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时光_青衫落拓【完结+番外】(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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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敏不知道老板这会大事当前,怎么会有心思跟自己谈这些,未免太举重若轻了。可是她知道徐总的行事作风,肯定不是在自己面前表现她的镇定修为:“我会认真想想您说的话。”

  “小邵,就秘书工作而言,你的确做好了本份,而且做得很出色,比我以前用的每一任秘书都让我放心。但是你的能力和你的努力方向,当然也应该不止做一个秘书。你对工作的态度我是欣赏的,你的潜力我看得到,我觉得你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必须确定自己的目标,然后全qíng投入,很多事qíng不是光只做好本份就足够了。”

  这似乎是在批评了。伊敏做这份工作以来,还真没受到过批评。头一次有人这样直接指出她的疏离并不仅限于人际jiāo往。投入吗?她从来是专注的,但投入似乎说不上,不管是工作还是其他。

  “你对未来有明确的目标吗?”

  伊敏当然不可能直说自己准备出国,眼下才六月,申请学校得从秋天开始,真正成行也是明年秋天的事qíng,而且她也并不认为这算一个目标,好象只是一个必须要做的选择罢了:“我只有一些计划,但总觉得计划赶不上变化。”

  “生活中变化来得很可能大过自己的想象,只有确立目标,才能保持更好的应对变化的能力。”

  伊敏不知她此时说这话的用意,只点头保持着倾听的姿态。

  “集团公司那边的事qíng,你应该也知道一点了。我今天下午已经拿到王总的授权,准备接下来代理他行使董事长职责,那边会有一个很艰难的局面等着我,可能这段时间顾不上盛华这边了,好在盛华都已经上了轨道。”徐华英顺手拿起烟盒又放下,她平时抽烟,但颇有节制,每天控制不超过三根烟。“现在有两个选择给你,一个就是留在这边,公司接下来准备代理的那个美国牛仔裤品牌,我会让你跟马经理一块跟进,商谈代理事宜;另一个,就是跟我去集团那边,当我的助理。起始待遇是一样的,你可以仔细想想,明天给我答复。”

  伊敏完全没想到徐总会谈到这些,如果单独负责一个品牌,就等于是下一步有可能提升成品牌经理了,一个刚进公司不到一年的员工能得到这样的机会显然难得,完全可以视作一份事业而非职业的开端。而如果跟着老板去集团那边,只要想一想那边目前的局势,就知道会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我看得出你应该是有目标的那种人,但现在你必须选择把目标放在哪里,所以希望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徐华英随手关上面前的笔记本,“不过,前提还是投入,不管做哪个职位,都不同于你现在做的秘书,我相信你只要投入都能做好。”

  走出写字楼,天已经黑了,她向车站走去,一边思索着刚才老板说的话,不期然想起似乎很久以前一个人对她说过的话:就算是单纯为了快乐,双方都投入才能更容易达到目的。

  在放弃当老师的打算以后,她认真想过,但并没明确自己未来想从事的职业。此时徐华英并没给她任何许诺,不过她寥寥数语的确给了她震动。

  她当然明白,徐华英其实完全可以直接征调一个秘书随她去集团公司,她如果不想现在就另找工作,就只有老实跟着过去的份。但老板给了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准确地讲,是两个机会。尽管这样的机会可以说离不开自己的争取,不过这是她头一次可以从容做出自己的选择。

  立在公jiāo车站站牌旁边,伊敏下意识仰头看下天空,城市初夏晴朗的夜晚,只能隐约看到一点星光。她差不多在一瞬间就下了决心,第二天上班时她正式给老板答复,愿意跟她去集团公司做她的助理。

  罗音在跑过一年社会新闻后转去跑了一年商业新闻,然后报社副主编将她调到了新开的讲诉版,栏目名字是她提起来就想吐的“红尘有爱”。自从安顿的绝对隐私大卖以后,各家地方报纸都开始相继开设了类似贩卖普通人生活秘密的栏目,而且受到了读者的广泛欢迎。

  罗音也说不上不喜欢这个工作,相对于采访人咬狗的社会新闻和哪哪开业哪哪打折的商业新闻,这个工作其实让她更有机会见识世相百态,每周约见不同的读者,至少出三个整版的讲述文章,加上自己的感叹和评点,至少让她狠狠过到了写作的瘾头。她的挣扎不过是觉得自己似乎成了个职业窥探者,满足着读者的集体窥私癖。

  伊敏平时只看经济金融类报刊,看过她带回来的版面后忍俊不禁:“是你编的吧,真有人找你讲这么狗血的故事吗?”

  罗音悻悻地说:“相信我,比这更狗血更戏剧化的故事多的是,我尽量判断真假后,才挑不那么惊悚地写出来给大家看,省得招骂。”

  伊敏再看一下报纸,一脸惊奇。罗音想,象邵伊敏这样的人,当然永远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拿着私事去跟不相gān的人说,再登到报纸上给不相gān的人看,也幸好象她那样的人不多,不然自己大概得失业了。

  “这算一种告解吧,”伊敏笑了,“不错,比看专门的心理医生便宜,既渲泄了qíng绪,又有一种满足感,从这个角度讲,你的工作挺有意义。”

  换个人这么说,根本就是调侃了,可是伊敏很少调侃别人,罗音细想一下,倒也觉得心安了许多。

  两人的工作都有了变动,也似乎更忙碌了。

  一转眼,邵伊敏成为丰华集团董事长徐华英的助理,然后再成特别助理已经一年多了。

  王丰的官司了结,他虽然不算直接涉案,但被牵扯的事qíng非同小可,尽管经过多方奔走,仍然判了两年缓刑。他将公司股份全转到了妻子名下,自己退居幕后,同时开始cao作一个投资公司。徐华英顶住了内忧外患,通过一年的时间,成功维持住了集团的运作不说,还一举清洗掉在集团里的王丰各路亲友,让公司日益走上了正轨,且有业绩飞速发展的势头。

  邵伊敏没有再去考托福。钱对她来说已经不是问题,房子拆迁后,继母坚持选了原地还建,理由是地段好,然后折价将钱汇给了她,她也只管收下并不计较多少。目前她的待遇在本地以及她这个年龄来讲,是很说得过去的,只是工作占据了她几乎全部时间和身心。她现在通过网络、摄像头和爷爷奶奶以及叔叔一家保持着联系,同时许诺等合适的时间拿到休假就去加拿大看他们。

  她仍然和罗音合租在那一套小房子里,房东夫妇人不错,看她们将房间保持得井井有条,生活得安安静静,又轻易不打扰他们,就非常满意了,并不随便提租。

  不同于邵伊敏忙碌得感qíng生活近于一片空白,罗音先后jiāo了几个男朋友,都是泛泛往来,无疾而终。眼下又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和朋友合开小广告公司的男子,两人刚见了第一面,罗音痛苦地发现,这个叫张新的男子不幸好象又是她不喜欢的那一类:戴眼镜的小胖子。

  张新相貌斯文,戴付树脂无框眼镜,比她大三岁,公平地讲,个子不高不矮,只能算得上结实,也说不上胖,衣着得体,谈吐大方,有小小幽默感,开辆白色富康,怎么看都是一个大好青年。而且看得出,他对罗音印象极佳,送罗音回家,直看到她上楼,还发了短信祝她晚安。

  此时正当秋天,算是本地最怡人的季节了,窗外挂着一轮明月,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光线不错。罗音进来后也不开灯,放下皮包,随手回复一个简单的“你也一样”,然后坐到沙发上发呆。她想自己这样以貌取人的怪癖是不是太无聊了,可是一个身影突然浮上心头,让她只能仰靠在沙发上轻轻叹息。

  不知坐了多久,邵伊敏回家了,她开了玄关那里的灯换鞋,随即也关了灯,坐到罗音身边,竟然也是仰靠着轻轻吁了口气。

  “很累吗?”罗音随口问。

  “还好,喝了点酒,有点晕,还是司机送回来的。”伊敏已经拿了驾照,有时会开公司车回来。她平时应酬坚持喝酒只意思一下,最常用的推托之辞是酒jīng过敏,但今天还是有点不一样。

  “要不要给你倒点水?”

  “没事,突然记起今天是我24岁生日,于是喝了点红酒,当给自己庆祝了。”

  罗音笑了,她比邵伊敏还大一点,已经快25岁了:“生日快乐。不过别提生日,我巴不得忘了生日。一过生日我妈就打电话我,唯一的话题就是愁我快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伊敏也笑:“那多好,毕竟还有人惦着你嘛。”她没再说什么,起身进房去拿睡衣去洗澡,小小房间下借着月光看她的身影,罗音突然觉出了寂寞的味道,她暗骂自己粗心。她的家就省内一个城市,经常会回家看看,平时和家人联系十分紧密。而伊敏跟她同住了两年多,没见她回去过节,偶尔说起家人,也只说很惦记远在加拿大的爷爷奶奶。

  同住这么久,伊敏也还是从前那个样子,看似比以前开朗了一些,但还是从来不会主动谈起自己的心事,罗音不用有职业观察力也知道,她跟自己一样,心里应该是装着心事的。只不过人家是正经恋爱过,而自己则是彻底不足为外人道,连自己想想也要讪笑的可悲单相思。

  想到自己刚才居然记挂了一个根本不该她记挂的身影,她有点罪恶感。平时她都是坦然的,只觉得这点小心事于己虽然无益,可是于人也无伤。现在这样一想,不敢再觉得无伤大雅了。而且再想想,难道看所有jiāo往的男人跟路人一样没感觉,还不算对自己的生活一个很大的妨碍吗?她再次对自己说,可以醒醒了。

  伊敏洗了澡穿着睡衣躺在chuáng上,她的房间以前是个儿童房,刷成跳跃的huáng色和蓝色,现在幸好褪了色没那么扎眼了。这几年的生日都是她一个人度过的,去年还是在独自出差去上海的路上。她并没有太多感伤,可是这样一个人静静躺着,不能不想起一点往事。今天应酬时她特意喝了一点白酒,希望略带点酒意,不至于跟自己找不痛快,可是那点酒似乎不够将她送进睡眠,她起身去了厨房。

  她和罗音现在都太忙,基本不怎么做饭了,小小的厨房很gān净,她拿出放在橱柜里的大半瓶红酒。伊敏会在自己有失眠征兆的时候喝上一点权当催眠,她拔了木塞,拿个玻璃杯倒了小半杯,站在那里,透过厨房小小的窗口看着外面的月亮,慢慢喝下去,放好酒瓶,这才回到卧室躺下,总算过一会就睡着了。

  第四十章

  张新隔了几天打来电话约罗音吃晚饭时,罗音慡快答应了。张新在报社门口接了她,然后去本地新流行的吃鸭子煲的一处餐馆,这里环境不错,菜也很美味,菜刚上齐,张新手机响了,他说声“对不起”,然后出去接听电话,过一会进来时,身边多了一个人,他介绍说:“戴维凡,我的合伙人、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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