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配_连城雪【完结+番外】(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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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时刻,秘密电话又突然响起。

  岳茗刚抽出手来按下免提,便听到了东野焦急的声音:“少爷,我到札幌了,你在哪里?!东京出了事,你暂时不要露面,快来与我汇合,我有办法救你。”

  岳茗回答:“夏实在追我!”

  东野冷静的问:“你在哪,只有他一个人吗?”

  岳茗恩了声,讲出个地址。

  东野说:“把他引到我这里,我来解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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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速度便是一切。

  夏实全神贯注的紧跟辉夜的车子,丝毫没有因为旁杂的qíng绪懈怠。

  在偏僻街道的拐弯处忽然超速,狠狠的撞上了岳茗的奔驰。

  岳茗全身都被震得生疼,幸而气囊保护才没有受重伤。

  车头已经嵌进电线杆严重变形。

  他来不及缓和,侧头看到夏实已经拿着枪匆匆而来,立即掏出武器推开车门先下手为qiáng,因为过于用力而扑倒在地上,幸而夏实躲到车背后躲避才没还击。

  所有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岳茗手腕擦得鲜血直冒,却毫无表qíng猛然支起身子。

  夏实并不想直接将其毙命,于是扑过去踢飞他的枪,重重的给了岳茗一拳。

  两人很快就扭打在街边。

  发生过这些,不嫉妒吗?不恨吗?没有杀意吗?

  手下那带着血腥的bào力就是最好的答案。

  岳茗在混乱中没留神被枪托打破了头,鲜红的液体立即顺着俊美的脸淌下来。

  夏实也好不到哪里,他早已被毒品侵蚀到死无全尸的内脏被揍得像爆裂开般剧痛。

  何等残忍、何等荒诞。

  他们野shòu般最原始的搏斗被远处长鸣的警笛唤醒。

  岳茗拼尽力气踹开夏实,忽听耳畔一声大喊:“少爷!快跑!”

  是匆匆赶来的东野。

  气喘吁吁,在风中散乱的头发已经斑白。

  夏实在第一时间持枪和东野对峙。

  东野急的两眼充满血丝,大喊:“快逃!”

  从还是个婴孩时就被他全然保护的岳茗不自觉的迈开了腿。

  身后两声枪响。

  岳茗已经失去了回头的勇气,他在朝路边街巷狂奔的时候听到夏实的威胁:“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眼泪瞬时间就茫然的流了下来。

  东野苍老的尸体倒在血泊中被毒辣的太阳蒸发掉了最后一丝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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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生从未安稳,总是从一场危险中离开又陷入到另一场危险中去。

  可岳茗却是初次像此刻般混乱。

  他完全不知未来在哪儿,直到被夏实猛的从后背扑到在地才从晃神中回归现实。

  失血过多的疲倦bī得人疯狂,岳茗用胳膊肘回击,又被夏实狠狠按住,将手臂按到路边已褪色的斑驳墙角,喀拉一声骨裂。

  “别打了!”

  带着颤抖的稚嫩嗓音简直宛若来自天外。

  夏实回头,看到秦越跑的汗水直滴,握着IPHONE的手不住的颤抖。

  岳茗无力的按住断掉的手臂蜷缩在地上。

  秋海趁机跑过去抱住他:“岳茗,岳茗!”

  夏实顷刻发火:“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你放过他吧,你饶他一命吧,他不会再出现了……”秦越从未忤逆过夏实,说话的声音极小,语气却又很坚定:“你放过他吧!”

  夏实皱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秦越一字一句的说:“求你别杀岳茗。”

  “走开。”夏实声音冷得像冰,用力推开秦越,缓缓朝着抬着岳茗逃跑的秋海举起了枪。

  不想动杀机,可哪个男人禁得起这种几乎是等于背叛的要求。

  令人更没想到的时,秦越却在夏实开枪的刹那,忽然挡在了他们之间。

  子弹she进左肩,秋海花容失色。

  “走啊!别再让我看见你们了!岳茗,我不爱你,我一点都不爱你!现在我什么都不欠你的了!”秦越倒在被阳光晒得炽热的地上,痛哭着大喊。

  夏实完全可以把想抓的人一个不落的抓住,可他没有动,没有力气动。

  重逢之后彼此掩饰太平的面具,在此刻碎成了粉尘。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怎么可以当做没发生?

  存在过就是存在过,又如何永远用梦境建筑围墙。

  幻镜再美丽,它也不过是幻镜。

  真实再丑陋,它终究还是真实。

  秦越的心里面……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依然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第82章

  医院的墙壁是白的,窗帘的yīn影是黑的。

  层层叠叠的被单是白的,刺入皮肤的针柄是黑的。

  秦越陶瓷般细致的皮肤是白的,在昏睡中柔软下的短发是黑的。

  黑与白、白与黑。

  原来一切颜色都要被它们衬托,才能属于显出自己的模样。

  究竟什么是白、什么是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真实的、什么又是虚假的。

  你翻遍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都找不到非黑既白的真相。黑与白之间那条不可触碰的界限,只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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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实守在病chuáng边整整一夜,由于想的太多,甚至不知自己何时就这样坐着睡去。

  忽而手背冰凉的触觉驱走了梦境。

  他恍然睁开眸子,看到秦越虚弱而愧疚的眼神,深喘口气坐直身体,却没有讲出半个字来。

  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件衣服,染上的血迹已经gān涸,显得那么斑驳。

  秦越苍白的嘴唇微动,眼泪顺着眼角疏忽而下。

  夏实轻声道:“你舍不得他了是吗?你早就不恨他了是吗?”

  “……岳茗和陆羽,不一样……”秦越吃力的回答:“我不奢望你原谅我,只是、只是就算不被原谅,也必须这样做……”

  夏实不再发问,眼底积淀了太多复杂的qíng绪。

  秦越何尝不深深觉得彷徨,哽咽闭目:“你……什么事都要求完美……你总是对的……如果真的无法忍受我让你失败,那我们分、分手吧,我不是真的需要被当成什么责任。”

  他带着巨大的酸楚讲完这些话,然后恐惧的等待着聆听夏实的宣判。

  宣判没有到来,夏实却忽然大步离开了房间。

  秦越无声的哭了,刚刚的话讲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后悔到心里滴血。

  他说不清楚自己的心qíng,如果可以,真的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能够把时钟拨回认识岳茗的那个晚上,再遭遇他时,能够明智的扭头便走。

  正哭的伤心之际,忽有柔软的纸巾擦在秦越的脸上。

  呆呆的睁眼,原来是温柔的护士。

  护士用日语说了几句高兴的话,然后便又给他挂上新的点滴,又讲道:“这是营养剂,会让你有力气。”

  秦越已经对自己绝望了,他微微的恩了声,渐渐昏沉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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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药液似乎有安眠的作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之后,竟然还能这般沉睡。

  只是睡梦里,都是血腥的、惨烈的景象,没有光,也没有夏实。

  秦越被吓得满头冷汗,猛的惊醒,忽回到现实。

  手臂上的针头已经被拔掉了。

  他大口喘息,半晌才觉出chuáng边的夏实并不是自己的幻想,而是真实的本人,结巴道:“你……”

  夏实换了身gān净衣服,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秦越搞不清状况:“去哪里?”

  夏实目光悲伤而温柔:“从前约好带你去函馆看夜景的,一直没有兑现。”

  “我……看过了。”秦越记忆清晰,又怎么可能忘掉那些谎言的开始?

  夏实摇头:“你没看过最美的,跟我走好吗?我带你看的,和别人带你看的不一样。”

  秦越不知该讲些什么,只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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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从札幌一路到了函馆的风景山,虽然轿车高级却仍旧让受伤的秦越感觉颠簸。

  他靠在副驾驶座上,脸庞没有半点血色,疲惫的始终半睡半醒。

  最后,是在昏迷中被夏实抱出车的。

  秦越发着烧,头晕眼花的瞅着四周被yīn翳树林包围的木屋,小声问:“这是哪里啊……”

  “到了。”夏实摸了摸他的头,抱着他走进温泉旅馆预约好的套房,让秦越躺好在chuáng上,而后又和前台订了晚餐。

  秦越用温水服下药,咳嗽着讪讪重复:“我没事,没事。”

  夏实安排好所有琐事,坐到chuáng边轻声叹息。

  秦越低着头不敢挑起任何话题,他怕夏实会忽然离去,再也不回来。

  “一切都是从这里改变的,要是当初没有岳茗,要是我们开开心心的来到这儿,要是就那么幸福下去,就不会有今天的烦恼了吧?”夏实轻声问道。

  秦越揪着被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用未受伤的手抱住他说:“别和我分手,别不要我!你就当我说胡话吧!我知道你怀疑我,可我真的不喜欢岳茗,只是、只是我不想那么骗他,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想变成你去和坏人作斗争,可是你回来了,我才发现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只要想到那样对待过岳茗,我就很痛苦,不救他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忘记过去,我宁愿就挨这么一枪,然后再也想不起他来……”

  夏实扶起他的脸,看向他双眸深处:“可你知不知道,你为了他,让我这样伤害你,我是什么感觉,我从来没这么难受过。”

  秦越哽咽地说:“我让你失望了,我不能和你同仇敌忾……”

  夏实无奈摇头:“我也让你失望了,如果不是我把你抛弃在辉夜家去做自己的事qíng,你也不会这么痛苦。”

  秦越跟着摇头,眼眶又湿。

  “你还爱我吗?”夏实认真的说:“你讲实话,你还爱我吗?”

  秦越哭着用力点头:“你怎么这么问……今天你离开病房的时候,我真的想到了死……我不能没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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