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但一般时候,“猪”是没有自觉的,“你很喜欢钱吗?”
“你不喜欢吗?”
章欣打着玫瑰色口红的姣好唇型泄露清浅笑意,“我的确很难理解有些人为什么对钱这么热衷。”
田然耸肩。这世界,为什么公主总是比城堡要多?
而她的不予回应,并没使章欣享受到胜利者的喜悦,只因她眉间那道很碍眼的讥讽。“这位小姐……”
“端木先生,您可以请您的未婚妻住嘴么?”她太明白这个男人的劣根xing,他最享受的,就是两个女人为他而起的战争。当年在雅士他也曾鼓励她与一个上门挑衅的女人“决斗”,她的选择则是,到另一方挑起了男人们因她的“决斗”……
“你这是什么话?太失礼了,端木,你从哪里认识这样的朋友?”名媛风范不同凡响,纵是在叱责人时,还是保持着良好的声色和仪态。
“端木先生,我在前面下车,请停一下。”
但端木辄听若罔闻,车开依旧。
“端木先生?”
“我不是田小姐的司机。”这些字符,没有起伏的打端木辄嘴里吐出
他在……生气?田然不明所以,“我也不敢把端木先生当司机,麻烦您,我在前面下车,正好有些东西要买……”
“方向盘在我手里,有权决定停止还是继续的,是我。”
田然皱眉。他到底要说什么?
“辄,拒绝一位小姐的请求,可不是绅士会有的行为哦,这位小姐既然要下车,你就放人家下车嘛。”
未婚妻的软语央求也未能软化端木大少纠紧的脸部线条,“我有说过我是绅士么?”
章欣彩妆jīng致勾绘出的红白脸色一僵,“辄?”
看来,端木大少实在是很不慡,不慡到忘了维持他对女xing最值得称道的风度。
“到了目的地,当然就会停下来,田小姐要坐稳了。”
她忘了,他对女人,除了好风度,还有很qiáng的支配yù。只不过,他的支配yù被一向被好风度掩饰得不显山不露水,今天是什么日子,值得端木大少不惜自毁?
在各方近乎于尴尬的僵持中,田然手机再响,现代通讯工具啊,真是样好东西。
“总经理,我现在已经到了南京路,估计十分钟后会到酒店门口,好,就这样。”
公事要紧。她很顺溜地给自己找好了台阶,坐稳如仪。
端木辄从后视镜里瞪了她一眼,却有一脉笑纹浮上宽唇。
章欣发现了。作为一位在香港各大八卦周刊皆挂得上一号的社jiāo名媛,捕捉一个男人对自己沉迷的表qíng是她的长项,但是,如果捕捉到是自己的男人(至少,她已经做此认定)对不是自己的女人的关注……
这位田小姐,会是她的对手吗?
十四
“然然,你最近和肖润走得很近。”
田然一愣。这个“近”字,在田先生的定义里,指得必定不只是距离。否则也没必要在晚饭的筷子一撂,就特地到书房来“聊聊”。
“怎么,不想和爸爸说说吗?”面对长女时,田依川总有几分不经意的小心翼翼。无奈啊,这个女儿给他的“教训”太清楚。
第一次,打了她一耳光,她不哭不闹,不声不响的回到房里。他还在为之懊悔时,当天半夜,整栋房子差点被大火毁之一炬,是她做的。那时,她十三岁。
第二次,还是一耳光,她转手就以她练过跆拳道的力道给了王倩一个,说他打她多少,她会从他老婆身上讨回来,他当场心脏病发。那时,她十六岁。
第三次……
他有时忍不住会怀疑,在这个孩子的身体里,是不是住着一只láng?
如果她是自己的敌人,他不择手段也要彻底击溃,偏偏是自己生自己养的女儿,他除了小心伺候,实在是想不出更行之有效的方法了。
“爸爸,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话?”在公司这个小社会里,不止文臣武将皆备,三姑六婆更是比比皆是。她自己在洗手间里,已经听到了不下三个版本,关于她和肖润的。
“不止是听到,还看到过你和他一起吃饭。”
“吃饭……”她这几天,的确和上司共进过几次午餐。从她为他送了一份急件他请她吃了一顿饭开始,两人那纯粹上下级的公事关系仿佛稍稍打破,一起用餐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反正人类都需要吃饭不是?仅是如此这般,便给了大家无数的联想?想来在水泥钢筋搭成的写字楼里,人们太想为人生添点色彩了。
“和他一起吃个饭,就让爸爸上心了?”
田依川脸色一正,“如果是别人,我也许不会过问。但肖润,我用他之前,对他有过一个详尽的调查。这个年轻人,以一个平凡的背景,三十五岁就爬到了这个位置,头脑的聪明与否已经不必多说,另一个支撑他的,就是急于出人头地的野心。”
“爸爸,您到底想说什么?”
田依川眼里闪着的,是如鹰般的光芒,“我喜欢有野心有冲劲的年轻人,也不介意他们为了成功走些捷径,但是那段捷径不能是我的女儿。”
“他知道我是谁?”
“谁也不能说他不知道。”
“OK,忠告收到。”田然粲然而笑,移身与父亲挤坐到一张沙发上,抱住父亲手臂,“田先生该记得然然的生日要到了吧?”
女儿的亲近,让田先生有点受宠若惊,“不是说好要辆车?我替你选了两款,目录会让小吴拿给你,你看看喜不喜欢。”
“那个不急,不买也没关系。”反正,她的驾照到手三年,但驾驶技术连她自己也不敢恭维,那一天纯粹是想对老天爷示示威而已,可归类为冲动。
“那……”
“我想搬出去住……”
“什么?”田依川眉峰紧蹙,截声反对,“不行!”
“我不是永远搬出去。是一个朋友,就是何玫,她父母出国讲学,可能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她是独生女,从来没有一个人住过,而且心脏也有点小问题,我想去给她做伴。”
“只是这样?”
当然不止这样。“可是啊爸爸,何玫比我小一岁,她已经有一栋房子了,我今天才知道他家的那栋房子就登记在她的名下,然然很羡慕。”
这张脸,脸型、嘴唇、下颌像极了前妻,眼睛、鼻子则是他的翻版。这个女儿,是他最爱的女人留给他的唯一一样宝贝了。“爸爸在市中心有一栋公寓,明天让小吴过到你的名下”
“那我偶尔可以住到那里去吗?”
“如果是偶尔,就没问题。”
“谢谢爸爸。”田然大方地在父亲颊上啵了一记,“那爸爸晚安喽。”
看着女儿如一只蝴蝶般跳跃的背影,田依川唇上起笑,但唇间泛苦。他竟需要动用财富才有可能得到女儿的亲近,他这个父亲怎么就失败到了这般地步?
“倩姨,晚上好。”书房门口,田然阳光灿烂地向门前人打过招呼,上楼安睡。以田太太的脸色,站了肯定不是一时半刻。今晚的田先生真是多灾多难,在受女儿勒索后,又要听受妻子的抱怨,唔,好同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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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几点开始?”
“八点三十分开始,二十分时就可以入场。”
“今晚的晚宴主人丁璨,他的qíng况你了解多少?”
“丁璨,三十二岁,本省最年轻的国际建筑奖项获得者,他的璀璨设计公司在近两年内突飞猛进,享誉国内,在国际上也颇有知名度。”田小姐早早就摸熟了这位上司喜欢随堂考试的习惯,功课做得煞是扎实呢。
“很好。”肖润面露赞许,“那么你该明白,只要丁璨在他的作品中采用田氏的建材,田氏会有多大收益吧?”
“所以今晚您的使命非凡?”
“不是我,是我们。”
“我们?”
“晚宴的请帖上写的是携伴出席。”
总经理言简意赅,田然却明白自己责无旁贷。“我需要换衣服。”
“我们提前两个小时离开公司,我送你到美容院化妆,服装也由他们帮忙准备,报公司的账。”
“这个……”田然转眸一笑,“我可以让朋友送衣服过来,恰好她也是位著名的化妆师,为公司节省的钱您可以当成奖励折现给我,打个八折我不会计较。”
chūn花初绽的甜美笑靥使得肖润眼瞳微闪,“如果水准能达到公司要求,我不反对。”
“总经理放心。”不管是衣服,还是何玫的化妆术,都只会是国际标准。“我以我的职业生涯作担保,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肖润发现秘书小姐的大眼睛在倏然间熠熠生辉,一句话脱口而出,“你不像缺钱的样子。”
“并不是只有缺钱的人才会喜欢钱。”
“哦?”肖润身子靠向椅背,俊眸深沉凝视,“你说说看,除了缺钱的人,还会有什么人喜欢钱?注:撇开葛朗台那样的守钱奴不算。”
在公事上严谨自律的总经理大人,是在和她聊天没错吧?“明白钱的重要xing的人。”
“有道理。”肖润赞同,“只是,如果我的秘书小姐这个时间还不出去打电话叫你的朋友准备的话,这笔钱怕是赚不到了。”
“呀!”田然轻呼着转身,高跟鞋清脆叩击在田氏出产的地板砖上,小着步子跑去。
她身后,肖润瞳底两簇异彩蹿起。
十五
十岁时父母离婚,她随母亲离开田家。十二岁母亲去世,她被父亲接回田家。接下来,她忙着长大,忙着做很多事,从不曾参与田家的任何对外活动,以致外界都知田家有两个女儿,却只熟识一位千金。
想想,这样没有什么不好。
“你以前参加过类似宴会?”肖润问。
田然摇头。
是吗?那么,他需要对自己的秘书另眼相看吧?当初,甫进职场未久,他首次随上司踏进了这个仅一个女士手包可以是他两年年薪的世界时,心脏在某个瞬间如遭重拳捶击,窒息的感觉贯穿始终。就是在那一刻,他对自己的期许倏然改变。有那样的心qíng,脸上表qíng必定不会坦然,而田然的表现,太坦然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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