”

  程玥断然摇头,“我只是一个前妻,再巴巴跑去医院跟他第一个老婆争着照顾他,就太过分了。”

  “大哥的母亲还要照顾大哥,现在顾不过来爸爸的,你……”

  程玥不为所动,“那个老太太本来就一心盼着他回去。她住着别墅,有足够地方收留他,正好借他过去。”

  司凌云连吃惊的力气都没有了,盯着程玥看看,“难怪白天叫你去医院,你都推了,好吧,随便你。”

  她正打算回房间,程玥叫住了她,“小云,我知道这些天你很cao劳,可是我得问一下,这套房子还有没有办法保住。”

  “对不起,妈妈,恐怕你得做好换一套小点的房子住的准备。”

  “你和周志超……”

  她也断然摇头,“大半夜的,我门不要反复吵这种无聊的架行不行?我快累死了,要去睡了。”

  第二天,司凌云被程玥叫醒,她看看时间,才早上7点。她气得一下翻身坐起,怒视着母亲,“你够了吧,后妈也没你这么,狠的,你不去接爸爸随你的便,我懒得管你们的事。几个月来我头一次能多睡一会儿,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起chuáng,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gān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程玥的神qíng严肃,不像是存心来找她吵架,她残存的一点睡意全没了,只得气咻咻地起来洗漱,随便套了件套头运动装加上牛仔裤,跟着程玥下楼,开着那辆凯美瑞出去。程玥将车开到市区一个公园停下,司凌云随她向里面走着,烦躁地问:“到底要gān什么啊?”

  程玥突然止步,不远处是一群跳拉丁舞的中老年男女,她指一下前方领舞的一个男人,“你昨天不是问我gān什么回那么晚吗?我跟他在一起。”

  司凌云顿时目瞪口呆,盯着程玥,“大清早的别来吓我好不好,我不需要这种坦白,跟谁呆着一起都是你的自由。”

  “好好看看他,他以前是我在歌舞团的同事,我的初恋qíng人,年龄大了不能跳舞,他被调到一个企业搞工会工作,后来企业破产,他下岗,就靠早晚在公园、广场教人跳舞混生活费了。”

  司凌云只得看过去,那是一个大概四十来岁的男人,身材保持的不错,头发梳得油光光的,穿着全套廉价的白色西装,笑容满面,戴着耳麦,一边领舞,一边喊着口令,同时抽空纠正那群人的动作,学舞的人以四、五十岁的中年女xing居多,放在小推车上的音响播放着喧闹欢快的音乐,他们跳得投入,十分忘我。

  司凌云记起当年偶尔看到这男人与母亲相携开房的qíng景,一阵烦躁,“你叫我来看这个gān什么,我从来没gān涉过你的生活,昨天晚上也只是顺口堵你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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