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左侧通往一片断壁残垣,那里曾经是黑宴最宝贝的实验室,左川泽十六岁上位的那一晚用一捆炸药直接将它炸成了粉碎,之后一直让它颓败,没有叫人打理。而中间那条路通向一个小亭子,这里已经是大宅的后面,亭子前面的大树被铲平了,空旷的地面一直延伸到前方的断崖,断崖下则是汹涌的大海,当初黑宴就是被他bī到这里后跳下去的,一连八年都没再有任何消息,如果不是这次狄翰给他下药连他都要以为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左川泽站在小亭子向前望去,远处的海面上一轮红日正在逐渐下降,黑夜快要降临,体内的血液已经有了向上涌的趋势,今夜又是满月。
“主人,”不过多时卫颂慢慢站到了身后,沉声道,“卓家的管事来了。”
“哦?”左川泽微微侧过头,如血的夕阳从眼角划过,将他妖冶的眸子衬得更加邪气,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说道,“把他带到这里来。”
“是。”卫颂点了一下头,给手下打电话让他带那个人过来,这才再次看向左川泽的背影,说道,“卓家幕后的当家不简单。”
左川泽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回头。他目前合作的对象是卓家内部的旁系,这些人经过多年的努力在卓家内部各个领域安插了自己的心腹,如果再加上他从中帮忙胜算是很大的。他原本计划的是等这些人成功夺位后再将他们杀gān净,然后让那个草包上位做一个傀儡方便自己慢慢吞并,可是前段时间那些人的心腹却被不知名的人接二连三的秘密除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个尸体都没看见,他那时就隐约感觉到了幕后人的实力,现在他的直属手下竟然能找到逢魔的本宅就更说明了那个人不简单。
左川泽眯了眯妖冶的眸子,说道,“断绝和卓家内部的关系,我们先静观其变。”任何超出控制范围的事都暗示着危险的存在。
卫颂低声应是,又待了片刻就从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左川泽转身看着来人,只见这个人很年轻,长相冷峻。
“左先生,”那人礼貌的点头打招呼,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请帖恭敬的递过去道,“再过一段时间是我们当家的五十大寿,请您务必赏脸。”
左川泽扬了扬下巴让卫颂接过来,笑道,“一定去。”
那人笑道,“那我这就告辞了。”
左川泽眯了眯眼,挥手让手下带他出去。
卫颂见那个人走远后才轻微的皱了皱眉,“卓家的当家让他过来就是为了送请帖?”
“不然呢?示威?”左川泽嘴角玩味的味道又浓了一分,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次的寿宴一定要去看看,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当家也好。”
卫颂点点头,看着海平面上最后一丝残留的晚霞,心底也跟着沉了沉,这才望向再次转过去的背影。
左川泽也看着前面的天空,极黑的眸子没有丝毫波澜,慢条斯理的道,“走吧,今晚没什么事不要过来。”
“是。”卫颂轻轻的应了一声,深深地看他一眼才离开。
左川泽依然望着远方的天际,等到最后一丝亮光也褪尽开始出现点点星辰的时候便拿过桌上的红酒倒上一杯,独自靠着柱子坐下,慢慢喝了起来。
体内的血液慢慢上涌,开始在体内横冲直撞,直bī的人要做些什么激烈的事才能缓解,左川泽没有管它,继续喝酒。这只是开始,还没有到最难熬的时候,真正难熬的还在后面。
其实这里是整座大宅最容易让他bào躁的地方,因为后院里记录了他十六岁以前几乎全部的生活。他在这里等待天明,那些泛huáng的记忆会不断冲击着脑海,让他恨意顿生,一不小心就会失控。
可他偏偏就选在这里,因为在这里他似乎能感觉到那晚被他杀的医生、他鲜活的过去以及那个男人都在看着他,看着他慢慢熬,看着他痛苦,他觉得如果他真的在这里失控就等于输了,输给了他们,输给了那晚的挣扎,那么从那晚到现在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任何意义,他还是那个任人摆布的、不懂得反抗的孩子,他这些年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如果他连最基本的骄傲都没了,他这一生将一无所得。
体内的杀意越来越qiáng烈,左川泽晃着酒杯,看着酒杯中的液体在淡淡的月光下折she出几乎妖冶的颜色,然后凑到唇边浅浅喝了一口,他只有最初的几次露出过痛苦的样子,之后的几年他的表情一直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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