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时间对的人_顾西爵【完结】(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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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不愿想的,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然后就睡不着了。”

  江安澜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的呼吸有些浅,怕一不小心会打断她接下去要说的话。

  “我可能无法做到跟你的亲人毫无芥蒂地相处。”

  “我知道。”

  “我只是喜欢你……”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伤心。

  “我知道。”江安澜伸手将她拥住,深深地闭了闭眼。那份如释重负是那么明显。一向懂得扬长避短、不动声色的男人此刻懒得再去藏匿心事,他本来就已经将自己之前的那份qíng愫清清楚楚地袒露给她看了,所以他一点都不介意承认自己之前的惶然和不安,“如果你一直无法接受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幸好……幸好。”

  他们和好了,是吧?这段时间两人都过得不好,此刻靠在一起,说不出的平静。屋子里有种淡淡的幽香,姚远想,大概是今天大伯母让她从乡下带回的用以安神的薰衣糙gān花的香味。

  “在想什么?”江安澜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在想餐厅里的那束薰衣糙。”

  他们就这样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姚远睡着的时候,江安澜的手机亮了亮,是一条短信:“怎么样了?”

  如江安澜这种满腹心眼的人,谁又玩得过他呢?

  家里那些人会来找她,都是他不动声色地促成的。就连改姓这样的大事,他最后也做成了,这种事就算在一些普通小家庭都难以cao作,更何况是江家这种名门世家。而其实照他的预计,即使她不给他打这通电话,他最多再准备一天,就可以来找她了。

  “上次清明,我去我母亲坟前时,跟她说过这段时间会带你去见她。

  “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没多少认知。关于她的事qíng,我都是后来听旁人说起,以及读她留下来的一些笔记才知道的。我的名字也是她取的,‘我的孩子,愿你能一世平安、无波无澜,就叫安澜。’虽然我这半生算不上一世平安、无波无澜,可总算是没有早死……

  “我父母是在他们大学的时候认识的,自由恋爱。母亲为父亲牺牲了很多,放弃了自己的理想,从江泞嫁到了北京。母亲身体不好,北方的吃食、环境她都不能适应,可是为了父亲,她都甘之如饴。这一点我大概比较像她,可能我更甚。我会比她更花手段、更不计代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

  “小远……我不良善,但我绝不会负你。”

  第十六章海阔天空

  同榻而眠,虽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是真的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姚远的房间是朝东的,所以当清晨来临,太阳升起,第一缕阳光便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江安澜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那束光照在他们的脚边。她的脚露在花色的毛毯外面,在阳光下几近透明。

  真好。

  江安澜这样想着,然后安逸地看着那束阳光在chuáng尾慢慢移动。

  姚远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没其他人,身上的衣物是昨晚穿的家居服,然后听到洗手间里有声音,看到旁边chuáng头柜上的男士手表和黑色iphone,总算是确定了,原来昨晚上那场“和好”真的不是梦。

  她脑子里一时还是有点空dàngdàng的,却也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还是走到了一起。

  过了好半晌,姚远下chuáng,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外面阳光灿烂。

  江安澜从浴室里出来,只是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却让人感觉一身清慡。他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说;“早安。”

  姚远是在后来两人吃早饭的时候,才看到他给她夹菜的右手小手臂上有两条浅浅的伤痕,不由皱眉问道:“你手怎么了?”

  江安澜也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并不在意地说了句:“没什么,被我爸用钢笔打到的。”

  姚远又想到他改姓那事,想起江杰母亲的说辞,“你真的以后不姓江了吗?”

  “嗯,身份证上会改用我母亲的姓氏,我们的孩子以后可以姓秦,也可以姓姚,不用姓江。”

  姚远终于无话可说了。

  而江安澜在看着她低头吃东西的时候,想起来这里之前的三堂会审,父亲的毅然反对、大伯的不赞同、奶奶的为难,最后爷爷放了话:“小五,你爸不同意,你同样不肯让步,那还是我来定吧。对外,你就一直叫江天,身份证上的‘江安澜’,你要改,便去改吧。”事qíng发展到这一步,已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姚欣然一早去堂妹的住处,她有备用钥匙,所以是直接开门进去的,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在收拾餐桌的江安澜,一下就蒙了。而江安澜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人,随意地点了点头,拿着碗筷便进了厨房。

  早饭时两人一起做的,做饭他是会点,但洗碗,老实说真没洗过,但江安澜想着今时不同往日,所以也就卷起袖子,开了水龙头,摸索着洗了起来。

  姚远刚回房间接了通电话,是奶奶打来的,出来时就看到傻站在门口的堂姐,以及厨房间里那道背着光的身影似乎正在洗碗,也一下有点不知所措了。

  “姐。”姚远叫了一声。姚欣然下一秒就走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压低声音说:“他怎么在这里?你们俩……”

  姚远心想,既然决定要跟他在一起了,也没必要遮掩什么了,就点了点头。姚欣然当场伸出食指戳她额头,“搞什么?不是说……他不是那家的人了吗?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里面哐啷一声响,打断了两姐妹的谈话,姚远马上回头去看,地上摔碎了一只碗,江安澜正要俯身去捡,她跑进厨房拉住他,“我拿扫帚扫。”

  江安澜笑了笑,“不好意思,回头陪你一整套吧。”

  姚远无语,她去厨房的角落里拿扫帚簸箕清扫碎片的时候,江安澜洗了手走到了客厅里,姚欣然还站在那儿,他轻声说了句:“我跟小远的事,你还是别管吧。”

  一向大大咧咧、能言善辩也从不惧怕恶势力的姚欣然,竟然被这一句轻飘飘的话给堵得一下不知如何回嘴了,只觉得眼前这人,本xing的的确确是唯我独尊的,以前见他的时候,他都还算客气,那是因为没触犯他什么。

  “她是我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她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吗?”

  江安澜看着自己的手指,刚洗碗时水温没掌控好,被烫得有些红肿,“我不知道,但我能保证以后让她过得好。”

  姚欣然知道,这话他不是说给她听的,甚至,他也不会说给姚远听。

  姚远出来时,就见堂姐走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然后打开了电视机。江安澜转头冲她一笑,“收拾好了?”

  其实对于眼下这局面,姚远是有点束手无策的,“要不,你们俩看会儿电视?我去把衣服洗了。”

  姚欣然当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行了行了,我走了,你有空再联系我吧。”

  “姐。”

  姚欣然看着江安澜,说:“请记住你说过的话。”然后对姚远摆了下手,“走了。”

  姚欣然可谓来去匆匆。

  门一合上,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直到江安澜说:“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中午,江安呈给他堂弟送来了两套衣物,在姚远楼下递给堂弟的时候,他问:“看看,还差什么不?”

  “没了,谢了。”

  江安呈扯开嘴角,“兄弟之间客气什么?”

  江安澜点了下头,“我上去了,有事打我电话。”

  “行,我也有事qíng要去办。”

  兄弟俩很gān脆地道了别。江安呈一上车就接到母亲的电话,问他小五是不是在他那儿。江安呈看着后视镜,拨了下自己打着啫喱的头发,“妈,二叔家的事儿,您就别搅和了。”

  “他在江泞市房子都买好了?”

  “这是您也知道了?”江安呈改用了蓝牙接听,发动了车子,“其实这事儿吧,本来就没打算瞒你们。妈,安澜想结婚了,对象是谁重要吗?”

  那边的江家大太太叹了口气,“总要讲究点门当户对吧?”

  江安呈笑道:“安澜不谋权,他也不差钱,自己开的那家公司养一家子人是绰绰有余的,赵子杰不是房都买了两套,车也换了好几轮了吗?”

  江大太太笑骂,“他们那小公司能跟你二叔的企业比吗?”

  江安呈陪母亲聊了会儿,收线后开大了音响,手指跟着音乐节奏敲着方向盘,往目的地驶去。

  江家安字辈里,唯独他想要谋权,“我倒真是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

  要说江安呈年少轻狂那会儿,那可真是混世魔王,而他虽然混,心思却也活络,那纨绔子弟赵子杰搁在他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当然,如今的江安呈已是韬光养晦只剩圆滑了。乍一眼看过去,他对谁都很给面子,一副成熟稳妥的风范,可真要细细揣摩,他能放在眼里的没多少人。到底是名门望族的子弟,他骨子里的清高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这厢,江家最清高的江安澜走进楼道的时候,楼上跑下来的一个年轻女孩子差点撞进他怀里,小姑娘一看清人,红着脸说了句:“对不起。”

  他今天真的是心qíng比较放松,微笑答了声“没关系”,刚要抬脚,姑娘又说:“我是二楼的住户,你是新搬进来的吗?”

  江安澜本来不想再làng费时间,但还是又说了句:“我女友住这儿。”

  一句话秒杀。

  后来江安澜对姚远说:“我长得这么出色,很容易让人家上来搭讪,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姚远正在赶要刊登在学术期刊上的小论文,摆摆手说:“你先写开题报告发我邮箱吧,我回头看,看了再回复你。”

  江安澜眯着眼,过了好半天才说:“夫人,咱们还是早点洗洗睡吧?当然,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放下手里的‘作业’了。”脾气差的一面bào露出来,博士小论文什么的滚一边去吧。

  而眼下,江安澜一步一步地抬脚上楼,心里想的是:什么时候才可以把自己献祭出去?

  当然,这才刚和好,他还不敢这么迫不及待地急于求成。

  所以,两人雨过天晴的第一天,靠在一起看了半天的电视。台都没换,还是姚欣然之前按开的那个台,放什么他们就看什么。他们彼此依偎着,没怎么jiāo谈,却很安适自在。他们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相当不易了。好比遥远,心结不可能说没就没,但终究是遵从自己的心走到了这一步。再好比江安澜,他的某种行为在很多人看来可谓大逆不道,但他却觉得求仁得仁,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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