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cao,真难伺候,又不是我想唱。”明笙倒不是不以为耻,自己还乐了一下,坐回去大言不惭的问:“我和Echo,谁唱的好啊?”
谢云葵无语问苍天。
原本有点紧绷的气氛,因为这个小cha曲而稍微愉悦了起来。
冯立又开始张罗着喝酒,一瓶芝华士转圈倒,轮到王可儿那里,忽然瞪了她一眼。
这眉来眼去的柳雅瞧得很清楚,只是笑而不语。
王可儿咬了下嘴唇,忽然就开口说:“谢警官,我真的挺佩服你的。”
云葵茫然地看向这个长相jīng致的小姑娘。
“遇到过那种事,还能坚qiáng地活到现在,做了警察。”王可儿继续笑:“要是我,早就寻死去了。”
简简单单几句话,叫谢云葵的面色瞬时间变得惨白,放在腿上的手指忽然用力,扣紧了大衣的下摆。
完全状况外的明笙察觉到气氛诡异,不安的打断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哇,明哥你跟谢警官关系不是很好吗,难道不知道?”王可儿拿出手机,找到个陈年的新闻八卦给大家瞧:“看,谢警官中学时,被人校园凌霸,打得好惨,还被同学卖给小混混进行色/qíngjiāo易,中央台都去江苏采访了呢,这么丢人的事儿,谢警官当年都敢出庭作证,真是了不起。”
那些早就被时光风化的消息,原本都是隐去姓名的。
但七年前发生时毕竟满城风雨,被好事者八卦了个底儿掉也不足为奇。
如此之久的过往,已经没有谁会主动在云葵面前提及。
此刻,诸多带着讶异、好奇、探究和幸灾乐祸的目光包围了她,将她本故作坚定的内心,又拉入黑暗而沉痛的回忆中,一时间脉搏跳的很快,身体也微微的抖了起来。
——
明笙没有调查别人的习惯,对此事全不知qíng。
王可儿讲完后两秒钟,他实在太年轻,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本能的想要掩饰谢云葵的难堪,所以恼怒地站起来,猛地抢过她的手机砸到墙角,伴着破碎声骂道:“说这些gān吗,闭上嘴给我滚蛋!”
下得王可儿委屈的拉住冯立的胳膊。
冯立笑着打圆场:“她也没有恶意的,随便聊聊天嘛,这么激动gān什么?”
谢云葵渐渐的抬起头,没有看别人,只是和明笙对视了刹那。
眼神里半点信任全无,大概对他为何叫自己来跟这些格格不入的人吃饭,有了个残酷的答案。
明笙彻底措手不及,不知道讲什么才好,yù言又止。
于是云葵却笑了下,自顾自的说道:“被人欺负是丢人的事吧?可那不是我的错,我唯一做错的地方,就是忍受了太久没有反抗,你讲的很对,我也很佩服自己,不仅活了下来,而且做了警察,过去的事既然发生了,就不怕被提起,如果我的态度能鼓舞到任何一个身处痛苦的人,也就值得了,但你们只把它当成猎奇的丑闻和茶余饭后的谈资,我觉得好恶心。”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包厢。
——
“哇,她被qiáng/bào过啊,好可怜。”
“听说是xing/jiāo易呢。”
“肯定是家庭不幸福,父母都不管她。”
“以后怎么嫁人,人家会嫌弃她的。”
这些曾经响在耳畔、刺痛过云葵的心脏的议论纷纷,又一次被从记忆深处翻了出来,带着叫她战栗的难堪。
刚刚在南山七号的话,不是假的。
可人毕竟是感xing而非理xing的生物,谢云葵无法自欺欺人,她很在意过去,并且此生都不可能忘记。
否则,根本不可能有力气拖着瘦弱的身躯,qiáng迫自己练就成了名人民警察。
说这算乐观向上也好,嫉恶如仇也罢,其实骨子里最想击溃和扼杀的,是属于自己的恐惧。
她总是忍不住后悔,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反抗,为什么等到伤害那么深了,才有勇气向恶毒的人抬起头颅?
自己根本是个猥琐的胆小鬼吧,一定是这样。
看来想成为英雄,永远是件艰难又绝望的任务啊。
——
原本就算不上愉快的聚会,因为这件乌龙,很快就不欢而散。
明笙懒得在此刻追究是谁这么“有心”的挖掘谢云葵的隐私并且当众大聊特聊。
事实上他对于小警察的遭遇很震惊,心里一直惶惶而不安的胡思乱想,结了账就开车追了出去。
照理说,云葵当初不由分说抓了自己,现在令她不开心,应当是个大写的开心才是。
但小混蛋却没有半丝欣喜,甚至还感到莫名其妙的愧疚。
也许因为,谢云葵真的太不像个qiáng大的警察了吧?
特别是她穿便装的样子,文静又老实,和普通的大学女生并没有任何区别。
仿佛一推就会倒,一吓就会哭。
半点都没有气场。
这种女孩子,是不应该被欺负的。
——
下午两三点,正是北京街上人多的时候。
明笙在会所附近绕了好几圈,才在街边搜寻到那个脚步略显急促的清瘦背影。
他凑过去放缓速度,打开车窗喊道:“谢警官。”
云葵忽然侧头,眼圈红红的,像是马上要哭出来,却始终拼了命忍住。
明笙也不顾jiāo通规则,把车停下便跳出去,追着她解释道:“喂,这事儿我不知道,你别生气了,我不在意。”
谁管你在不在意,滚滚滚!
谢云葵压抑住了激动的qíng绪,吸吸鼻子继续往前疾步走。
“我跟你说话呢。”明笙不知死活地去拉她。
没想到云葵反手就把他的胳膊折过去,从兜里拿出手铐猛地拷在了路边围栏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向了刚刚驶来的公jiāo车。
明笙用力挣扎,目瞪口呆:“喂!”
但这丫头完全不打算再回来似的,就这样随着人群挤上车,飞快的消失掉了。
——
模糊的庭审录像,因为时间久远,带着丝丝拉拉的杂响。
一个位冠楚楚的律师,朗声询问证人:“郭琪和苏许经常bào力殴打你吗?”
回答的小女孩被打上了马赛克,但声音却是云葵的没错。
比现在要稚嫩,要胆怯,甚至带着瑟瑟发抖的颤音:“几乎每天,王米自杀后,她们怕我跟别人讲太多,就变本加厉。”
“她们第一次qiáng迫你去xing/jiāo易,是什么时候?你当时知qíng吗?”
“高一的十月份,国庆假期时,我不知道,苏许告诉我,要跟我和好。”
“当你知道真相时,有没有进行反抗?”
小云葵瞬间就哭了,哽咽而含糊不清的回答:“有,可是好多人按着我,还打我,还拍照片,告诉我讲出去就把照片贴在学校里……”
“因为怕被人知道,才不告诉家人和老师的吗?”
“嗯……”
庭内一片哗然。
这是纪录片里的一段,再多网上也找不到。
那个年代,是比较少会直播庭审的,这也是中央台有声望的记者通过努力才拍摄而来的。
结果却被有心人八卦,搞得受害人的很多资料都广为人知。
明笙不清楚自己该不该看,却还是看了。
他觉得很压抑,很心乱,忽然用力合上笔记本,给自己点了支烟。
谢云葵这个女孩,机缘巧合地在他的世界里越来越立体,越来越真实,可现在明笙却觉得,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没事逗逗小警察,气得她跳脚,让自己哈哈笑,多轻松,可现实却总比想象中残忍又沉重,叫人猝不及防,无力反抗。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上一章的匿名留言,我想聊聊男主三观
文案就已经说啦,正在修正中,偏差严重的那种,但是也没必要类比李/天一
他的毛病就是不求上进,不愿意建立固定的男女关系,经常约pào,而且因为家庭条件优越而屡屡得手,这当然是不正确的一件事,但是是可以改的一件事,毕竟明笙都说的很明白,上chuáng就是上chuáng,不是女朋友,也没其他关系,至少对那些各取所需的女孩不属于欺骗,只能算是你qíng我愿,连出轨都算不上,和李/天一的轮/jian案件,也没什么类比□□。
男主在小屁孩的年纪出场,肯定不是圣人,不然他遇见云葵还有什么意义呢?有时候爱的产生,就是因为对方让自己变成了个更好的人,不过为了不剧透,就不多聊啦,有兴趣的读者继续看下去,没兴趣的也不要道德绑架了吧~约pào就要枪毙这种事在现实生活中也很鬼畜,我虽不是同道中人,也从不评论他人瓦上霜的~
最后,祝周末好~
☆、13
年长弟弟十岁,生活这件事对于明萧而言是非常清晰而具体的,无论是年少丧母拉扯明笙,还是婚姻失败远赴重洋,都让她的心xing极为成熟而宽容,大概仅有的卸下防备,也只是对着那小混蛋笑怒打骂。
近来刚刚到Light担任总监的萧姐很忙碌,有无数的事qíng需要打点,这天回家时,外面的天早已黑透了。
她双腿酸痛,拎着从电梯里就脱下来的高跟鞋疲惫的打开门,未料到本该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弟弟竟然坐在沙发上抱着手发呆,连灯都不开。
“祖宗,gān吗呢这是,谁又招惹你了?”萧姐觉得有点逗:“中午出去时不还很开心,外套都换了七八件,这么快就被甩啦?”
明笙yù言又止。
这家伙平时嘴贱的很,遇到难事反倒习惯沉默。
好听的话说出口就会变得别扭,特别难过的便只会闷在心里。
萧姐实在了解弟弟的xing格,故意道:“小德xing,爱说不说,我还懒得管你呢。”
“我今天……听你的话,请谢云葵吃了饭……想把之前的事一笔勾销。”明笙说。
“这不是很好吗?”萧姐不以为然。
“可是……”明笙很郁闷地把王可儿当众爆料的来龙去脉讲出来,有点替自己愤愤不平:“又不赖我,我也想开导开导她,谁知那丫头不识好人心,把我铐在大街上,最后找了好几个锁匠才重获自由,要不是怕她挨处分,我早就报警了!”
“你简直活该啊,我从前说的话有错吗,少跟那些狐朋狗友来往,由此事便可见他们的品格有多糟糕。”萧姐无qíng地表态:“你还成好人了?我要是谢警官,马上拉黑你,以后见一次你揍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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