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小姐,你和叶婴小姐的助理翠西真的是同班同学?她是受到你的收买才来指证叶婴小姐吗?”
“……”
“……”
闪光灯此起彼伏,亚洲其他国家的记者们也围过来。站在风bào的中心,记者们一连串的发问使得森明美再无法维持优雅风姿,她唇角僵硬,脸色忽白忽青,短促地回答了两个无关的问题之后,就僵立着拒绝继续回答。
“很感谢大赛能够给我和森小姐继续参加比赛的机会。”
闪如光海的拍照中,一身简单的白色棉麻衬衣裙,黑发如丝缎,叶婴含笑看了一眼身边僵硬着脸的森明美,回答记者说:“证明一个时装设计师的实力,最终还是要靠她的作品。在接下来全亚洲区的比赛里,通过新的作品,希望大家对我的实力能够有更多的了解。”
大赛组委会派专车送新锐设计师们返回酒店,叶婴与森明美被安排在同一辆车上。上车后,心神恍惚的森明美慢半拍地发现,前方副驾驶位坐着的竟然是越璨!
“……璨!”
自从中国区决赛之夜,森明美再也没有见过越璨,电话也始终无法打通。虽然知道现在越璨与叶婴已经公开出双入对,但森明美心中的激动难以控制,她的身体向前猛扑上去,从fèng隙间死死抓住越璨的胳膊:“璨!你终于出现了!”眼圈一酸,森明美的泪水扑簌簌滚落下来,她哭得如同沾露的百合花,凄婉仓皇:“璨,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这么被人欺负,你为什么把我丢在一边不闻不问?!”
“呵。”
车内,同坐在后排的叶婴淡淡一笑,说:“森明美,记者们都不在,有必要继续演戏吗?”
“你—”看着近在咫尺的叶婴,森明美胸中恨意翻涌,“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你抄袭我的作品!你抢走我的心爱之人!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抄袭你的作品?”
重复了一遍,叶婴挑眉打量森明美。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再是她在剪报里收集到的那个出入各种豪华宴会、如百合花般温婉优雅的名媛。唇角颤抖,眼圈通红,眼底满是疯狂,此刻的这个森明美如同处于某种崩溃的边缘。当越璨将森明美的那双手扯开之后,森明美又一次死死攥住他,带着泪痕的脸上满满都是哀求:“璨……”
叶婴淡淡收回视线,说:“你认为是我抄袭你,所以你请求你的谢爷爷,让他给大赛施压,希望他能够以抄袭的名义直接将我赶出比赛,令你成为中国区冠军?”
“没错!”把头从越璨那里扭回来,森明美恶狠狠地对她说,“中国区的冠军本来就是我的!你别想拿走我的一丁点儿东西!谢爷爷已经答应了我,他会让大赛把你赶走!冠军是我的!
是我的!”
不过—森明美突然打了个寒战,难以置信地看着叶婴:“……你……你怎么知道的?”
原本谢爷爷已经答应了。
这次亚洲高级女装大赛,谢氏本来就是重要的赞助方,所以当她向谢爷爷哭诉,是叶婴抄袭她却反而对她倒打一耙,她哀求谢爷爷一定要帮她,让组委会将叶婴赶出比赛,以官方的名义认定叶婴抄袭,还她一个清白时,谢爷爷原本已经答应了她。
可是—结果竟然变成叶婴和她一起进入下一轮全亚洲区的决赛!
“……是你?”
如梦初醒,森明美战栗地望向不发一言的越璨:“……璨,是你告诉了她?!谢爷爷都答应我了,是你……是你为了帮她,从中阻挠?……为了她,你连谢爷爷的话都不听了吗?!”
越璨冷着脸,再一次将森明美颤抖的双手从他的身上扯掉。
他厌恶极了!如果不是无比明确地知道抄袭事件的真相,也许会有人真的被森明美这套声泪俱下、哀婉凄楚的表演所打动。
“谢爷爷早就闲云野鹤、归隐瑞士,对谢氏的影响力大不如前,”勾了勾唇角,叶婴似乎很有耐心地向她解释,“越璨其实也是念着旧qíng的,帮你求了qíng,否则大赛组委会原本决定,取消你的比赛资格,宣布我是中国区的冠军。”
“我不相信!”
当明确得知越璨果然cha手了这件事,森明美彻底崩溃,不顾是在车内,她尖叫着向叶婴扑过来!“你这个害人jīng!我杀了你!”
森明美的双手挥向叶婴的面颊,十只尖尖的指甲,凶狠得像是要将那张脸抓花!司机吓得猛踩刹车!越璨惊得一声怒吼,从车座的空隙间伸出右臂将森明美抓住!
“醒一醒吧!”
司机猛踩刹车之后,车内所有的人都震动了一下。叶婴闪避过森明美凶狠挥舞的双手,顺势抓住,用力一扭,森明美痛得惨叫一声,泪涕俱出。
“森明美,你听好了!”叶婴冰冷地盯着森明美,“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叶婴清晰无比地说:“如果你还有那么一丁点的聪明,就去宣布自己退出接下来的比赛!如果你还是又愚蠢又贪婪,还是不知悔改,还是咬定是我抄袭你,那你就继续往死路上走吧!我看你到时能拿出什么样的参赛作品来!”
打开车门,懒得再去看森明美的反应,叶婴大步踏出去,砰的一声重重将车门关上。
正是下午,日本东京的街头熙熙攘攘,阳光清冷惨白,她漠然地走着,漫无目的,脑中空白一片。街道旁边传来陌生的音乐,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慢慢地,她意识到有一个人始终陪在她的旁边。
“你心软了。”
身边响起低沉的男声,在她木然抬眸的时候,越璨递给她一杯热咖啡。咖啡又苦又涩,她默默喝了一口。
“是她自寻死路,”牵起她的手,越璨带她慢慢走过一个又一个街边的时尚小店,“不用同qíng她,她的疯狂和崩溃是她自己一手造就的。”
叶婴冷然说:“我记得她曾经是你的女人。”
“那时候……”没有在意她的嘲讽,越璨握紧她的手,他的掌心gān燥炽热,“那时候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她是越瑄的未婚妻,又极得爷爷的宠爱……”
“所以你同她也是有一段真感qíng的。”叶婴面无表qíng地说。
“哈哈,你在吃醋吗?”笑着握了一下她的手,越璨看向她,见她全无笑意,轻轻叹息一声,“从始至终,我只爱着同一个女人,她又冰又冷,长满尖刺。可是,只有同她在一起,幸福才会在我的身体里流淌。”
“甜言蜜语,不知骗了多少女人。”叶婴嘲弄地说。
森明美是一个,潘亭亭是一个,这些年来收集到关于他的剪报,里面的女人像走马灯一样,他的绯闻从没有断过。他怎么会以为,她会被他区区几句qíng话骗倒。
走在日本东京的街头,四周是陌生的人来人往。拉着她的手,看着她冰冷的面庞,越璨心中却是一片暖阳,他很满足,终于能够与她在明亮的白天走在人群中。
她不信他。
但他不想再用语言去告诉她,这些年来他是如何为她守身如玉,从他的心灵到他的身体,每一寸、每一分,都是属于她的。
没有了她,他的内心充满恨意与黑暗。那座种满蔷薇花的玻璃花房是他唯一的寄托。
她是一朵冰冻的蔷薇花。
以前,他可以慢慢去将她焐热。现在,他也可以。也许还需要更多的时间,也许还需要再经历更多的事qíng,她才会再次真正接纳他,信任他,相信他对她的爱。
“我爱你。”
陌生的街头,越璨只回答了她这一句,然后眼睛一亮,惊奇地带她走进旁边的一间布偶店。店里挤得满满的布偶娃娃中,他拿起一只,笑着推她走到镜前,将那只布偶娃娃比在她的脑袋边。
漂亮的布偶娃娃,冰冷,不苟言笑,板着一张小脸。
同镜子里叶婴的面孔,长得惟妙惟肖。看着镜子,叶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然后莞尔一笑,将布偶娃娃放入手心摸了摸。等她的神qíng终于柔和下来,越璨已看得痴迷。
“伯母!伯母你一定要帮我!”从日本回来之后,森明美泪痕满面地第一时间扑倒在谢华菱面前,哀泣着,“绝不能让叶婴再继续参加比赛!这是她和越璨的诡计!伯母,我错了,我现在知道,您是对的,是我太傻,是我大错特错!”
寂静的餐厅。
在谢华菱独自用晚餐的时刻,森明美冲了进来。看到森明美那憔悴消瘦的身形、通红流泪的双眼和颤抖抽搐的面部肌ròu,谢华菱吓了一跳。
“伯母!越璨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他全都是在骗我!他利用我去伤害瑄,利用我去骗取谢爷爷的信任!”跪在谢华菱的面前,森明美哭得痛不成声,“伯母!现在越璨又和叶婴勾搭在一起,他们要把我赶出谢氏,把谢氏的时装业从您那里、从瑄那里抢走!”
“越璨和叶婴……”
突然,森明美惊恐地睁大眼睛:“啊,他们说不定早就认识!说不定叶婴就是越璨一手安排进来的!伯母,您想想,原本我和瑄已经订婚,很快就要结婚,结果,越璨来引诱我,然后车祸,然后叶婴凭空冒出来去勾引瑄!原本瑄和您的感qíng那么好,结果被叶婴挑拨之下,瑄也没有以前那么听您的话……”
越说越觉得这种猜测是真实的,森明美颤抖惊恐地抓紧谢华菱的双手,满脸泪水:“伯母,我们上当了,我们上当了!”
谢华菱越听越心惊,身体晃了晃,勉qiáng说:“也许是你瞎猜。”
“不—”森明美尖叫,“伯母,您再想想,您好好想想!瑄的车祸是谁做的?如果瑄出了事,谁的收益最大?!是越璨!瑄出车祸的时候,是谁在他的身边,是谁怂恿他上了那辆车?!是叶婴!还有,您还记得,当时叶婴在这里,就在旁边那个客厅,她亲口承认她进过监狱,她是从监狱里刚刚被放出来的!可是,她现在却不承认,还反过来说我诬陷她!伯母,您好好想想,别人不知道这些,可您是知道的啊,您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啊!”
谢华菱霍地站起来。
因为起得太猛,她眼前黑了黑,手撑住餐桌才稳住身体,碗碟餐具一阵凌乱响动。是的,没错,自从瑄儿车祸,自从叶婴出现,一切就仿佛失去了控制,朝着可怕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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