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从今夜白_墨舞碧歌【完结+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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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翻译一行里混得最出色的莫过于方影与周怀安。同声传译,几乎包揽了G城所有的外jiāo峰会和跨国商务洽谈。阳光下最灿烂的职业,他们演绎得至善臻美。人生到这份上,似乎不该有遗憾了。

  周怀安么?脑中滑过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竟是难受得突然一窒,复又快速地跳起来,抚着胸口良久,才平复下来。

  只因,有周怀安的地方,定当有着那人。

  讨厌。讨厌的一百次方。

  怎么绕了一圈。最后还是绕回到他身上来。

  顾夜白,那个惊才艳绝,淡漠又疏冷的男子。

  想起那天和Susan的电话。

  末了,Susan叹口气,道,“言,还记得周秦么?”

  “才子?怎么了。”她笑了一下。

  周秦,G大的才子,也是他们那届的异数,毕业后成了编辑和作家,现在是名声在外。

  “听说,今年年初周怀安生辰的时候,周秦做了首诗给她。”

  “什么诗?”当时,她的声音平静,眉心却没来由跳得厉害。

  “前部分,记不清了,最后两句是,丛云本无定,今为苍山留。”

  闻言,手一颤,电话几乎从手中滑落。

  夜凉似水。

  窗外钩月如织,偶然传来夏虫的嘶鸣,所有的景物,都叫人的心急遽沉沦。

  时光仿佛溯回到四年前。那时,她还在G大念书,那时,她还和顾夜白在一起,那时,一切尚未发生。

  傍晚时分,两人会蹭到学校附近的荧山去看日落。他重瞳华光潋滟,手里拿着个写生本专心勾勒着,而她就靠在他背侧絮絮叨叨说些什么,花边新闻,乃至日月辰昏,可以由总统大选侃到某明星的小小派对。

  有时被她打扰得紧了,他眉一皱,薄唇凑到她嘴边含住了她的唇,封住了她所有的喋喋不休。她眉开眼笑,小计得惩!爱极了他的吻,相濡以沫,他嘴里淡淡宛若青糙的味道叫她安心。

  他何等的聪明,又岂会不知她的小小心思,作为惩罚却又忍不住满心爱怜的加深这个吻,直到满意的看到她脸上的红晕覆天盖地的弥漫开来。

  第四话qíng人独无双(2)

  第四话qíng人独无双(2)

  有时,他故意逗她,任她说得口gān舌燥,只是风淡云轻不动声色的作他的素描。她“老”羞成怒,遂凶巴巴的把他的本子夺过,就着页页景致斐然胡乱翻起来。

  本子前半部分的每帧画几乎都以云入景。这么简单的物事竟也绘画得姿态各异变化莫测,动人心魄。然,总观,却给人一种冷凝的感觉。

  后来的画,云的踪迹渐渐隐去,景物开始繁复起来,笔触却渐见柔和,恍惚间竟给人一种错觉,作画者在描绘这些景物的时候,似乎面带微笑,嘴里悠悠衔着半根青糙,未惧时光流转,年华如殇。

  枕在他坚实有力的腿上,她晃着脑袋,问他后来为何不画云了。

  他淡淡道,“言,有时候我们见着云浮在半空,静静的不事活动,其实不然,它一直在飘移着,只是以我们看不见的姿势罢了。”

  “。。。。。。”

  她似懂非懂的又晃了晃脑袋,动作活像小狗一头。

  耳边听到他轻轻的笑,隐着天日不见的宠溺。

  过了好久,在她以为早已没了下文眼皮渐重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他越发清淡的声音。

  “而现在我有你了。”

  仿若天籁。

  没来得及深究,便徐徐地阖上眼帘,睡去了。

  这一辈子,能在晴人的怀中这样睡去,即使突然沉进永世的黑暗,即使年华在十分钟老去,又何足憾。

  朦胧之际,感觉到他温热的唇在她的眼皮上满带怜惜地吻过。

  时间,就此停顿。

  以前不懂他所说,离开他以后,细细去忆他的一言一笑,终是明白了他话里的含意。

  他是如风像云般的人,从不曾为谁而驻足。可是,他却曾为她停下过,心甘命抵。

  丛云本无定,今为苍山留。今日,这个云一般的男子,却静静的陪伴在周怀安身侧,共数流年。周怀安的英文名,正是Jebel(高山)。

  闻说他们就像鱼与水,蓝天与微云,契合无间。

  手指紧紧抓着路旁的栏杆,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刚平复的心律又剧烈起伏,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

  铃声传来。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新的简讯。陌生号码,内容和名字却熟悉,微微跳动的荧幕写着:“悠言,你这人,怎么说?还真是该打。回G城几个月了,也不通知一声。还是Susan露了点儿口风我们才知道。明日是我的生日,想来,你也必定忘记了。明晚八时三十有聚会,算是为我庆生,只是几个老同学小聚,不可不到。时代广场十四楼“lavender”。谨候到来。许晴。”

  第五话似是故人来

  第五话似是故人来

  和Susan一样,许晴是大学时候的室友。毕业后自己悄无声息地离开G城,直到三月前回来,这一走竟是整整四年没见。

  当年,为了避开那人,自己隐匿行踪,除Susan在内极少几个人,几乎跟往日所有同学都断了联络。这些年来,他们那一届的“好事”分子组织聚会也不在少数,却未曾出席一次,每回都是有意无意地从Susan那里探听消息。

  而Susan除怒其不争外,却也总心软,会透路点那人的消息给她。这次,没有周怀安,更没有顾夜白――只是几个老同学小聚,倒是没理由拒绝了。

  八点三十分正,lavender。

  轻轻拧开包厢的门,悠言是一呆二愣三苦笑。虽说几年不见,她怎地就该死的忘了往日的惨痛经历。

  许晴是G城人。还在大学的时候,某天向那女人打听一G城的店铺。她说很好找,因那一带只有为数不多的店子,挨间儿问问便知。待她找着那地方的时候却傻眼了,确是为数不多,三十多间而已。

  四年没见,许晴还是没有令人失望。确是几个老朋友小聚,她泪奔,前提是请自动忽略掉大厅中那数十号人。

  橘huáng色的灯光,淡淡的钢琴协奏曲,都市白领优雅的啖着紫红色的酒液调笑闲侃,觥筹jiāo错间的美丽与和谐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就这样打破了。

  当空姐的Susan此刻正在飞往土耳其的航班上,还有一些同学很早便离开了G城。除此以外,几乎他们那届专业的都出席了,有些甚至还附加了自己的伴侣。

  例如,大厅深处众人缭绕的周怀安和她身边的G大99届美术系天才,顾夜白。

  她的手还搭在门把上,早有一堆目光不期而至,石子空落碧潭,又岂能无波?好事者的眸光来回巡视在三人身上。

  四年,是个尴尬的数字,短不短,长不长,但也足够一些人残缺了以后,或是了后残缺。

  围城内外,也许不外乎是时间作的一场游戏一场梦。

  捕捉到昔日同窗或好奇或暗讽的眸光,怀安唇边浮起丝冷笑,冷笑过后是满心的震惊,实是没料到此刻会再见到路悠言。自两年前和身边的男子正式在一起以后,午夜梦徊,又何尝少想过一次这人会以何种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到如今,渐渐把这个人沉入心底的时候,她却出现了,如同幽魅。

  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料到那微动的qíng绪还是被顾夜白捕捉到,他修长白皙得近似妖娆的手轻轻滑过她的掌心,似是安抚。

  是的,什么逃得过他的眉眼,藏匿,这男子本就是个中高手。他可以寂寂无名在G大几近三载,却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名动校园。于他,似乎一切都有可能。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她的男人。

  忍不住看向他的侧脸,他墨拓般的重瞳里印着路悠言的身影,却是,波澜不惊,像在看待一个陌生人。这个认知教她心里多了些许安慰。

  第六话纵使相逢应不识

  第六话纵使相逢应不识

  “夜白,夜白,你是真正属于我的了么?”怀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骤然塌崩,眼前模糊成那年秋日图书馆前落瑛缤纷的场景。

  她很聪明,且目标明确。想起宿舍那几个女生,她笑了。才智不够追求安稳,毕业后望当个办公室小白领,要不就是机关小职员,然后钓个稍好一点的男人便满足。

  倒也是。这世上真正有令人惊艳才华的又有多少个?外语系才女,她头上的华光不也有一半是经孜孜不倦堆砌而成的。

  可她也并非书呆子,至少她从不会在该歇息的时间还到图书馆去做那埋头苦gān的事儿。只是,迄今足足一个星期,每到午休时刻她还是不由自主上那儿去了。只因某天无意中在图书馆自修室里探看到那抹修长挺拔的身影——顾夜白。

  天知道,她有多想跟他进一步jiāo往。

  可惜,她对他心心念念,而他对她不过是点头之jiāo。

  该如何打破两人之间的这层藩篱?她向来自信,可连连数天,却生生驻足,只敢在窗外徘徊。

  寝室里那些女生的男友她是瞧不起的,想不到,如今竟也为一个男生这样的费煞思量。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原来这般滋味。

  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走进他的世界,她狠狠咬着唇瓣。

  徜徉了好一会,前脚几乎迈入图书馆之际,却骤然发现,顾夜白身边竟已多了一个人?!

  那人,她认得,顾夜白的女朋友,与自己同系的路悠言,普通平凡之极的女生,他怎么就喜欢上她了?

  她恨。

  那两人一前一后站着,顾夜白抿着唇,目光灼灼盯着路悠言,而路悠言却背对着他,整个儿的感觉冷漠又决绝。秋日的阳光似乎彻底断绝在透明的玻璃窗上,他眉目间竟是一片苍白。

  悠言纤瘦的背在微微颤抖,但终究没回过身来。

  怀安的眼睛狠狠攫住她。

  耳边传来他的笑声,低沉又无奈:“路悠言,我以为我可以不想你,却原来我低估了你也高估了自己。”

  好半晌,他的唇微微动了动,道:“可以抱你一下么?”

  她仍旧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一下,只一下就好。”他的眸仍是清澈沉静,声音却透出丝死灰般的绝望,垂在雪白衬衣畔的手紧紧按在桌子上,任由指骨绷得泛白。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把他所有的才智与傲气,毫不犹豫地,一点一点在那个女人面前分崩离析。

  这个男子,眼角眉梢,莫不是风华。四年的时光,岁月把他打磨得更清俊内敛。

  只是,现在,他眼中那抹淡然,不仅怀安,悠言也看到了。爱到极致便是恨。如今,连恨也不在了,那便是他的心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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