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从未这样只身来到被满城通缉的北京,手无寸铁,只为了个几乎陌生的男孩儿。
带着假证从机场出来之后,岳茗便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而后躲到个偏僻的小面店静坐发呆。
不到一小时,在这里埋伏的帮中卧底匆匆赶到,紧张的小声问:“少爷,你怎么来了,东野先生呢?”
“别问那么多,东西带来没?”岳茗皱眉。
卧底赶快把个皮包jiāo给他,报告道:“秦、秦先生现在在协和医院,要不要我带您去?”
岳茗站起来:“不用。”
说完就背着包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他似乎根本就没有身为家族继承人的自觉……卧底担忧的叹了口气,也很快消失在了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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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秦越并没有意识到,自从他弟弟出事之后,夏实除了把他留在家中,在外面完全就没离开他身边半步。
或许他已经开始察觉了,因为夏实走后,秦越在病房里感到很寂寞。
在旁边等了很久都没见妈妈醒来,他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便穿好外套拿着饭盒去食堂打饭。
“还真的很想回到家里……臭夏实,肯定在喝啤酒玩电脑。”秦越关门时不禁这样想到。
他根本无法猜出,警官大人此时此刻就守在医院里面。
警官大人曾经发誓不要再让秦越受伤害的话,也并不是男人爱讲的大义凛然的玩笑。
夏实把车开回家后便悄悄的乔装回来,躲在医院的监控室无聊抽烟。
尽管现在白天很温暖,晚上却仍旧寒风阵阵。
他扶了扶黑框眼镜,起身把窗户关好才重新坐回来,盯着无数个小屏幕表qíng很认真——今晚秦越要留下来过夜也是个机会,正好看看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会不会因为一个月的无所事事而耐不住寂寞。
当夜九点十二分,一个穿着夹克和皮裤的男人从旁门大步进到住院部。
尽管低头没露出脸,但那个身形实在熟悉。
夏实对人是过目不忘的,他两秒之后忽然来到门口,对昏昏yù睡的保安说:“我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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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茗似乎从未自己单独做过什么事qíng,每时每刻好像总是有人愿意为他效劳。
他冷着张脸在走廊徘徊了一阵,就出现热心的护士问:“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很努力的回忆起秦越妈妈的名字,岳茗生硬的念出来,而后问:“她在哪儿,我来看望她。”
护士去电脑上查了查而后道:“三楼317病房。”
岳茗连谢谢都没讲,便要往楼上走。
不料身后忽然传来了非常悠然的声音:“哎,小朋友,你这样乱跑是很危险的。”
岳茗回头对上夏实带着冷笑的脸,淡漠的表qíng瞬间变得更加僵硬。
第58章
一个掌管着太多钱权和生死的人,是不可能去做亡命徒的,他应该和陆羽一样永远躲在幕后动着脑筋偷笑才对。
可岳茗接下来的一系列举动却完完全全的改变了夏实固有的想法。
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爷拿出枪便开火,趁着警官大人躲避之际,像只凶猛的豹子般冲刺逃离,吓得医生护士尖叫连连。
夏实赶快追出,两人瞬时间就将原本安宁的住院部搞的jī飞狗跳。
岳茗本不在乎什么,路遇挡道者毫不犹豫残忍开枪。
夏实却有百般忌讳,始终担心伤到无辜的老百姓,生生的错过几次将他击倒的机会。
以极快的速度冲至二楼之后,岳茗利落的翻窗消失,任夏实跑的再快也只拽到了他的衣角。
无论日本警方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黑帮太子爷,至少他于中国三番两次的袭警就是重罪,更何况岳茗对秦越居心不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跑掉,所以夏实只能不顾危险的跟着跳到楼下的糙丛里,来不及有任何思索的紧随其后。
有过jiāo手经验之后岳茗很清楚,夏实不是能轻易打败的废物,今晚要甩掉他实在难上加难,因此冲逃出医院便立刻窜入偏僻的街巷。
可惜对此地地图不熟外加运气不好,快要穷途陌路之际,岳茗只好冲向个孤单下班的年轻女人,拿枪指着她的头气喘吁吁的笑:“扔下枪,我的耐心非常有限。”
他没人xing的事迹夏实听的太多了,此时扔下武器岳茗肯定会朝自己开枪,不扔下武器这个人质必然没命。
时间像是凝固了似的,qíng况陷入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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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饭盒悠然回来的秦越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qíng,他走进住院部,看到这里兵荒马乱的qíng景不禁吃惊至极,拦住个搬着一堆破碎药品的护士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那护士还很害怕,白着脸道:“刚才有两个拿枪的男人打起来了。”
经过这些事后秦越已经没那么乐观了,他脑子翁然一响,吓得饭盒落地。
护士安慰道:“别担心,他们已经走了,我们也报警了,110很快就会来。”
秦越心中腾起非常不好的预感,立刻抬腿往三楼冲。
飞奔到病房门口,着急的闯进去喊道:“妈妈!”
不会再有人回答。
母亲已经摔到了地上,横身血泊。
发现异响的值班护士想过来看看qíng况,等到发现病人的惨状,瞬间手软脚软的扶住墙说:“怎么会……我……我一直在外面,没人来,也什么都没听到……我去叫医生……”
秦越发着抖走到妈妈身边,身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而后便跪倒在旁边。
脑袋彻彻底底空了几秒钟之后,才发现妈妈手里攥着什么银光灿灿的东西。
秦越惊愕的拿出:是条断掉的手链,手链上钻石做成的月亮,仍旧有着迷人的美丽色泽。
他慢慢的将它握紧,很努力很努力的从喉咙里发出了两声奇怪的笑。
可伴着恨意的眼泪还是瞬时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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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只持续了刹那,夏实便弯起嘴角:“何必这么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解决一点私事而已。”
岳茗手指紧贴着扳机:“我们有私事?”
夏实说:“本也没有,如果你不再缠着秦越,以后也不会有。”
说着,就慢慢垂下拿着枪的手。
不出所料,岳茗非常自大,他很不屑的松开手里的女人道:“滚。”
然后又打量了夏实几眼:“把秦越让给我,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夏实没有随便乱动,只是嗤笑反问:“我第一次听说,原来人也可以没有自己的感受,也可以被让来让去。”
“你以为他很高贵?”岳茗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了傲慢之色:“他只是拿了钱就可以随便让人玩的可怜虫。”
夏实并没有被岳茗的故意挑衅激怒,只是道:“那就请你找高贵的人去,再也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这话,竟和秦越讲的一模一样。
夜风浮动着发丝,岳茗感受到丝丝浮躁,皱起英眉:“我想做谁的男人就做谁的男人。”
“不管你想做谁的男人,至少你得算个男人。”夏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枪,岳茗下意识的扑倒,却没有躲过下一颗子弹,被准准的击中左臂。
鲜红的血立刻染透他的外套。
机会实在难得,可夏实刚要过去按住这个太年轻的毒枭,身上的手机就突然响起,而且是他给秦越设的特别铃声。
岳茗实在不是个容易束手就擒的小角色,他竟忍着常人难以承受的剧痛,趁这刹那抬枪还击,夏实扑到小街的拐角处躲过,再探头,岳茗已经跑远了。
如果不是有什么急事,秦越是不可能这么晚还来电话的。
夏实边朝着岳茗逃走的方向飞奔边接起,听到内容却渐渐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秦越的声音瑟瑟发抖似的传来:“我妈妈被杀了,妈妈死了……你在哪里……我妈妈她……”
几句支离破碎的话接着的是声嘶力竭的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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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失无可失。
秦越瘫坐在血淋淋的病房里面,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知道母亲本也时日无多,但只希望她平静离去,而不是这般惨烈的被人谋杀。
岳茗……真的欺人太甚。
正悲伤愤怒之际,夏实便喘息着推开门口围观的人进来抱起他,什么都没说。
冰冷的现实终于挤进了一点温暖,秦越想:不,我还有夏实,我只有夏实了,我不能让那个疯子把夏实也夺走。
而后他便发抖道:“是岳茗,一定是他gān的,我们走吧,夏实,我们离开北京吧……”
秦越这般坚信是看到了那条手链,可夏实却很清楚,刚刚岳茗始终没有逃离出自己的视线之内,他计划未遂、分身无术,怎么可能来这里行凶?
警笛渐渐临近,不久之后警察们便匆匆赶到。
小雯满是担忧的进到现场叫道:“老大……”
夏实握紧秦越没有温度的手,平静的问:“这么快就不记得怎么做事了吗?”
小雯yù言又止,接着皱起眉头回身对大家道:“快点取证,别发呆。”
秦越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可是这次眼睁睁的看见母亲已然冰冷的尸体,却仍旧觉得太不真实。
被匆匆的记下笔录后,夏实便说:“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话毕就揽着秦越的见往外走。
小雯追出来道:“老大,我送你们回去,现在qíng况很乱,我必须保证你们的安全。”
夏实不讲话,也没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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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打击一件接着一件。
二十分钟到家后,秦越还没从母亲死亡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又看到小区在这黑夜里难得聚集了很多人。
不仅如此,还有辆警车停在楼下一闪一闪的发着红光。
他着急的看向夏实。
夏实皱了皱眉头,转而平静:“没事,我在这里。”
三个人表qíng沉重的从车里出来,快步进到电梯上了楼。
待到电梯的门刚打开,一个年轻的民警便小跑过来说:“夏队……你家被人砸了,你别担心,我们正在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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