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谢云葵似乎没有心qíng闲聊,直接问道:“你看我给你发的邮件。”
“怎么这么严肃,别吓我。”赵紫薇赶快起身打开放在旁边柜子上的笔记本,登录邮箱。
谢云葵急着问:“看到了吗,这是我从日本警方手中拿到的资料。”
“等下,等下。”赵紫薇点开最近的一封信,原本满脸轻松,顷刻完全消散。
云葵的邮件里没有什么文字,只有一组照片。
拍的是个穿着和服的青年在很多人的簇拥下进入座华丽建筑的过程。
他雍容华贵,而又漫不经心,始终没有完全把眸子抬起来,大概是并没有被身边人的谈话吸引到注意力。
“这是上个月首相生日宴会的时候的访客记录,我也是在查其他案件时看到的资料,哎,认是认不出来,可是这个人叫泷本鹤,让我总觉得……他好像卓鹤啊。”谢云葵的语气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所以就偷偷调查了些资料,不过很有限,只知道是个民间组织的领导,叫什么松川会?”
赵紫薇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不能回答了。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睛里完全不受大脑控制的流下,阻住了呼吸。
云葵当然认不出来,很多当年的同学都不可能认出来,因为她们都来没有认真的看过卓鹤的脸。
而那眉眼,那神qíng,那气质,却是被格格大人深深地刻进心里面的。
如果小面瘫长大了,应该就是这副样子吧。
头脑完全混乱的紫薇哭的泣不成声。
不安的袁牧赶快扶着她坐下,拿着电话说:“云葵,到底怎么回事?”
紫薇哭的实在是太厉害了,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等到袁牧挂了电话,蹲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哽咽着问:“他还活着吗?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啊……可我觉得照片里的人就是他啊……我是不是疯了……”
袁牧已经听明白了原委,鼓起勇气握住紫薇的手:“是不是,去见个面不就知道了?”
赵紫薇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袁牧微笑:“我陪你去东京看看吧,云葵说,那不是个好接触的组织,你这xing格,自己去的话说不定又惹出什么乱子。”
赵紫薇拼命地点着头,全然忘了几分钟前还让她摩拳擦掌的“事业”,完全像个孩子似的,俯下身嚎啕大哭了起来。
始终不敢跟她多聊过去的袁牧,看得清楚到不能再清楚:这个对大部分的事都不满不在乎的女孩,是有多么多么在乎消失了十二年的卓鹤。
——
松川会在日本已经有很久远的历史了,主力是投资各种实业和娱乐业,势力不小但是行为低调,所以不要说中国人,就连大部分日本人也不是非常了解,平时这个组织也甚少抛头露面,只有在节庆和灾祸时站出来,为老百姓广发福利,提供援助。
单单一个“鹤”字,或者长相看起来神似,都不足以成为谢云葵怀疑的证据。
可是她始终非常在意几年前紫薇在福岛事件中受伤时,提起仿佛看到卓鹤的记忆。
再求助有合作关系的日本警察多调查了资料,才知道那时候把格格大人送去医疗点的救援队,正属于松川会。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gān了好几年刑警的云葵,只能因着自己的第六感,向紫薇说明来龙去脉。
如果她错认,当然会无奈揭起格格大人好不容易才平复的伤疤。
但是如果她故意不提而导致错过,那才是天大的罪恶。
第54章08
日本已经成为紫薇出国后去往的次数最多的国家了,想起第一次兴冲冲出发找小面瘫的茫然,到后来一年一次的伤心、绝望和怀念,时间流淌的速度,恍如隔世。
她深吸了口,怀着与以往全然不同的心qíng坐在飞机上,看了看身边执意要陪同的袁牧,觉得这样也好,否则形单影只的自己,还不知要做出什么失控的蠢事来。
毕竟已经过去太久,赵紫薇努力回想了很多次卓鹤所提过的家里的信息,到现在全然模糊不清。
只记得他父母很奇怪,对他管得很严,家里有仇人,甚至还带了枪。
这些细节,似乎和松川会这个摸不清的背景非常吻合。
赵紫薇又低头看了看打印出来的照片,暗自问道:这真的是你吗?
可惜没有可能听到回答。
袁牧忽然开口劝道:“睡一觉吧,养足jīng神才好寻找。”
紫薇点点头,半点不害怕。
她记不得自己向上帝祈祷了多少次,只要能再见到卓鹤一次,失去什么都无所谓。
所以现在好不容易燃起丝希望,又怎么会因为前路艰难而感到害怕呢?
——
到达东京之后,他们二人才发现自己把事qíng想的太简单了些。
不仅出租车司机不知道地址,就连地图上也没有标注什么松川会。
赵紫薇从未去过卓鹤的家,至于记忆里那间小公寓,当时就没有搞清位置,现在又怎么能可能想得起来。
所以连着两天东问西问,一无所获,还差点被警察当作可疑分子。
幸好在条不太繁华的老街区,有个面善的爷爷愿意指点,告诉了他们个松川会每逢新年都会派发红包的办公室。
高兴的赵紫薇立刻飞奔着跑去了。
——
没料到,所谓“松川会衫并区联络办”只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二层木楼,看起来陈旧异常,应该有很多的年岁。
紫薇瞅了瞅袁牧,大胆的走进去问:“有人吗?”
正趴在门口柜台上打瞌睡的一位中年男子顷刻惊喜,迷迷糊糊地问:“请问,有什么事?”
“我想见这个泷本鹤。”赵紫薇二话不说,把照片拍在了桌子上。
中年男子用看jīng神病人似的眼神瞧着她,半晌回答:“我也想见会长。”
“我知道很让人为难,但我是他的老朋友。”赵紫薇打生出来脸皮就没薄过,立刻凑上前去说:“有什么联系方式,大叔,帮个忙吧。”
“老朋友为什么找到这来?”大叔变得很不客气,用对待其他骚扰者的态度下了逐客令:“请离开吧,不要胡言乱语。”
“是真的,我是他的同学。”赵紫薇从包里拿出了张已经泛huáng模糊的大合影,指着边边上带着眼镜根本看清长相的卓鹤说:“你看,你仔细看看。
这是当初王米的遗物,也是赵紫薇所能找到的,唯一有着他存在过的证据。
说起来可笑,在一起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却没有想起给面瘫君找张相片,而从面瘫君那里收到的彩信,也都不存在他的入镜。
不晓得是卓鹤有意避开,还是命中注定的麻烦事。
“小姐,你这样胡闹我就要联系警察了。”大叔把相片推回去。
“你们会长去过中国吧,他爸爸是不是中国人,姓卓?”“赵紫薇不甘心的问。
大叔残忍地回答:”从来没听说过。“
赵紫薇的脸色渐渐暗淡下去。
陪在旁边的袁牧用中文劝道:”要不先回酒店休息下,再做打算?看来他也只是个小人物,你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倔qiáng的紫薇不肯放弃,竟然转身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大叔,你总有上级把,你总有上级的上级吧,就帮我问问不行吗,难道打个电话很难吗?你今天不帮我,我就不走了,大不了你就报警。”
柜台前的大叔皱眉不已。
袁牧赶快掏出几张美金带过去,用英语跟他比划着jiāo流:“这真的对我们很重要,希望您伸出援手,即便没有结果,我们也会礼貌离开,绝不会惹麻烦。”
金钱的力量在任何地方都一样,那个大叔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拿起手边的老式电话,播出了平日里接取任务的电话号码。
——
早过不惑之年的泷本雅致比年轻时沉稳了很多,没有优香的庇护,他渐渐成为了能让外甥依靠的顶梁柱,加之前年结婚做了父亲,已再不会花天酒地、胡作非为。
除了要帮助卓鹤办事以外,他为数不多的私人时间都会留在家里,陪陪年幼的女儿。
这晚亦然,谁知手中的童话书读了一半,便有下属举着电话来说:“先生,有紧急qíng况。”
雅治仍然抚摸着小萝莉的头,不动声色地接起来:“是我。”
“那个叫赵紫薇的中国女孩拿着会长的照片找上门来了,现在正赖在杉并区的一个小联络点不走,请问该如何处理?”电话传来的的确不算好消息。
“该怎么处理你们还不清楚吗,赶走。”雅治朝着女儿微笑,同时回答着棘手的问题。
“可是她说不见到会长就不离开,如果我们没有作为,她就要把资料拍成视频传上网,请求和会长见面。”对方显然料到雅治会这么说。
一个曾让卓凌风和优香都没辙的小丫头,此时也叫雅治尝到了头痛的滋味。
他当然不会残忍到灭口,却也不想再叫卓鹤听到她的消息,做出冲动愚蠢的事。
所以沉默片刻,终于放下孩子站起身来说:“帮我备车。”
——
却说联络点的大叔给自己的上司打过电话后就拒绝多管麻烦,但他也收了好处,便没再驱赶赖着不走的紫薇,全等同事来接班,不打算关心这件奇怪的事qíng。
是啊,旁人怎么可能理解紫薇复杂无味的心qíng。
她呆呆地在椅子上从天明坐到天黑,脑袋中已经把所有的可能xing想了一千万遍,却紧张的半个字都讲不出口。
袁牧始终陪在旁边,终于忍不住说:“已经五个小时了,这个办法应该是没结果了,我们回去再重长计议吧。”
赵紫薇摇摇头,甩开他拉住自己的手。
袁牧叹息,拿手机在日文网站上磕磕绊绊的查阅,想帮她叫点食物的外卖。
不料已经死寂了半天的屋外却忽然出来车子驶来的声音。
格格大人宛若触电,马上站起身。
谁知道那个昏昏yù睡的大叔跑的比她还快,又激动又热qíng的飞扑出去,一扫刚刚的萎靡和冷漠。
赵紫薇惊讶地跟在后面,看着他从车里迎出位相貌堂堂,威严满身的中年男人,心中疑惑丛生。
大叔笑开了花:“副会长大人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叫在下准备些茶水,快请进,快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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