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糙的睫毛紧紧闭着。
睫毛湿润颤抖,有泪水从紧闭的睫毛间缓缓渗出来,她哭着抱紧百糙,能感觉到百糙的身体在颤抖。
接下来的那场,若百输的那场若白师兄输给了延皓。
若白输的那场在松柏道馆是个禁忌,那一场——
松柏惨败。
就在松柏道馆陷入失败的低cháo中时,沈柠教练的入选名单使得大家振奋起来!上面赫然有着若白的名字,而且就紧紧挨着延皓,是第二名甚至在申波之上!
亦枫的名字也在上面,而且,最神奇的是在名单的最后一行,居然是百糙的名字!
他们三个都在里面,那么就是说虽然惨败给贤武,沈柠教练依然认可了松柏道馆的实力!
松柏道馆的弟子高兴得恨不得敲锣打鼓。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若白师兄竟拒绝了。
他没有去训练基地报到,除了每天带领松柏道馆的弟子们进行日常训练之外,他也几乎不再说话,沉默得仿佛将自己封闭了起来。那段时间若白师兄自己也不再练习,他仿佛已经放弃了跆拳道,而自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yīn冷的气息让大家全都不敢接近。
直到有一晚。
晓萤和几个同学看夜场电影回来,偷偷穿过道馆里的小路,竟然发现在练功厅外的木廊上有两个人影。
那晚的月光很好。
若白坐在木廊上,百糙与他并肩坐在一起,两个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离得太远。
她完全听不到两人有没有在说话,以及说些什么。
后来,若白师兄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严厉,而他对百糙的日常训练完全可以用“严苛”和“残酷”来形容。晓萤想,那晚百糙一定说错了什么,才使若白师兄变成这样。晓萤知道,其实百糙对于入选沈柠教练的训练基地很犹豫。虽然百糙很想去,可是入队需要jiāo纳一定的训练费用,这笔训练费对于别人来讲也许一点儿也不多,但是对于百糙,她连支付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都很吃力,哪里还能承受这样一笔多出来的费用呢?
幸好沈柠教练不知道从哪里了解到百糙的qíng况,特别减免了她的训练费。
真是上天保佑啊!
自从进入训练基地,经过沈柠教练一段时间的指导,渐渐地,百糙在队里的成绩越来越好!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百糙迅速成长着!那种速度,简直是光速!就如同是雨后的笋芽,晓萤每天都可以看到百糙的进步!
百糙进步的速度如此迅猛。
在短短一年之内,除了常年不在国内训练的婷宜,百糙已经确立她在训练基地女队员当中的常胜地位。在跟沈柠教练出战的几场国内青少年比赛中,百糙都令人惊奇地取得了冠军。
在岸阳的跆拳道界,戚百糙这个名字不再是默默无闻,她成为各个道馆女弟子心目中新超越的目标之一。
松柏道馆因为百糙的崛起重新名声大震!
去年的道馆挑战赛,松柏终于在时隔六年之后再次战胜所有对手,得到了冠军的奖杯!
那场胜利……
紧握手中的抹布,沉浸在回忆中的晓萤忍不住鼻子一酸。她永远不会忘记去年的那个胜利之夜,松柏道馆的弟子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放声痛哭,然后狂欢了整整一夜。自从初原师兄退出,松柏道馆从光芒万丈的巅峰一路暗淡,直到此时才重新绽放出光彩。
她还记得那一刻。
她是多么感激百糙。
如果没有百糙,松柏道馆不会如此迅速地重新崛起。如果没有百糙,若白师兄也许就不会从消沉中重新走出来,重新开始练习,终于在第二年进入训练基地,最终率领松柏道馆走到道馆挑战赛冠军的领奖台上。
不过,说到若白师兄。
嘿嘿。
她倒是发现了一个小秘密。
“你怎么了?一会哭一会笑,就跟发病了一样!”一个跑步跑得气喘吁吁的身影站到她的身边,晓萤抬头,见光雅边擦汗边以一种看jīng神病人的眼神瞟她一眼。
“你才发病呢。”晓萤嘀咕着,慢慢吞吞地擦垫子。
“她怎么还没来?她请假了?是生病了吗?”
“她是谁?你是说百糙吗?”晓萤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看她,“哇,你是不是在关心百糙啊?你在担心她生病是不是?”
“神经!”
光雅闷哼一声,没好气地继续做着训练前的热身慢跑。
变扭的人。
对着光雅的背影,晓萤也哼了声。明明就是关心百糙,偏偏装作不喜欢的样子,平时也不跟白糙说话,这个人真是变扭死了。
话说,能够进入沈柠教练的正式队,都是各道馆很出色的弟子。
比如此刻站在镜壁扶手前的申波。
申波刚结束热身,正从书包里的眼镜盒里拿出眼镜布,仔细擦拭脸上那副常年不变的黑框眼镜。他是贤武道馆的后起之秀,别看他平常一副书呆子的模样,比赛的时候却很有杀气。
自从延皓因为学习接手父亲的集团公司,半路退出跆拳道界,申波就成为了贤武道馆的主将。除了去年在道馆挑战赛的决赛中,以一分之差败给若白师兄,申波在岸阳也算是拥有几乎不败的战绩了。
在申波的右前方的垫子上,林凤正在压腿。
刚进入训练基地打杂的时候晓萤以为林凤跟赛场上一样,是喜欢冷笑的yīn森森的女孩子。那料到,平时的林凤又细心又体贴还有点唠叨,再加上她是所有女队员中年龄最大的,就跟大姐大一样照顾着大家。凡是出去打比赛,都是林凤在忙前忙后地cao心大家的饮食起居。
在婷宜出现之后林凤退居成为岸阳女选手的二号,现在百糙崭露锋芒,林岚的排名又靠后了一位。可是林凤好像并不在意这些,跟她和百糙的关系都很好。
再加上江北道馆的石综、明浩道馆的寇震、普海道馆的梅玲,岸阳跆拳道训练基地的正式队员里,每个人的名字拿出去都是响当当的,让其他城市的选手不敢小觑。
那么实力差到连大众班的队员都打不过的光雅,是怎么混入正式队员的呢?
一想到这个,晓萤就无比郁闷。
……
“我知道,光雅不具备进入正式队与你们一起训练的实力”抱着一堆记录表的晓萤坐在角落里。艳羡地望着站在那满是阳光的巨大玻璃窗前的光雅。沈柠教练的右手揽住神qíng有些紧张的光雅,目光从一
字排开的队员们掠过,笑了笑,说:
“可是,谁让我是光雅的小姨呢?这个后门我为她开了,你们谁有不满,可以直接向我提,但是不要难为她。”
……
就因为是沈柠教练的外甥女,光雅居然可以直接进正式队进行训练!晓萤心底的嫉妒如huáng河之水滔滔不绝。
不过,意外之喜是——
因为光雅是临时多加进来的,没有练习时的搭档,沈柠教练就抓了她做光雅的陪练。哈哈,虽然她是很看不上光雅的功夫,但是能当陪练,总比每天眼巴巴蹲在一旁擦垫子qiáng啊!
“她生病了是不是?”
晓萤抬头一看,居然还是光雅。
“否则她不可能现在还不来,”光雅气呼呼地瞪着她,“我看到她一下课就走了,还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是不是去看医生去了?为什么你不陪着她去?”
“她,她,她,她是谁呀?”晓萤翻个白眼,“既然这么关心她却连她的名字都不肯喊。”她真的是很不喜欢光雅的别扭劲,可惜很不幸的是,升上高中以后,她和百糙居然跟光雅分到了同一班。
“谁关心她了!”光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是怕她看病没有钱,赖账跑掉,丢训练基地的脸!”“啪嗒。”
练功厅的门被推开。
光雅和晓萤立刻睁大眼睛,同一时间向门口望去——
旧得发huáng的道服,因为身高猛窜了很多,裤子变成了七分裤的样子,露出两条又细又长的小腿。好像是一路着过来的,那女孩子的一头短发被汗水湿透了,脸红扑扑的,额头有细密的汗珠,胸口也在急
促的起伏着,眼镜像小鹿般向里面看过来,略微有些慌张的样子。
可不就是百糙嘛!
“放心啦,没迟到!”
没有看到沈柠教练,又听到晓萤的喊话,百糙这才长长喘了口气,弯腰扶住双腿,深呼吸,让自己因为狂跑而急跳的脉搏降下来。好险,她没想到只是去拿个东西办下手续竟然会花这么长的时间。
差点迟到。
“你怎么才来啊?啊,对了,百糙”晓萤的眼睛望向光雅,笑嘻嘻地说,“有人很担心你,问了好多次了,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还埋怨我没有陪你一起去看医生呢。不如你先告诉她,你到底生病没,省的人家担心。”
百糙错愕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光雅。
光雅腾地窘红了脸。
“我……没有生病,”百糙也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到了高中跟光雅成了同班同学,但是光雅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很讨厌她,除了对她冷嘲热讽,几乎从不跟她说话,“我刚才是去……”
“谁管你去哪儿,无聊!”
光雅板起面孔,冷冰冰地留给她一个后背,走开了。
呆呆地看着光雅的背影。虽然早就习惯了她这样的态度,可是百糙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别理她,她就是一个超级大别扭。”晓萤安慰她,忽然又看了看她,疑惑地说,“咦,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好像什么地方很不对劲。”
被发现了。
百糙紧张地攥住道服的衣角,连忙接过晓萤手中的抹布,说:“你休息一下,我来擦垫子。”
“我都擦完了好不好,累死了!”晓萤哀号,“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到底gān什么去了啊?”转了转眼睛,她蹲在百糙身边,小声说,“你不回答我,一定是有秘密,嘿嘿,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嘿嘿……又跟若白师兄约会去了啊?嘿嘿……”
“没有,你别乱说!”百糙着急了。
这么紧张gān吗?”晓萤得意地说,“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哦。上个星期天,我都看到了,你和若白师兄在街上偷偷约会,若白师兄还拉着你的手走路呢!”
百糙的脸顿时红成一个苹果,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不是约会,是若白师兄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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