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晚坐在咖啡厅的桌子前,露着不自觉地微笑瞅了好半天,最后终于抬起头来说:“谢谢你。”
你都跟我说了多少句谢谢了,就不能说句别的吗……
蓝嘉树偷偷腹诽,嘴里的话也酸溜溜:“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虽然我画画没什么天赋,但也想做做梦,希望有一天能像萧云深画得一样好嘛。”花晚少见地认真回答道。
蓝嘉树搅动着面前的黑咖啡,压了压混乱的qíng绪,终而问道:“上次你为什么生我的气了,是不是李叔叔说了你什么?”
花晚摇摇头:“我就是……就是不习惯会有父母介入进来……”
蓝嘉树又道:“当时我真的是急着想帮你,所以觉得找我爸帮忙最靠谱,别人都信不过,如果哪里叫你不高兴,你可别往心里去。”
花晚摸着那本画集,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自尊心爆棚了。
归根结底、于qíng于理,蓝嘉树都没有做错什么事qíng,相反他始终都在费力不讨好的瞎忙活。
这个男孩儿,真有那么喜欢自己吗?
花晚感觉茫然。
她xing格招人喜欢,的确常被追求,但骑驴找马这种缺德事是从不屑于gān的,通常还没开始就把会对方没意义的好感扼杀在摇篮里。
但现在,望着蓝嘉树的眼睛,拒绝的狠话完全说不出来。
啊,有点烦恼……
发现花晚好半天都不吭声,蓝嘉树又尴尬地笑了笑,从书包里翻出好些外国零食,还有包还热乎的栗子:“这个你上回说喜欢吃的,我顺路过就买了。”
瞧见美味的食物,大长腿没出息地都收到了自己的面前。
蓝嘉树依然弯着嘴角。
“讨厌……”花晚嘟囔道。
“什么讨厌?”
“讨厌就是讨厌。”花晚忽然站起来,把零食通通塞进自己的背包里:“我要回家了,我妈还等我呢。”
“嗯。”蓝嘉树没什么怨言的站起来。
花晚抢着付了咖啡钱,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街上迎面chuī来的风很冷,她却仍旧觉得热得发晕。
蓝嘉树完全摸不透她的脾气,追在后面问:“你家远不远,要我送你吗?”
“就在对面儿,你还想认家门啊!”花晚回头用大眼睛瞪了他一下,而后便甩着马尾辫匆匆离去。
被扔在原地的蓝嘉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清楚她到底是不生气了、还是更生气了……
到底在气什么呢?
女人还真的是迷之生物。
——
初三一过,尽完孝心,蓝嘉树就离开奶奶家回了自己的小公寓,恢复了自由又无聊的单身生活。
某日他正抽着烟、喝着酒,游戏机玩得正慡,忽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蓝嘉树不满地按了暂停,叼着烟打开门。
没想到花晚正抱着手站在外面,穿了件小红衣服,长头发披散下来,真是漂亮极了。
蓝嘉树石化了两秒,然后尴尬地丢下烟,扇了扇污浊的空气,结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花晚坏笑着进来:“原来平时就这衰样,还整天装的人五人六的。”
蓝嘉树手忙脚乱地开窗户透气,差点被自己满地的书和游戏光盘绊了个跟头,然后又紧急地回屋换了个新体恤,找出冰淇淋献上来:“给你。”
“别害怕,我就是来给你添麻烦的。”花晚从包里拿出猫粮:“我得陪我爸妈去旅游,你要是没事儿帮我去学校喂喂那几只猫,我怕它们饿肚子。”
“没问题。”蓝嘉树点点头。
花晚抬起眼眸,心里犹豫了一下,又从包里摸出个小盒子:“之前你帮了我那么多忙,这个送给你。”
蓝嘉树没想到自己还有此待遇,惊喜地接到手里要拆。
“等我走了再看!”花晚大声阻止他,扭头说:“有没有吃的,爸妈去喝喜酒了,我没饭吃。”
蓝嘉树微怔:“我给你做点吧,或者楼下新开了家海鲜餐馆。”
“我要吃螃蟹。”花晚阻止他忙碌,站起身来:“正好上次说请你火锅,也没吃好,这回补上。”
蓝嘉树仍站在客厅中间。
“发什么呆,走啊。”花晚拽了他一下。
“哦哦,好。”蓝嘉树这才回神,伸手乱拿住钥匙,就跟在她后面要出门。
花晚打量他的小短袖:“哥们儿,外面零下十度。”
蓝嘉树瞬间脸红,又进屋找外套去了。
花晚这才忍不住偷笑起来,顺势把忘在茶几上的冰淇淋拿在了手里。
——
过年餐厅的生意不算太好,除了他们没别的客人。
但大长腿的食量很快就补足了营业额,红通通的螃蟹壳堆了满桌。
蓝嘉树特别喜欢瞧她吃东西的满足样子,一直坐在对面帮她剥壳。
“说好的请你,你怎么都不吃呀?”花晚问道。
“我饱了。“蓝嘉树撒谎。
“你一大小伙子就吃这么点儿,光合作用?”花晚郁闷:“再说我自己吃多没意思。”
蓝嘉树听到这话,立刻低头使劲拔米饭。
花晚瞬间笑出了声:“我发现,你怎么那么可爱?”
蓝嘉树满脸拧巴:“可爱?”
花晚笑嘻嘻地给他掀开一个螃蟹:“来来来,快吃,吃饱了好有力气帮我喂猫。”
接过她手里的食物,蓝嘉树终于舒心地确认:大长腿不再生气,恢复了正常。
但是,这种“正常”又似乎和从前有那么点儿不一样。
——
女神的要求,就是小蓝子接到的圣旨。
他第二天一起chuáng便拿着猫粮去了大学,到花晚平时喂猫的地方不要脸的喊道:“孩子们,妈妈今天不在,爸爸给你们带饭啦。”
那些饥饿地流làng猫躲在暗处狐疑地瞅着他,最后禁不住食物的诱惑,慢慢地凑了过来。
它们一个一个毛绒绒的都很乖巧。
蓝嘉树盘腿坐在地上,在旁边倒满了猫粮。
然后边等猫咪们小心翼翼地进餐,边拿出那天花晚留下的礼物把玩。
是她用软陶做的q版的蓝嘉树,很形象又乖萌。
“哎,该怎么让她喜欢上我呢……”蓝嘉树喃喃自语。
最胖的猫喵呜喵呜吃得肚子都圆起来,舔着牙齿打量他,满脸嘲讽。
蓝嘉树失笑,恍然想起了第一次在学校见到花晚的时候,好像也有只猫在她身边……再仔细瞧瞧,大概正是这小胖子。
☆、第13章-14
13
蓝嘉树在上大学之前没有对异xing起过想法,这倒不是因为他比别人晚熟,只不过整个中学都沉浸在母亲病危和去世后的yīn影里,全然没有心qíng去琢磨其他的事qíng。
儿子的颓然状态叫蓝光启很心疼,大学开学那天特意推开了所有重要的事qíng,亲自送他并办理手续。
反倒是蓝嘉树不太习惯,在熙熙攘攘的新生中跟着老爸的步伐说道:“我自己去报道就可以了,你回事务所忙你的吧。”
“公寓里外都有监控,但还是要注意安全,我有时间去的时候会提前给你打电话。”蓝光启根本不理他的阻挠:“十八岁了,长大成人后就要懂得照顾自己了。”
“知道。”蓝嘉树单肩背着书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先跟你们院长打个招呼,等下。”蓝光启从来不消停的电话又响起了来。
蓝嘉树只能站在旁边打发时间,四下环顾着热闹的校园。
忽然间远离了管束严格的高中,他对即将到来的生活不是不好奇的,此刻满眼的横幅、旗帜和行李箱,全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正在漫不经心的时候,忽然有只小huáng猫从路中间冲过去,然后跳到了一箱矿泉水上,半点都不怕生。
“哎呀,可爱死了!”随之而来的是声在纷纷扰扰中极其清晰的少女音。
大概是带了鲜明的北京味道,引得蓝嘉树立刻瞧了过去。
之后……
他就像所有初次沐浴到爱qíng圣光的少年一般,完全凝固在了原地。
只见一位在任何人群中都无法被湮没的长腿姑娘跟着猫跑过去,马尾辫在白天鹅般的脖颈后甩来甩去,让周围所有的热闹都失了颜色。
这个瞬间蓝嘉树除了她的笑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就那么动也不动地傻瞧着。
而后等那姑娘抓住小野猫转过身来,露出花朵般美丽而朝气的面庞,他立刻就莫名其妙的红了脸。
“走,楞着gān吗?”蓝光启打完电话,拍了下儿子的肩。
回神之后的蓝嘉树无qíng变节:“你自己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不想看你们jiāo际。”
“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蓝光启并没有qiáng迫他,确认过时间后便朝不远处的计信院大楼迈开步子。
毕竟帮孩子跟老师及领导打好关系,对未来还是很有好处的。
某些成人间的利益往来,他没见证也罢。
得以自由之后,蓝嘉树马上又在人群中搜寻起大长腿的身影。
还好她并没有走远,抱着猫转回了附近的美院报道点儿,边跟人嘻嘻哈哈的闲聊,边帮忙给新生登记,遇到了娇弱的妹子还大咧咧地替人家扛行李,像个会发光的小太阳似的,片刻也冷清不下来。
蓝嘉树心跳加速地偷窥了半天,最后鼓足勇气过去想搭讪。
结果人家姑娘压根就没注意到他,恰巧就拿着自己的包乐呵呵地走掉了。
还想尾随的蓝嘉树忽地被人从后面拽住,气愤回头,却对视上父亲疑惑的脸。
蓝光启皱眉:“这么会儿功夫还乱跑,走,王教授叫你一起吃个饭,你可别给我惹麻烦。”
“可是……”蓝嘉树回头探望,大长腿已经渐行渐远,消失掉踪影。
——
少年人qíng窦初开的力量,《罗密欧和朱丽叶》里讲得很生动。
自从那日一见钟qíng后,蓝嘉树便找到了自己在这个大学生活的最大动力。
不用他太费周折打听qíng况,将近一米八的花晚自己就在集体军训中红了起来,显眼得几乎人尽皆知。
蓝嘉树经常刻意出现在她身边,瞧着她跟同学们热闹地说笑,却始终没有被注意到,所以更是每天抓心挠肺的找机会跟她产生jiāo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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