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便走到款台拿出信用卡结账。
蓝予凡优雅的跟上去,把苏灵要的餐盒放在最上面:“还有这个。”
柏慕原慢慢地看向他。
两人相视而笑。
也许你觉得生活是场竞赛,若非赢得漂亮,就是输的惨淡。
其实我觉得,生活更像赌博。
在同样的时间里,也许有人会高兴,有人会难过。
但最终,我们都将口袋空空如也的离开。
因为,坐庄的人,是万能的上帝。
只有他的无yù无求,才能容纳所有悲喜。
苏杭扶着周景靠在后座上,关心的问道:“哥哥,你要不要喝水?”
周景疲倦摇头,而后便闭上了双目像是睡去。
小小苏只得关上门和大美女说:“他身体不好,现在还住院呢。”
苏灵美丽的脸庞上浮出笑意:“是吗?”
苏杭摸摸头,无奈的解释:“恩,他刚刚出狱,可能在里面受了不少罪吧。”
闻言苏灵忽然问:“他和柏慕原是什么关系?”
苏杭回答:“朋友,从前一起去外国读书的,感qíng很好。”
苏灵弯起嘴角:“所以你就这样对他好?”
苏杭眼神露出疑惑。
苏灵问:“你知道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苏杭尴尬了片刻,笑道:“妈,你胡说什么啊。”
苏灵轻声说:“你就是太善良,在蛇遇难时给它温暖让他过冬,殊不知等到蛇慢慢苏醒,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吃你的ròu喝你的血。”
苏杭摇头:“不会啦,妈会不会想太多,他对小原哥哥…”
苏灵摸了摸他的头叹息:“小杭,你没有我了解你自己,也没有了解男人,记得把自己的东西看紧一点,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哭泣。”
听了这话苏杭良久无言,他慢慢的侧头看向车窗内虚弱安睡的周景,心qíng像是滴进墨水,丝丝绕绕的化开了片黑暗的色彩。
午后的阳光顺着水绿的窗帘散入屋内,鲜花的清香让空气也美好了许多。
少年优美白皙的指尖握着苹果,很熟练的把它切成兔子的形状,而后边端了杯常温的果汁到chuáng前。
声音也柔和清澈:“哥哥,把它们吃了再睡吧,医生说你需要补充维生素。”
周景有些受宠若惊,脸色惨白的说:“你不要忙了,我有吃那些药。”
苏杭笑道:“还是鲜水果好些,总吃药难免有副作用。”
周景低头用牙签吃了块苹果,轻声说道:“你真的很会照顾人。”
苏杭坐在旁边笑:“习惯了,小原哥哥工作总是很忙,我不学会也不行啊,他说到底还是个需要人伺候的大少爷,自己呆在家里就会把生活搞得一团糟。”
“恩,原离开家后,什么琐事都不会做,后来也没有学会…”周景淡淡的笑了下。
很亲昵的称呼让苏杭感到轻微不舒服,他很快微笑:“反正小原哥哥就像王子一样,我喜欢照顾他,他什么都不用做。”
周景抬眸:“你真的很喜欢原。”
苏杭翘起小尾巴:“是他喜欢我,看,这是小原哥哥送给我的。”
说着就摘下脖子上很少舍得带的钻石项链晃了晃。
周景接过,安安静静的凝视,指尖抚摸着里面刻着的苏杭的头像和Love,许久才说:“那你要好好保存,原不像梁岳爱招摇,他从来不送礼物给谁。”
苏杭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反正目的达到,便转移话题:“梁岳从小就是那样讨厌啊?”
周景淡笑:“他有资本。”
很平淡的一句话,竟让人有些心酸。
是的,同样把别人害死,梁岳只是躲到欧洲逍遥几年不归,而周景就要血债血还,还换得家破人亡——听柏慕原讲,他单亲的父亲遭人报复,在儿子入狱没多久也断了气——不管如何,周景值得同qíng,却是事实。
正沉默着,苏杭的手机忽然想起,他看清来者高兴地接听道:“小原哥哥。”
大帅哥磁xing的声音传来:“还在医院呢?”
苏杭回答:“恩,刚给周景送完饭,在看着他吃水果。”
柏慕原问道:“那你吃了没?”
苏杭说:“我不急啊。”
没想到这个小孩儿还真的能做至如此,柏慕原笑:“你的身体也很重要,那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苏杭立即兴奋:“好啊好啊。”
柏慕原反问:“这算不算约会?”
小小苏哼道:“不算。”
柏慕原沉默片刻又道:“苏杭先生,你是否原意今晚七点,和我享受一顿làng漫的法式如果晚餐?”
苏杭笑:“这样勉qiáng算吧,再有专车接送就更好了。”
柏慕原顿时无奈。
而后两人说了十来分钟没有营养的对话,等到小小苏合上手机,才发现不知何时周景已经躺下睡了过去,面向窗外背对自己,消瘦的肩膀有些无助。
苏杭走神的暗想:对不起,我可以同qíng你尊敬你,但是柏慕原是我的,我不会让出来。
无论如何,没有条件。
与此同时在北京的一所豪宅里面,依旧上演着令人羡慕的童话故事…
开满玫瑰的花园,水波粼粼的泳池,温馨凉慡的阳伞,还有身穿制服的侍女走来走去端着红茶与甜点。
女主人穿着jīng心设计的孕妇裙坐在那里,就连扣到瓷杯沿的透明指甲都完美无瑕。
她的眼神从远处令人愉悦的风景中移回到自己英俊丈夫的身上,忽然微笑:“你对周景有什么打算?”
…童话虽是童话,反正我们也不知道王子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之后,故事会不会变得波涛暗涌。
蓝予凡正在亲手写请柬,闻言他抬头愣了片刻说:“我没打算做什么,现在我只会考虑婚礼的事qíng。”
苏灵支着下巴问:“把我娶到手,然后再把小杭折磨的生不如死?”
蓝予凡无奈:“亲爱的,你为什么总把我想得这么坏?”
苏灵回答:“因为你本来就不是好人。”
蓝予凡笑道:“那你为什么肯嫁我?”
苏灵说:“因为我也不算好人。”
蓝予凡利落的签上自己的名字,而后才用钢笔勾了勾她的下巴:“但我知道你是个好太太,这就够了。”
苏灵摸住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淡淡的说:“你知道吗,我现在并不想小杭和柏慕原在一起,能让柏幕原失去他,也是我求之不得的事qíng。”
蓝予凡微笑:“难道你不想让小杭快乐吗,小杭是真的爱他。”
苏灵说:“爱…是可以消失的,但是伤痕不会。有的人是先上船再买票,有的人是先买票再上船,这没有什么奇怪,但我实在接受不了船都划到湖中央仍旧不肯补票的事qíng,所以遇上这样的人,只有把他推进湖里才能解恨,我想让小杭得到一辈子的幸福,而不是一时的快乐。”
蓝予凡笑着摇摇头,而后说:“你真的是位好母亲。”
苏灵又问:“所以,你想对周景做什么?”
蓝予凡说道:“我真的什么都不打算做,你要明白有的人生来就会倒霉的,何况他做了错事,我相信上帝。”
苏灵抬首看了看灿烂的天空,眯着美目微笑:“可我不相信。”
蓝予凡把最后一张请柬放进信封,长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样,见机行事便好。”
苏灵拿起旁边漂亮的资料簿说:“婚礼蛋糕你选好了吗?”
蓝予凡回答:“我也喜欢你看中的那个。”
苏灵愉快的合上硬皮薄,侧头笑道:“知道吗,过两天就是小杭二十岁的生日了。”
蓝予凡眼眸清亮,语气同样温和的说:“那这…真的是个很重要的生日。”
Chapter9
徐志摩曾经写过这样的话:我没有别的方法,我就有爱;没有别的天才,就是爱;没有别的能力,只是爱;没有别的动力,只是爱。
是的,qíng至深处,我们将会变成极空dòng的穷人,也会成为极充实的富人。
因为那时那刻,除了那个字,我们什么也拿不出来。
七月末的夏日似乎到了尾声,太阳用尽全力照she出最后的灼热,窗外树叶的绿都淡了,只有知了在不知疲倦的叫着。
苏杭没有去医院,有些无聊的躲在自己的屋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正走神的时候,电话便毫无预兆的响起。
原来是忙婚事忙的颠三倒四的大美女。
苏杭不想去掺和,便懒洋洋的问:“妈妈,今天没有事qíng吗,想起理我来了?”
苏灵笑:“别又不高兴,我叫你来和我住你也不来,怨得了谁。”
小小苏撇嘴,转而问:“有什么事吗?”
苏灵说:“过几日就是你的生日了,予凡想给你办个Party,你觉得怎么样?”
闻言苏杭立即拒绝:“我不要了,不喜欢。”
苏灵qiáng调:“二十岁可是很重要的转折。”
苏杭拖长这声音:“我知道…小原哥哥会给我庆祝的,嘿嘿。”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苏灵才笑:“好,那你们去过两人世界吧,我就不打扰了。”
与此同时,北京的某条小街上却走着个单薄的身影。
周景明明在医院输液,但是一个人寂寞,便偷偷的出来想到七八年前熟悉的小店买几本书来读。
可是时过境迁,那个地方早已拆迁了,只剩下废墟似的半成品大楼。
头顶的阳光依旧那么刺眼,周景忽然感觉到一阵迷惘。
虽然自己周折过后回到家乡,曾经的所有却已经消失的gāngān净净。
疲惫中打开囊袋,才发觉其早已空dàng。
他虚弱的往前走着,想尽快回到病房里不被护士发现。
谁知前方一辆轿车忽然转弯。
周景木讷的抬头。
只觉得光芒过于刺眼。
而后荒凉的街道上便出现了急刹车的巨响。
片刻,一切回归平静。
不觉间时间流逝,夜已经变得深邃。
柏慕原靠在急诊室外的墙壁上,还穿着工作时笔挺的西服,眉目间却没了平日那种自信,相反,流露出的是难以掩饰的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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