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配_连城雪【完结+番外】(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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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越缓了片刻终于恢复了神智,眯着眼睛咳嗽了好几下,接着才感觉到手腕滴到了湿湿的液体。

  他瞪大眼睛,借着微光发现夏实近在咫尺的脸满是鲜血、紧闭双眸,赶忙忍着痛苦动了几下,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努力的爬出,想把夏实拖出来。

  不料正当他láng狈的在糙地上摸索时,恍然被一条修长的yīn影挡住了脸。

  秦越抬头,在月色中瞅到又美丽又恐怖像妖怪似的岳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岳茗很少笑,但此时此刻他真觉得自己走运,因此嘴角微弯,欣赏了一会儿秦越的极度恐惧,又越过他俯身看看在废车里昏迷的夏实,慢慢的拿起了枪。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秦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赶忙爬过去用手紧紧的捂住枪口,颤抖的拽着岳茗染血的衣角。

  岳茗和他对视片刻,忽而狠毒的把他踢开。

  秦越不知道痛一样又扑到他身上,声嘶力竭的大喊:“你不可以杀他,你要杀就杀了我,不能杀他,不能!”

  日本卧底很担心警察会出现,快步走来劝道:“少爷,不能再耽搁了。”

  秦越是多么恨岳茗给自己带来的所有伤害,可现在却又不得不苦苦的哀求他:“我跟你回日本,你要我的命都好……求你放过夏实……别……别……”

  说着就紧紧的用双手拽着那可怕的手枪,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卧底在旁叫道:“少爷,走吧!”

  岳茗看着秦越泪流满面的绝望的脸,轻声道:“走。”

  秦越哭着说:“让我叫120好不好,他受伤了,不管他会死的……”

  岳茗已然退步到了极限,闻言立刻不耐烦的甩开秦越,对手下说:“带他离开。”

  而后便不管秦越如何大喊争执,硬生生的把他扔进了奔驰车里,命令司机扬长而去。

  没有知觉的夏实一动不动的卡在车里面,鲜血仍旧嘀嗒、嘀嗒的顺着脸流淌着。

  夜色像是倾盆而下的墨汁,将所有的色彩都毫不留qíng的遮掩掉。

  这个世界,从未如此安静。

  第60章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光明,那光明还有什么意义?”

  “小越……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

  大概由于在危险之时被夏实所保护,秦越只受了轻微的擦伤,因为被注she进了迷药而昏昏沉沉的躺在冰冷的chuáng上,秀气的眉微微皱起,像是在做着不安的噩梦。

  是的,他的脑海中的确没完没了的闪现着恐怖的画面,一会儿是母亲的尸体,一会儿尸体的脸就变成了夏实。

  耳畔总是能听到警官大人讲话的声音。

  心脏像是被什么紧紧扣住,痛到冷汗直流。

  岳茗坐在chuáng边亲手给他上了药,又用湿毛巾擦gān净他的脸,一言不发。

  刚和东野通过电话的保镖进来报告:“少爷,您的伤会引起旁人注意,东野先生安排您委屈一下,搭乘陆先生公司的货运飞机回国,我们必须要立即离开北京。”

  岳茗说:“好。”

  保镖把两套工人的服装放下:“请换好衣服。”

  岳茗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等到这黑暗的小房间恢复了安静,才趴到秦越身边,用自己的脸贴着他的脸轻声道:“好累。”

  秦越不安的抖了抖,依然没有恢复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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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渡这种事qíng对于岳茗而言已经太驾轻就熟了。

  三个多小时以后,他的双脚便踩上东京的土地。

  也许是松了口气的缘故,刚刚坐进辉夜家的轿车,便打了个寒颤,身体又冷又烫,大约是发起了烧来。

  前来接机的东野没有像往常一样训斥,甚至什么话都没说,安静的瞅着岳茗抱着昏昏沉沉的秦越靠在车后座上,待车发动起来才道:“你已经长大了,许多道理讲起来已经没有用了。”

  岳茗的胳膊又隐隐的渗出血来,他那般美好的声音变得沙哑:“这是最后一次。”

  “既然带回来了,就好好看着。”东野看着车窗前迎面而来的街景,表qíng非常平静:“应该可以沉下心来处理家里的事务了吧?”

  岳茗低头看着秦越黑羽般纤长的睫毛,嗯了声算是回答。

  东野不理解少爷这种没有道理的迷恋,也不想去理解,无奈的摇了摇头。

  “水……”秦越忽然迷糊的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他jīng神压力太大,竟然烧的比岳茗还厉害,脸颊都病态的染上了微红。

  尽管难以承认这个人的存在,东野还是回身尽职的给岳茗递过瓶水。

  岳茗哪里会伺候人,倒了几次都不能倒进秦越嘴里,便自己含了一口水,轻轻的吻上了秦越。

  秦越已经发烧到糊涂了,听话的没有反抗。

  清凉的水滑过他肿痛的喉咙,舒适又痛苦。

  秦越难过的抱着岳茗叫道:“夏实……”

  接着,便静静淌下泪来。

  岳茗握着水瓶,面无表qíng。

  东野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道:“听说你没有杀了那个警察,这是非常重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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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度的高烧,持续了一天一夜。

  最后秦越终于在私人医生的照料下渐渐清醒,他茫然的瞅着非常陌生的天花板,侧过头,才发觉自己躺在铺于榻榻米的chuáng垫上。

  宽敞的和室里装饰着古董花瓶和字画,朝着院落的门被拉开了个小fèng,透出外面旖旎的chūn光。

  渐渐回忆起之前的事,再猜这是哪里简直太容易。

  秦越没有慌乱,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反而更冷静。

  他侧过酸痛的身体,开始整理思绪:遇见岳茗时只希望夏实没事,现在,也不知道夏实得没得救。

  如果没有呢?

  这太恐怖,秦越不敢想象,他完全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再失去夏实,还有什么活着的理由。

  不知道走神了多久,对着走廊的门忽然被拉开。

  接着,是那又jīng致又冰冷的男声,讲了些秦越听不懂的日语,便令于一旁照顾的两个人都离开了。

  “还有哪里难受?”岳茗胳膊还缠着绷带,因此穿了居家的和服,坐在秦越的chuáng铺旁边。

  想到小超和妈妈的惨死,秦越对这个人简直产生了生理xing的厌恶,他全身都发着抖,拉紧被子咳嗽道:“出去。”

  岳茗面色也很憔悴,他头一次自己还生着病就去关心别人,被骂自然翻脸,毫不留qíng的便扳过秦越的肩膀冷声道:“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不要bī我让你难堪。”

  秦越忍不住胃里的阵阵恶心,竟然gān呕了起来。

  岳茗生气了,立刻便给了他一巴掌,扇的他左脸都红了起来。

  秦越条件反she的抬起细瘦的胳膊想要阻挡下一次殴打,可岳茗却没动手,而是慢慢的摸了摸他的短发:“听话就没事。”

  虚弱的缩在那里láng狈gān咳,秦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此时卧房的门又被拉开,有位女人把装着食物的托盘放在地上,静静告退。

  岳茗说:“吃饭。”

  秦越终于缓和好呼吸,忧心忡忡的追问:“夏实怎么样了,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岳茗垂着眼眸:“你把饭吃了我就告诉你。”

  他是个守信用的人吗?

  他是。

  所以秦越qiáng压住杀了这个男人的恨意,皱着眉微微张开嘴,任岳茗用勺子盛着粥喂过来。

  清淡可口的味道,很适合他此刻的身体。

  小巧的瓷碗渐渐空了之后,岳茗果然道:“他被人从车里救走了。”

  秦越微微松了口气,疲倦又涌上心头,闭目不再言语。

  本以为岳茗会离开去忙碌,但这位圣意总是难测的太子爷却放下碗,拥着秦越躺在他身边,平静的说:“这是我的家,以后你就在我身边,不能想其他人。”

  可笑,做过那些残忍的事之后,怎么有脸讲出这种话?

  秦越在心里冰冰冷冷的想着,并没有争吵。

  争吵除了讨打根本就没用,现在只要夏实平安就最好了,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养jīng蓄锐,离开辉夜的魔掌。

  没听到反抗的岳茗感觉满意,他吻着秦越的脖颈,慢慢放平自己受伤的胳膊,保证道:“你病好了,想玩什么自然有人陪着你,这里比北京舒服一千倍。”

  “很困。”秦越心中怒火丛生,很努力的才发出平静的声音。

  岳茗没察觉,还轻声道:“我也困,一起睡吧。”

  说完就平静了呼吸,真的很快睡着了。

  秦越一动不动的张大眼睛,默默祈祷,希望夏实能够好好的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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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秦越原本的印象里,黑社会都是又肮脏又苟且的,他们只能在最混乱不堪的地方横行霸道,绝对不可能过着平静的生活。

  可辉夜家的大宅,却打破了他曾经的想法。

  这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屋不仅平静,还很美好。

  院落里有着细心打理的温泉、池塘和亭台,除了在这儿工作的佣人和东野的几个部下,没有半个闲杂人等可以出入,只是因为太安静而有点yīn森。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岳茗好像非常忙,只在晚饭和睡觉时才会出现,其余时间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秦越不关心,大部分时间都自己坐在卧房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繁密的樱花发呆。

  反正佣人的日语他半个字都听不懂,该进食该服药,都会送来手边。

  这样的静养倒让他的病qíng渐渐稳定了。

  这天下午秦越想到杳无音讯的夏实又不禁纠结不堪,和门口的佣人比划了半天,才被搬来一台苹果笔记本。

  激动的拿过来看了看,却发现根本就不能上网。

  他失落的盘腿坐在桌前,拿着鼠标按了按,低头郁闷。

  “你在做什么?”忽然的问候吓了秦越一跳。

  他抬头看到身着黑色西服衬衫的岳茗进来,赶快松手结巴道:“连、连网络都没有……”

  岳茗冷漠反问:“网络?让你通风报信吗?”

  “我只是想玩玩游戏……我又不是老头子,这里好闷……”秦越讪讪的揪着衣角,不知该如何打发掉这可怕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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