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程吗?未免太僭越了……
对方伸手过来的时候,安宁忽然受惊一样弹跳了一下,周锦程伸到一半的手停住,然后收回,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恩……好久没见到舅舅了。”安宁拘谨地拨了一下额前的刘海,笑笑。
周锦程一直注意着前方的路况,很久之后他说了一句:“我很抱歉。”
安宁低头想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不用,我好像都忘记了。”
安宁忘记了周锦程这是事实,毕竟都好几年没见了。
而她与他的渊源也不过是当年爸妈离婚的时候她不懂事,吵着哭着,他负责带她走,总之是出了意外,从车上滚了下来,她在医院里住了两个多月,哎,真丢脸啊。
一路上两人都未在开口。
安宁回到寝室的时候表姐来电说是这月的二十九号不能来本城找她了,“我感冒了,前几天总部的人过来培训——喵的,这帮烟枪就不能老老实实在茶水间抽烟么,非叼着烟头到处晃悠!”
安宁:“姐,我头疼,想睡了。”
“怎么又头疼了?好了好了,赶紧睡吧,如果疼太厉害就吃止痛片。”
安宁隔天睡到了中午才起来,也幸亏当天休假,开机时就收到多条信息,其中一条是,“1号教学楼底层的实验室可以用,有什么问题再找我。”
旁边座的毛毛看着某喵摇头:“不行不行,小姑娘不能总是对着黑莓笑得chūn心dàng漾,来来,跟阿毛我一起看NP文。”
安宁:“……”
2、
徐莫庭很少住宿舍,一来他外面的房子离工作地比较近,二来学校里也没什么重要事qíng,当然第二点是以前的,如今因为私事频繁“返校”已经习以为常。这天刚到就被闲来无事的兄弟邀去餐厅吃晚饭,他倒的确有点饿了。
老三一坐定便推了推徐老大的手臂:“莫庭,外语系的系花正在十米处的地方鲸吞你的背影。”
张齐“噗”一声喷出了嘴里的茶:“你就不能别在我喝东西的时候说这种话?!”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不免摇头,“这眼神还真是——告诉她咱们老大已经名糙有主,请她自重一点吧。”
老三:“可惜了这么一美女,怎么就不看我一眼呢,否则我立马从良!”
张齐:“呵,明显大嫂比她漂亮多了。”
徐莫庭颇受用这句对其“内人”的夸赞,但并不发表什么,有些东西自己清楚品茗就足矣。好比,这家餐厅的菜色就是某人最为偏爱的。
张齐这时朝他笑道:“自从你在那什么比赛上露了下脸后,可谓名声噪起,这种麻烦事qíng也来了,该说幸呢还是不幸?”
徐莫庭只是微勾嘴角:“有人内疚就行了。”
此时正从宿舍里出来的某人连打了两个喷嚏。
毛毛:“阿喵,有人在想你。”
安宁:“你想我?”
蔷薇“切”了声:“她想也只会是想男人。”
毛毛:“知己就是这样练成的。”
“……”
三人刚出寝室搂就碰上两位外国的留学生过来问路,毛毛挥退旁边两人,热qíng地上前指导,“gothisway,then,gothatway.....”五分钟后对方两人五官扭曲……蔷薇为免越来越多人停下来围观,跨步上去说了两句,拉住阿毛便走,后者一路不服状:“他们就快明白了你打什么岔啊。”
走进餐厅蔷薇终于失去耐xing:“不就是两个男的吗。”
毛毛:“答对了!两男的,帅哥,而且还是外来品种!”
蔷薇哼哼唧唧:“那也叫帅?阿喵,你说帅不帅?”
正想事的人无所谓道:“恩,帅。”
毛毛仰天长笑。
“嫂子!”旁边有人喊来了一句,毛毛和蔷薇一同回头,只有某人目不斜视,直到蔷薇拉了下她衣角,安宁回身时便与卡座里的一人目光碰触,呃,好巧。
张齐已经起身过来,满脸笑容,口气熟稔:“你们也来这边吃饭啊,嫂子,要不要坐一起?”
安宁被这个称呼弄得着实尴尬,刚想说不用了,可身边两人动作上已经不支持,毛毛抢了一个靠窗的位子一屁股坐下,然后朝她猛招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唯一剩下的位子就是徐莫庭旁边,安宁过去落座后对他笑了笑。
他看她的神qíng自然,“这么晚才吃饭?”
“恩,下午有两个实验。”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薄开衫,整个人英气bī人,还带几分清冷味。
莫庭察觉到她的观看,嘴角扬了一下,桌下的手拉住她的,慢慢牵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另一边的两男两女已经做完自我介绍,老三对着蔷薇左看右看:“嗨,美女,似乎有些面熟啊。”
张齐笑道:“她就是这届形象大使的季军,现在的名声可比冠军都要来得大!”
蔷薇谦虚:“高处不胜寒啊。”
“……”
老三恍然大悟,“你就是老大罩的那人?”随即颇有感慨地摇了摇头:“果然是嫂子娘家那边的人啊,太护短了!”
蔷薇并不介意此,反而相当引以为傲:“咱们家阿喵一向是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
张齐狗腿道:“那是!刚有个普通级别的还想妄图窥伺老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我是绝对支持嫂子的!”
“行了。”莫庭不紧不慢地阻止,也有点警示意味。
张某人非常机灵地举手叫来服务员加菜,顺便转移话题:“对了,刚才嫂子在说谁长得帅?”
“……”这人是故意的吗?不过,身边的人好像并不在意,安宁觉得自己想多了,“恩……两名外国的留学生。”
毛毛:“外国人啊,壮士啊,肌ròu啊,圆满啊!”然后对着张齐问道:“你也不差啊,有对象了吗?”
安宁默默扭头,蔷薇则是隐忍着某种冲动。
张齐:“有了。”
毛毛一听已是有妇之夫,叹了口气,“君生我未生,君有我未有。”
老三笑不可抑,最后说:“怎么不问问我啊?”
毛毛:“一看就知道没有么。”
老三:“……,小姑娘——”
毛毛:“我看上去很小吗?”
老三:“好吧,大姑娘——”
毛毛:“我看上去很大吗?”
老三:“……流氓!”
“……”
毛毛刚要开口,安宁明智阻止:“你们吃完晚饭打算做什么?”阿毛的流氓三部曲是:“躺chuáng上,脱衣服,腿张开。”她确定毛某人在任何场合都讲得出来。
“目前还没有节目,不过莫庭可能要忙公事,嫂子有什么建议吗?”张齐笑问。
没建议。安宁为难,开了头就要接下去,苦思冥想出来一个:“要不要去看电影?”
四道声音同意,只是徐莫庭旁若无人地低声对她说了句:“他们去吧,你陪我。”
安宁心一跳,但马上镇定下来,倒是看周围人贱贱的眼神,有些无力,最后不知怎么思维转到:与其自己尴尬还不如让别人尴尬,于是微一侧身吻了一下某人的嘴角:“好啊。”
“……”
后来张齐对徐莫庭直感慨:“你家那位还真是……爆发力十足啊!”
这边徐莫庭敲打笔记本电脑的手略一停顿,想到什么低垂的眼眸微闪烁,口上随意问道:“昨天的电影怎么样?”
张齐苦笑:“我只能说大嫂的朋友太qiáng悍了,只不过我跟老三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只要电影里有两男的对视超过两秒钟她们就尖叫?”
3、
时间回到那天的晚饭之后。
徐莫庭虽在外面呆过一段时间,外国人男欢女爱稀松平常,但他的骨子里对待感qíng却是传统而严谨的,也可以说是“从一而终”,他不习惯东张西望,于是认定了一样东西就不会再去多作改变,在他看来这种秉xing没什么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轨迹,他只是习惯确认之后一路走到底。
将钥匙放在桌面上,抬眸看了一眼抓着门栏的人:“你打算一直站在门口?”
“没啊。”安宁一笑,将手放背后面慢慢走进来,呜……死定了!她刚才耍了流氓……会不会被报复啊?安宁到现在都还想不通自己怎么就熊熊扑过去主动吻了他,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定是脑抽了。
小心踏足,这是安宁第一次进入徐莫庭的住处,相当gān净整洁,地上铺着奶白色的地毯,客厅正中间放着一个简易式活动书架,沙发是淡色系的,配着地毯非常简约大气,卧室跟厨房都是开放式,整体宽敞却并不空旷,一切都恰到好处……果然是一丝不苟的人吗?
回过神来时,看见站在chuáng边的人正在脱去那件黑色开衫,安宁从瞠目结舌到沉湎酒色,呃,身材真好,皮肤也好……不对不对……“你、你脱衣服做什么?”
对方只皱了下眉头,“我不喜欢身上有油烟味。”说完已经拿出chuáng沿的一件白衬衫套上。
垂泪,她不CJ(纯洁)……
谁知那边的人却轻声一笑:“你想我做什么?”
“没……”这绝对是发自肺腑的。
莫庭看着她,某人立即抖擞jīng神开腔:“你办公吧,我在旁边看书,不会打扰你的。”
徐莫庭确实没再搭理她,开了手提做正事了。
时针一秒一秒过去,两人的空间里,有种独特的静谧。
安宁先前在书架上随手拿了一本《国际政治》翻看,刚开始看得挺认真,过了大概一刻钟,觉得手上的这本书有些无趣,于是无所事事在暗光中观察他……徐莫庭在灯下的剪影煞是好看,拿笔写字的样子也是独树一帜明快有型。
安宁有些出神,拿起旁边的一支笔在废纸上涂画……
“你动什么?”他侧过头来。
“……我没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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