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弦微笑:“我去和他讲。”
万事以逃避为先的谢小宇顿时放下心来,毕竟他那时还是个孩子,听到能和朋友朝夕相处的玩乐自然是满心期待。
可是肖弦,很明显,和傻瓜想的不是同样的内容。
虽然平时在学校里桀骜不驯不服管教,可是面对家长装好孩子对肖弦还不是难事。
在谢小宇躲进书房的不多会儿功夫,他就说服了傻瓜严肃的爸妈。
于是好不容易脱离家庭压力的谢小宇等到大家起身南下,便迫不及待的带着漫画书和课本到了肖弦家的别墅。
那漂亮的房子和人一样,很华丽,很jīng致,任谁看都是价值不菲的摸样。
谢小宇好奇的上上下下的走了一圈,而后跑到厨房问肖弦:“真的没有人啊,你爸妈都gān嘛去了?”
肖弦正在切芒果,轻声回答说:“生意。”
语气带了些厌倦与疲惫。
谢小宇站在那看了看他修长灵巧的手指,那英俊优雅的侧脸,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纤长羽睫,忽然间鬼使神差道:“现在我可以陪你了。”
肖弦弯起嘴角,拿着片芒果递到他的嘴边没有答话。
谢小宇不好意思的吃下,转而又嘿嘿的笑出来,神qíng温暖。
“好大呀……”
呆呆的站在地中间,傻瓜套着肖弦借给他的睡衣,手臂摊开袖子便无辜的垂下来。
肖弦正靠在chuáng边看书,顿时觉得好笑道:“谁让你不好好吃饭,长这么矮。”
谢小宇皱眉:“我有吃……哎。”
说着便卷起袖子,忽然扑到软软的大chuáng上转而高兴起来:“真舒服,哈哈,好像蹦蹦chuáng。”
肖弦被他上窜下跳的样子搞得无奈,把书放在膝盖上轻声道:“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复习功课?”
谢小宇气喘吁吁的趴在旁边,皱眉奇怪:“你这么安静,为什么肯和我做朋友?”
肖弦看着他依旧是孩子的稚嫩模样,无法回答。
谢小宇自言自语完毕,顿时转身拉过薄被说:“我睡啦,晚安。”
肖弦怕打扰这个笨笨的家伙,立即关掉台灯也躺了下来。
谢小宇背对着他,忽然间感觉自己被人抱住,立刻睁开眼诧异道:“怎么了……”
肖弦对于自己无意识的行为也无法解释,他故意坏笑了下,在傻瓜的耳边说:“qiángbào你。”
傻瓜自然很傻,忽然兴奋回头问:“嘿,你知道什么叫qiángbào吗,我妈不告诉我。”
肖弦微怔,感觉到怀里不赢一握的生命和他柔软的气息,顿时失语。
谢小宇刚想追问,却又奇怪道:“什么东西顶到我身上了……”
肖弦有些尴尬的把手机放倒chuáng头,转过身背对着他说:“电话,我睡了晚安。”
谢小宇很想和他继续讨论自以为的男xing问题,可是无奈年少抵不过睡意,片刻就失去了意识进入梦乡。
肖弦躺在旁边,睁着明亮而失神的眼睛,却是彻夜难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
特别是在生命刚刚绽放之际,那尚未来的及实现的美好人生总是有着无可替代的魅力。
不知道在酒吧偶遇的江白是怎样再次找到自己的,可当肖弦看到穿着正式笑容真诚的她,无可争议的对那个帮助过自己的朋克女孩顿时改观了。
江白微微笑的放下杯子问:“我说了这么多,所以你想的怎么样呢,想当歌手吗?”
肖弦放学就随她来到店里,仍旧是身着整齐校服,他有些走思的叹息:“并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江白相当自信:“你只要告诉我想不想,剩下的能不能是我的工作。”
肖弦抬头认真回答说:“我妈爸生意做得很大,他们自然希望我继承,怎么肯能让我去唱歌。”
江白坚持说:“你有天赋,你会成为最好的。”
年轻时谁都敌不过这句话,无论多么骄傲多么孤高。
肖弦手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没再推脱。
江白微笑:“所以如果我说服你爸妈,你就肯和我签约是吗?”
篇外(下)
与父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是我们这生都逃不开的必修课题。
肖弦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和爸妈谈过心,甚至真心的微笑过一次了。
特别是独自面对父亲时,除了愤怒与不解,他很难再想起别的什么东西。
这天周末的午后,肖弦正独自在家弹着钢琴打发时光,肖其峰却意外的从外面回来,看似无事的坐在儿子旁边静静聆听。
倒是肖弦有些不习惯,猛然停住灵巧的双手,墨黑的眼睛透出了些提防与敌意。
肖其峰那和他极其相似却已经不再年轻的脸浮现出丝失落,轻声问:“我打扰到你了吗?”
平时这个男人不是批评就是否定,肖弦完全适应不了此刻莫名其妙的温柔,简单的回答:“没有,我想去做功课。”
闻言肖奇峰忽然开口道:“今天有个叫江白的女人去找我。”
肖弦没想到此事,无奈抬眸看向父亲,等着严肃教育的到来。
结果肖奇峰只是说:“我有听到你给我写的歌,谢谢。”
肖弦很明显的愣了一下,而后想起自己给江白那一叠旧歌稿的里面确实有这样的东西,便实话实说:“小时候写的,现在没这个心qíng了。”
说完便起身,动作僵硬的向外走去。
肖奇峰坐在那里凝视着儿子不知何时开始成熟的背影,忍不住问:“你恨我?”
肖弦停步,没有回头却反问说:“在你眼里,我们什么都不是吗?”
肖奇峰没有回答,他的秘密之于这个家早已经不是新鲜的事qíng,但是窗纸没有捅破,似乎也没有人想提。
肖弦又道:“我看够了妈闷在屋里哭却要到外面装完美太太的样子,妹妹因为你都学坏了你知道吗,去年……去年我去陪她堕胎你知道吗?那个男人,真的比我们都重要?”
毕竟还不是成年人,忽然间发泄出qíng绪,让肖弦的沉重变成了种虚空,他几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
肖奇峰伸出手指,在钢琴上按下出声清脆的音,而后淡淡的说:“对不起,我的事qíng我会尽快处理好。”
说完便起身走到肖弦身边,扶着他的肩膀说:“真的对不起,爸爸希望你能尽量快乐一些,不要……像我一样,我不是不关心你,只是想要求你变得更好。”
肖弦带着不信任的表qíng回答道:“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好。”
肖奇峰眼神复杂的瞅着这个大男孩儿,而后微笑:“那我就尽量去了解。”
校园的日子相反总是要轻松的多。
中考前几乎北京的学校都准备放假了,这天下学肖弦又在楼道等傻瓜送他回家,抬头看到谢小宇抱了好多有用的没用的书,便立刻伸手抱过来说:“我拿吧。”
谢小宇忙道:“不用了。”
肖弦理也不理便拿着书往下走:“有讲话的时间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人还没有东西沉。”
谢小宇讪讪一笑,用校服袖子掩去爸爸打得伤痕,屁颠颠的跟在后面问:“你打算上什么高中啊,成绩这么好读雅礼也没有问题吧?”
肖弦最近在和江白商量很多出道的琐事,因为意外他爸妈都同意了,自然没有功夫管其它。
虽然是好消息,去也没打算立刻就告诉傻瓜,于是肖弦回答:“可能是吧,还没有决定,你呢?”
谢小宇唉声叹气:“不知道哪里肯要我……”
肖弦微笑:“努力过就好,你去哪我都会看望你。”
谢小宇高兴地跟上说:“真的吗?”
微暖的风chuī拂在他的脸庞上,带着稚气的眉眼还透着孩子的天真。
肖弦点点头,没有多言。
两人一路照旧闲聊了些音乐与学校的事,直到站在谢小宇家的楼下,肖弦才带着犹豫提起:“过些天我可能会忙,你在家里好好复习吧。”
谢小宇奇怪道:“忙什么?”
肖弦弯起眼眸回答:“以后再告诉你,快回去吧。”
谢小宇点点头,接过书说:“那我走……”
没想到话都没讲完,却蓦地唇间一暖。
那只是不到半秒的触碰,在傻瓜呆滞住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肖弦便道:“毕业典礼那天在cao场等我,我有话对你说。”
话毕便急匆匆的转身离开了。
谢小宇张大眼睛看向他的背影,却怎么也没有看到,肖弦那微红的脸庞。
有的吻,和身体无关,和yù望也无关。
那只是我们在不懂如何表达心qíng时,最笨拙也是最真诚的暗示。
酒店大厅的灯光照的一切雪白明亮,不管在其间有多少jiāo易与欺骗,单单看起来,华丽的环境仍旧会显得很美好。
肖弦陪着家人和江白从电梯中走出来,直到现在,他也没办法相信自己真的有机会去出唱片了。
注定有人的人就是很神奇,似乎没有什么办不到,比如江白。
她不仅给自己争取到了机会,甚至给他的家庭也争取到了机会。
肖奇峰礼貌的和江白打了招呼,又说:“我去取车,你们等一会儿。”
肖弦说:“你喝多了,叫司机来吧。”
肖奇峰摆摆手道:“没关系。”
话毕便大步走了出去。
肖弦只好无奈的和江白告别。
正当他站在原地陪妈妈和妹妹闲聊时,忽然看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显然身边两位需要保护的女xing也注意到了。
肖弦皱了下眉头,勇敢的走上前说:“你跟踪我们吗?”
舞厅里那个漂亮的男人叼着跟烟,闻言笑的轻蔑:“你想太多了?”
肖弦没吭声。
男人慢慢的吸了口,便跨步走下酒店大理石堆砌的楼梯。
几秒钟以后,他又回头弯起嘴角:“怎么,父母和好家庭幸福,最好的结局已经到了?”
肖弦追上去说:“你想gān什么?”
男人不忿的甩开他拉住自己的手,带着醉意说:“gān吗觉得我在乎,我不在乎!”
扔下话根本不等回答,就窜进个大大的吉普车里跑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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