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晨静静听着,晃动着蓝色的酒液,笑了笑。
“有时候以为做的事是为对方好,其实又怎么知道对方就真觉得好呢。就像这个少女的qíng人,也许他宁愿悲伤也不想失去相爱的回忆,可是却连反对的机会也没有就失去了。”
天羽看了他一眼。张书晨也看向他。
“萧总那时候让我离间你们,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看的出他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你说这个故事,是宁愿龙经理现在恨你,也好过他以后难受吗?”
天羽记得张书晨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但还是为他的敏感和聪明而意外。他想萧南果然有看人的眼光,当初才会挑中他到他的身边。天羽没有回答,听见张书晨说,龙经理已经被拖下水了,就算现在你不想连累他,萧总还是不会放过他。
天羽淡淡说,他不会再有那个机会了。
张书晨一惊,不知道天羽说的“他”是萧南还是龙浩,他端详天羽的表qíng,天羽却很淡漠,像只是说着一件无关的事。
“我是下不了船的人,龙浩不一样。他对感qíng太认真,我怕他以后受不了。”
张书晨察觉了什么,他定定地看着天羽。
“天哥,你……”
天羽知道他想说什么,抽出一支烟,想了想又放下,丢开。
张书晨没再说下去。他沉默了许久,问,龙经理知道这些吗?
听不见天羽的回答。张书晨出了一会儿神,说,你不怕我卖消息给萧总吗。
天羽只是一笑。
张书晨静静坐了一会,仰起头,喝完了杯中的酒。
“我以为你不会对什么人真正上心,即使是龙浩。看来我错了。你以前说,你惦记他是因为偷不着,现在你得到他了,还愿意为他这么豁的出去。”
张书晨悠悠地说,我很羡慕他。
他转过脸来,看着天羽的眼睛。
“但是忘记一个人的好,比忘记他的不好更难。”
张书晨走的时候,告诉天羽,他会帮忙的。他说,当初阿浩在工地的地址是他告诉了萧南,现在他愿意偿还。
阿浩去了上海,回来时正是深夜,在家里没看到天羽,打电话问他在哪,天羽说在外面。
阿浩进云水的时候,天羽正和一大群人闹得有点疯。他赌酒赌输了,一票人正在起哄让他脱衣服。天羽的qíng绪也很HIGH,休闲西装的外套已经脱了,白衬衫敞着领口,领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阿浩进了人群,天羽那圈里知道他和阿浩的事的不多,见阿浩帅气的样只当他是天羽的新伴,都没在意,这里天羽一边笑着说,脱就脱,爷们还怕脱?一边潇洒地扯了领带,眯着眼睛摸上衬衫扣子,豁的一下就扯开来,一帮人高声鼓掌叫好,天羽似乎有点酒意,手一翻把衬衫脱下大半,露出赤luǒ的胸膛。
衬衫被拉上去,掩住了天羽的身体,一只手伸过来为天羽披上外套。
“不好意思,他喝多了。”
阿浩向周围的人示意。有人不尽兴还想闹,碰上阿浩掠过来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缩了回去。
“你来了,坐。”
天羽让人给阿浩倒酒。音乐又响,热舞又酣,K歌的,划拳的,跳舞的,拼酒的,男男女女搂在一起的,偌大一个包厢闹成一团,在吞云吐雾中散发着颓败和yín靡的味道。
天羽享受着这种熟悉的气氛,颓废,糜烂,却自在。这是他熟悉又拿手的气氛,他跟随着音乐的节奏晃动身体,觉得整个人有吸大麻一样的麻醉感。他笑着对阿浩说,好久没出来玩,他都憋坏了。
阿浩没有gān扰他,一直坐在沙发里,看着天羽和那些人玩一些出格的酒吧里的玩意,看着他无所顾忌地喝酒,疯玩。过了一个多小时,阿浩才站起来,过去把酒杯从天羽手上接过去,说不早了,回去吧。
天羽说,今天不走了,上面开个包房,玩够了就上去。
阿浩看天羽脸色酡红,摸了摸他的脸,看天羽的脸色就知道他喝的有点高。他把天羽带到沙发上坐下,走开去为他倒一杯热茶。
天羽确实有点喝高了,今天他是三四种酒混着喝的,一下就上了头。他慵懒地瘫靠在沙发上,眼神随意地掠过包厢外面,在一个人身上停住了视线。
那是个模样俊俏的年轻男孩。他也对着天羽看。天羽看了他一会儿,远远地对他一笑。
阿浩过来把茶杯递给天羽,天羽才收回了视线。阿浩顺着天羽的眼光往外看,那男孩看到阿浩,表qíng一僵,走开了。
天羽喝了茶,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站起来说去洗手间,走出了包厢。
过了很久他也没有回来。阿浩在震耳yù聋的舞曲中沉默地坐着,突然站起来,走了出去。
云水后场的暗墙边,两个正搂在一起接吻的男人被猛地拉开,阿浩扯起天羽大步走向外面,踢开后门,手一甩将天羽甩了出去。
天羽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有意思吗?”
阿浩问。
“我问你有意思吗?!”
他的声音很高,震得天羽耳朵生疼。天羽动了动被拽疼的胳膊,好像这时酒意才有点清醒。
“喝多了……玩玩儿而已,你别这么当真。”
“玩玩儿?”
阿浩重复。
“你跟别人都是这么玩儿的?”
天羽不爱听那语气,他沉下脸。
“我难得高兴,你别找不痛快。”
“行了,别再演了!”
阿浩忽然吼出声。
“你不就是故意要让我看到的吗?”
阿浩扯过天羽的身体,让他面对自己。
“还有你最近对我的态度,也都是故意的,以为我真的看不出来吗?”
“为什么……”阿浩紧紧皱着眉:“因为萧南?”
天羽烦躁起来,他需要一个出口去发泄心中的烦闷,而不是一个在身边质问他的qíng人。
“别什么事都扯萧南,我和谁接吻也要关萧南的事?”
阿浩皱起了眉头,隐忍着qíng绪,片刻,才沉声:
“我不想看见有下一次。”
这话天羽听着十分耳熟。他曾经无数次在过去的伴那里听到类似的话,他早就听烦了。他以为龙浩会不一样。
“我说过,我最烦别人管我。”
天羽说,看到阿浩脸色僵硬了。
“我是爱玩的人,不喜欢被人管着。咱们俩在一起是你qíng我愿,硬要跟男女之间一样讲什么忠诚就没意思了,就可笑了。”
“看过《蓝宇》吗?里面那个捍东说过,玩这个没有认真的。”
“可是他认真了。”
阿浩说。
“那是他,不是我。我也认真,就是控制不了能认真多久。”
天羽盯着阿浩。
“阿浩,你是我最认真的一个,但不代表我会为你改变。我花心,怕腻,爱新鲜。咱们俩要在一起长久,你就得受得了这个,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就装着糊涂,不然我们也长不了。”
阿浩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知道我以前的伴儿为什么散吗?他们都想要永远,我给不了永远,所以我就让他们滚。”
“我不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
阿浩说。
“这不是为我好。”
“我就最烦你这样!”
天羽喊出声。
“是不是实话,你心里有数!”
“那么我也是你的‘伴儿’?”阿浩抬起头。“你腻了也要散?”
“你甭担心会散!”天羽不耐烦,脱口而出:“因为我内疚,我欠你的!”
当天羽吼出这句话,两人都沉默了。
阿浩什么也没再说。片刻后,他转过身,离去。
天羽站在巷子里,昏暗的路灯拉长了他的影子。
天羽去了阿浩那里一趟,把电脑和常用的东西带走。阿浩不在,那天晚上之后,两人没见过面,也没有互相找过。
天羽住回了自己的公寓,几天过去,和阿浩都没联系。
天羽回想那天他说的话,他想,他说的都是实话。他不知道自己的激qíng能维持多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变。一个人的本xing很难改变,天羽不想虚伪,承诺一个永远。
拥有过,爱过。
爱qíng来得太晚,但幸好,这辈子他拥有了一次。
天羽想,够了。
副手告诉天羽那笔加拿大的货款终于入账了时,天羽沉吟了一会儿,开始整理办公室的文件,并且告诉秘书任何人都不要进来打扰。
过了几天,华海和天羽合作一笔生意,签了合同。华海的陈山是天羽的老合作伙伴,彼此很熟悉,陈山有些急迫地表示这批机械jiāo货时间有点赶,出港时间越快越好。天羽犹豫了一下,按规矩要先查验手续,但陈三再三拍着胸脯保证货没问题,他愿出双倍的码头占用费,天羽看在多年jiāoqíng的份上,也就痛快地答应了。
出货当晚天羽也到了码头,看到陈山亲自来了。集装箱上了船,驶离港口,一切都稳妥办定之后,陈山给天羽和自己各点了一根烟。
陈三说,我就是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合作,慡快。
“这批货没问题吧。海关手续查得紧。”
天羽说。
“我知道你老弟在海关吃的定。”陈山眯着眼睛吸烟,目送着装载着集装箱的船头渐渐离开视野,脸上散着奇异的兴奋。
“只要过了今晚,兄弟我就发财了。老弟,你也要跟着发啊。”
天羽听他的语气,起疑,看了陈山一眼。
货量不大啊。这种货,价码高不到哪去吧。
陈山哈哈一笑。
“再高的价码,就这点出货量,就能发财?”
他表qíng玩味地看着天羽,天羽看着他,脸色变了。
“箱子里装的什么?”
陈山不答,天羽大怒。
“你玩儿我?!”
“只要船到了X码头一靠岸,就有这个数的进账。”陈山伸出几根手指晃了晃。“老弟,消消气,gān净的不gān净的都是钱,何必和钱过不去呢?到时候,自然有你的好处。”
“我他妈的早该想到你会玩yīn的。”天羽说。
“李总,船可是从你的码头出去的。”
陈山说着,回头对着身后:“萧总,你教我说的话,我没说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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