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衣脸色更难看:“嫌上次PPT玩的不够吗?”
颜透始终希望他不质疑自己,此刻更不敢承认:“那不是我……”
陆青衣明显动怒:“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打什么主意,离我远点,幼稚。”
颜透语结:“我幼稚?”
陆青衣握紧了拳头,懒得说半句话。
颜透不知道该怎么把对话继续下去,混乱中气呼呼的把门使劲一摔,瞬间消失掉了。
陆青衣看着地板,好半天才松了力气,幽幽的叹了口气出来。
这么一吵颜透没有半点打牌的心qíng,更没有脸再回宿舍,最后竟然从学校翻墙离开回了家。
陈路正独自在别墅处理公文,听到书房外震耳yù聋的跺脚声,不禁诧异的出去望着弟弟:“发什么疯?”
爸妈永远在地球上到处飞,自从外婆去世后颜透就借住在表哥这里,况且与他感qíng最好,立刻委屈道:“……和同学吵架了,他骂我傻bī。”
陈路有太多事要处理,闻言英俊的脸上流露出好笑的模样:“闲的你。”
“你不懂!我去睡觉了。”颜透恼怒道,在家人面前脱去小王子一样完美的伪装,根本就是个别扭的孩子。
陈路揪住弟弟,揉乱他微卷的漂亮短发:“我不懂什么,让我听听。”
颜透犹豫了片刻,倒是老实的道出原委。
陈路蓝色的眸子里充满不解,最后评价说:“我要是他,我就揍你。”
颜透坚持道:“我是好心,我是想让大家不欺负他。”
“别人不想说的事,你没资格替别人说出来,多亲近都不可以,更何况是陌生人。”陈路伸手打歪他的头:“明早去学校上课,记得道歉。”
颜透瞪着眼睛看着哥哥回了书房,又郁闷又无话可讲。
跟外婆犯了错只要撒娇耍赖即可,但跟同龄人说对不起,要用什么语气?
颜透一宿没睡好,次日五点多就回了宿舍,谁知小心翼翼打开门后,却看到陆青衣已经梳洗完毕正要出门。
两人尴尬对视。
“我不是故意的。”陆青衣竟然首先开了口。
“我……啊?”颜透被他的话吓呆了。
陆青衣平静的说:“不想说过分的话,只是你别再讲我爸妈的事。”
说完,他拿着包就要离开。
颜透赶快拦住他:“那个,我……”
陆青衣站定,扶了扶黑框眼镜:“也许被大家接受和喜欢对你很重要,但对我没意义,我不再指责你gān了什么,离我远点就好。”
颜透接不住这冷冰冰的话,唯有勉qiáng微笑出来,以显示自己没有被影响一样。
“你看这个包包好不好看?”
邻近傍晚时同学们几乎都去cao场上玩了,颜透照例陪着女朋友,顺便飞快的完成作业,他闻言看了眼被递到面前的时尚杂志,只好点头,而后道:“十月一我去日本帮你看看。”
女孩子果然露出笑来。
颜透顿时感觉有些厌烦。
他注定这辈子不缺钱,却始终觉得用钱换来的东西都没什么意思。
十几岁就晓得从异xing身上讨好处,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也是时候把她甩掉了。
这么琢磨着,向来不负责任的颜透又如释重负起来,起身飞快的亲了下她的额头:“我得去教务处一趟,你先玩。”
话毕就拿着作业从小女友的班级逃掉。
撒了谎以后反倒悠闲起来,颜透已经打定主意寻找下一个目标,不禁又想起开学初遇见那个会唱国粹的女孩儿。
本是绝望的碰碰运气,谁晓得推开小礼堂后门的瞬间,竟然第二次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戏曲。
颜透qíng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几步,却又像被雷劈到一样猛地站住。
这回那“女孩儿”没有穿戏服没有化妆,只是唱了几句遍和老师认真jiāo流。
此时的颜透才发现“她”根本就是个瘦瘦的大男生,而且是自己最近非常熟悉的对象。
“……gān吗?”陆青衣垂下手里的剧本,淡淡的瞅着这个不速之客。
颜透随即挽起黑亮的眼睛:“我路过,学习一下艺术不可以吗?”
说完还坦然的找位置坐下。
陆青衣不想理睬,又扭头看向老师。
青衣。艺术生。
这么明显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颜透捉摸着,又隐隐约约的坏笑起来。
无所事事的瞅着人家练了两个小时的京剧,竟然连晚饭都忘了吃。
等到陆青衣离开时,颜透赶紧跟上去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才能。”
“很好笑?像女人是吗?”陆青衣不耐烦的加快步子。
“不是,不是,我觉得你很厉害,我就一点都不懂。”颜透赶快解释,他有点不敢再惹这个大冰山生气了。
“……我爷爷唱戏很出名,我从小就练的。”陆青衣简单的解释。
颜透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及讲话便听到他的手机响。
陆青衣接起来恩了两声,便甩开他走向窗边,qíng绪很不对似的。
“喂,都七点了,要上自习了”颜透不安的在后面等了好久,最后不禁提醒。
陆青衣放下手机,转过来的脸上不再像平日那般空dòng,竟然挂了些脆弱沮丧,眼眶也有点发红。
颜透吃惊:“你怎么了?”
陆青衣不吭声,低下头要进教室。
颜透拽住他的胳膊:“有事说话。”
陆青衣皱眉想甩开,却又不禁抱了希望:“Febe生病了,我的狗,我想回家。”
这qíng况对他实在太重要,可在雅礼想要离校必须要家长请假,刚才爷爷死活不肯让他耽误学习。
颜透略松了口气,只是道:“这样啊,你等下。”
话毕急匆匆的跑进班里jiāo代了几句,又急匆匆的跑出来道:“跟我走。”
他清亮的声音显得随意而笃定。
非常挂念狗狗的陆青衣也顾不得别扭,赶紧随着这个爱装模作样的班长下了楼。
无论有多少不老实的心眼,颜透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他成功的骗倒了门卫,打车,赶路,待到进了陆青衣家的小区不过花了三十分钟。
环境不错的小住宅楼掩映在夜色的树中。
陆青衣着急的找到家门,刚刚打开就听到爷爷的咳嗽和萨摩耶汪汪的叫声。
漂亮可爱的大白狗显然很难受,激动地扑到小主人脚边便趴下不动了。
陆青衣跪下去摸了摸它的头,轻声亲昵的叫:“Febe,Febe,你不舒服了是吗?”
萨摩耶委屈的呜咽。
陆青衣心疼的抚摸着它,又为它眼泪汪汪的的模样弯了下嘴角。
虽然只有一瞬间,却也令那太青chūn又太yīn沉的脸有了美好的生动。
颜透居心叵测的偷看,最后对视上陆青衣狐疑的目光,结巴说:“gān、gān吗?”
“你怎么非得回来,不听话,我都说shòu医来过了!”爷爷从里屋拄着拐杖出现,用不高兴的声音打断了两个小男生之间的诡异气氛。
第4章
白色的木质相框在墙上套着彩色的照片,几乎都是穿着戏服的陆青衣,从四五岁的小朋友,变成如今的少年。
在那华美的装饰之下,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个男生。
真是神奇。
颜透好奇的欣赏了好半天,让Febe对这位陌生人满腹怀疑,始终趴在桌角死死的瞪着他。
爷爷教训了他们两句便又回屋休息去了,时不时传来隐约的咳嗽声。
陪着保姆做饭的陆青衣很快出现:“来吃点东西,然后回学校。”
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几盘五颜六色的小菜,让没吃晚饭的颜透赶快坐了下来。
可惜他筷子用的实在令人汗颜,折腾半天也没夹到什么。
正在细嚼慢咽的陆青衣淡淡的瞅了一眼,拿来个叉子后继续沉默不语。
太安静的家,太安静的人。
颜透笑:“谢谢。”
陆青衣当然像是没听见。
也许是面条的热气氤氲挡住了视线,他随手就把大大的黑框眼镜摘下来放在了旁边。
清秀细致的五官,第一次不加防备的展现在了颜透面前。
那对于男孩子来说过于柔和的线条,难怪能化身成戏剧中的古典美女。
造物主赋予他生命和xing别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疯了?
回去的时间地铁里正好没什么过客,空空dàngdàng的。
在旁边无趣的坐了半天,颜透时不时的便偷看陆青衣几眼,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便道:“我原来也有只狗,叫马克杯,是个哈士奇,我哥给我的。”
陆青衣终于抬起了眼眸。
颜透说:“养了四五年,结果我外婆去世后两天,它就被一个开跑车的撞死了,全家都很伤心,所以我以后不想养狗了……平白有那么多牵挂,最后还要失去它。”
陆青衣点了点头,有点难过的样子:“我是想,Febe和爷爷年纪都大了,他们都会离开。”
颜透发现自己简直太不会安慰人了,气氛真是越说越低落,于是鬼使神差的忽然拉住他的手。
陆青衣疑惑。
颜透又紧张的松开:“别不开心了,别回学校了,我带你玩去。”
陆青衣说:“……你真是小孩子。”
“我又怎么……喂,等等我。”颜透刚要争执,正好赶上地铁到站,赶快追在他后面跟上道:“反正你很郁闷,上自习只会胡思乱想。”
陆青衣停住脚步,挺认真的看向他:“今天谢谢你。”
颜透大言不惭:“小事一件。”
“你昨晚就不在学校,今天又带着同学跑出去,最近真是越来越随便了,学校的规矩你都不放在眼里是吗?”
事实证明班主任可没觉得他犯的错是小事。
颜透暗叹自己倒霉被发现,脸上却满是笑意:“老师我再也不这样了。”
“做班长就要有好的表率,自己想想自己的问题。”班主任没办法的瞪他。
颜透用力点头,他常年忽悠外婆,对此早已架轻就熟。
“奥数要开始了,别放松自己,回去休息吧。”班主任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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