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报?”我嘴嚼着这两个字,道:“我想要什么,聪明如你怎么会不知道。”
纪叙梵看了我一眼,拿起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从里面掏出两样样东西,搁到我面前。
支票本和笔?!
我笑了,那笑容里的苦涩只有自己深知。
“填上你想要的数字。”他不动声色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是满满的讥诮。
原来刚才的一切,不外是幻象一场。
我吸了口气,凝着他,一字一顿道:“是不是只要我写,你就会给?”
他不语,嘴角翘起抹笑弧,曜黑的眸子是星辰般的耀目,盛满了自信与霸道。
这一刻,我觉得,即便我要的是这漫天的星辰,他也能摘下送到我面前,只要他愿意。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拿了笔在支票薄上填写起来。末了把支票本递到他面前。
纪叙梵接过了,黑眸轻扫,随即变了脸色,抬首看我。
正文chapter25试探
“为什么。”纪叙梵轻敛眉峰。
“可不可以?”我眼里一点一点透丝期待。
“苏小姐,过于执拗不是件好事。”
“果然还是不行吗?”
桌上的支票本随风微动,首页上没有数字,只写了四个字。
我要裙子。
明明就很重视这条裙子不是吗?为什么要扔掉?有个模糊的念头在我心里闪烁,隐隐好像找着一点头绪,又好像什么都抓不着。
TIAMO。
TEamo,Vosamo。
我爱你。
扔了裙子,可是心呢?
不想你后悔。这世上,有些东西一旦喜欢上了便是很久很久,有些人,一旦爱上了,便是一辈子。这裙子,本来便是为你喜欢的人所设计的。我不知道,这八年里,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又是什么使得你突然决定把它扔掉。但是,对于你喜欢的人,你根本便不曾放手,如果不在乎,何须特意把它处理掉?
这么的爱,即便连你后悔也舍不得。
“这条裙子上下也不过十万元,而苏小姐可以在这支票上写上逾于数倍的金额。苏小姐是聪明人,应该懂得斟量。何必làng费心思,去做一些没有结果的事qíng?”
果然,你认为我所做一切不过是机关算尽,为了唤起你注意。
“纪总裁,你说过的话算数吗?”想了一会,我道。
“苏小姐,我记得我刚才说的是在支票上填上数字而非其他东西。”纪叙梵皱眉道。
“不是这个。”拎起了被纪叙梵扔到一旁的裙子,我道:“纪总裁,可以劳驾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纪叙梵不语,眼中光芒流泻,拿起杯子,啖了口红酒,道:“裙子放下,一切到此为止!”
他重重搁下酒杯,往书房走去。
但很快,他的脚步便顿了下来。
“苏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低醇的声音微冽。
雪白的衬衣后摆教我拉住了。
我绕到他面前,凝着他,轻声道:“拜托,好么。”
“如果,我说不呢。”纪叙梵冷笑。
“那么,我只能说,我会用十成的力道。”看着他的眼睛,我一字一顿地道。
纪叙梵的目光如电略过我捉着他衣服的手。嘴边微扬的弧度霎时冷凝下来。
我用了,右手。
刚包扎的伤口,血迹在纱布上晕开,一圈一圈的,殷红得有些惊心瞩目。
我在赌,赌他的不忍心。
“苏晨,让我告诉你——”纪叙梵邪魅一笑,温热的唇擦过我的耳悬,低声道:“永远也不要随意去揣度别人想些什么。”
他的手落到我的手上。修长的指拢上了我的掌心。然后,用力。
我一惊,钻心的痛一阵阵袭来,血迅速染红了细薄的布纱。
“怎么,还要坚持吗。”纪叙梵眉眼一挑,唇边扬起抹笑,很冷。
我淡淡笑了,另一只手慢慢覆上了他的手,看着他,认真道:“如果说,我坚持呢?”
纪叙梵眼神渐深,接着又笑了,冷咧得几近残酷。
“很好。”
“苏晨,那就等价jiāo换吧。”
他另一只手骤然揽上我的腰,低沉道:“走。就让我看看你的勇气可以坚持多久。”
大门倏地合上。
我们并肩站在星空下,地面是薄薄的积雪,霜华漫地。
正文chapter26愤怒
我低头瞥了眼被紧紧按压在他手里的手,纱布已被血水浸透,血,一滴滴,顺着我的手蜿延到他的手,落到雪地里,鲜艳夺目得宛如在黑夜盛放的玫瑰。
“还要继续吗?”纪叙梵利眸鹰隼一般扫过我的手道。
“为什么不呢?”我紧了紧左手拿着的裙子,道“纪总裁有献过血吗?”
“有抑或没有又如何?”
“一般来说,400毫升下是安全范围,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也不远,在失血400毫升前我总归去到。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放弃?”
纪叙梵淡淡笑了,好半晌,道:“苏晨,听你说话真是件愉悦的事。只是——”他陡然话锋一转,道:“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少说几句,这一路,可没你想像的好走。”
我虚弱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走了一小段路,我便明白纪叙梵说对了,或者说,我忽略的,他一早便注意到。
此时正是融雪前后,气温极低,我刚回到屋里便把大衣脱掉,现在只穿了薄薄的绒背心,及酒店提供的那件小洋装外套,最要命的是我脚上穿的是拖鞋,这一路走下来,我几乎冻僵,要不是有他紧紧揽着和他的体温传过来,我早已支撑不住,只是,作为惩罚,他也并不曾放过我,我受伤的掌,在他紧紧的扣合下,伤口破裂,流血不止。而右手由于失血渐多,整只手臂已开始慢慢麻木起来。
走着,纪叙梵却突然放开了我,我一下子便滑倒在地,怔怔看着他。
“回去。”他冷冷道。
我只是静静望着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现在根本连走也走不动。这样的坚持不是很好笑么?”
“除非,你肯把裙子给我。”我低声道。
纪叙梵漠漠燃了支烟,俯下身子,在我耳畔道:“不。”
“那对不起,我的答案也同上。”我咬了咬牙,缓缓站了起来。
“那么,如你所愿。”纪叙梵笑了,那么冷,不达眼内。
往后的一路,他抽身开去,再也没有扶我。
终于,我眼前一黑,身子再也撑不住,往后跌落,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却及时接住了我。
“谢谢。也到了。”我道。
香樟的淡幽混着烟糙的清香飘了过来。耳边听得他沉声道:
“这便是你坚持要来的地方?”
“你日间吩嘱的事,我现在来完成。”
一直抱在手里的裙子,我举高,然后默默放手。裙子随风飘舞,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慢慢落进蓝色的塑料箱里。
墨眸仿佛酝了风bào,紧紧盯着我。
我看着纪叙梵,淡淡笑了。
下一秒,那双曾经为女皇独奏,弹出过天籁的手,攀上了我的脖子。
愤怒在他眼里燌涨,他慢慢收紧了力道。
正文chapter27心思
呼吸顿时困顿起来。
自找的,活该。说来这个小垃圾站还是我今早出来的时候发现的。
“不是说扔掉吗?这里真是个好地方。不是吗?”我艰难地出声道。
他的手猛然一推,把我狠狠贯开。
我踉跄数步,才定住了身形。踮了脚尖,探手进塑料箱里,把刚才扔下的裙子拣了起来,只是手足都冻僵了,加上右手伤口痛得厉害,行动缓慢如木偶。
想来是这略带点滑稽的动作取悦了他,眼角余光隐约看到他嘴角映着一抹微讽的笑。
“苏小姐,现在补救,不嫌太迟吗?”
“不是补救的。”我摇摇头道:“不论是纪总裁的家里还是酒店,扔掉了,你都有禁止我得到它的权利,毕竟那是你的势力范围。但在这里,扔了就是扔了,它,再也不属于你。我捡到了它,从这一刻起,它便是我的了。”
“苏晨,你很好。”纪叙梵墨眸jīng芒bào涨,不怒反笑:“yù擒故纵的女人我不是没见过,你可算是其中的俵俵者。只是,你信不信我有不止一种方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怎么不信。
我知道,你说得出,做得到。再说,你也有这个能力。
“惹怒了你,我早便有这个认知。”抱紧了手中的衣服,默默看了他一眼,“拿到这裙子的那一刻,我有个念头,能穿上这裙子的人一定很幸福。雪白易毁,淡淡的米白,最简单却又最淳朴的颜色;然后在大处化繁为简,小处却化简为繁,流苏上jīng细的刺绣,一粒粒形状不一拣上去的碎钻,碎砖形状各异,想来只为折she的光线更好的映出刺绣上的文字。可是不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这么的美丽,这么隐晦的心思,也许是我僭越了,但这种教人想流泪的幸福,我怎么能让你把它丢掉?那天,你想把它要回,就问我要吧。但是现在,我不会给你。”
纪叙梵望着我,一言不发,深邃锐利的眼光像是要看到我的灵魂深处去。
我微微笑了笑,一直紧绷的jīng神松懈下来,再也支持不住,身子渐渐软了下来,跌进这遍地雪白中。
积雪渗进衣服,摄人的寒冷袭来,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朦胧中,似乎看到那抹挺拔冷漠的背影慢慢走到我身边,修长冰冷的指缓缓划过我的脸
我是夜深了的分割线>_<
眼皮是微微的刺痛,我慢慢睁开眼,缓缓坐起身来。
蔼蔼的柔光从落地窗外散she进来,高大的背影正在打开窗帘,听得些微的声响,微微倾了头,向我望了过来。
年轻英俊的脸,没有那人的俊美深刻,锐利张扬,却多了份谦和。
“张秘书?”我怔了怔。
“苏小姐。”他淡淡笑了笑,走到chuáng畔,道:“你醒了,感觉怎样?”
我动了动身子,才讶然发觉昨天在雪地弄得láng狈的衣衫已被换过,身上宛然便是一套质地上乘的家居服。右手的伤口也已被妥善重新包扎打理过。
“谢谢你。”我诚挚地对他道。突然想起什么,脸上一热,微微偏了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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