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炎堂”大汉们的qíng绪高涨了起来,他们挥舞着手中新得到的家伙:“杀掉铁大旗!为大人报仇!”
铁大旗慌张地看了看四周:“放了杏!”
明晓溪轻轻一笑:“不行。除非你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两个小时后,我自然会放人。”
铁大旗恼怒非常:“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条件,却迟迟不放人!算什么好汉!”
明晓溪讥讽地笑笑:“第一,我从来没有答应立刻放人;第二,我的这些做法在天下第一无耻的铁大旗面前算得了什么;第三,现在‘烈炎堂’的人群qíng愤怒,你的人手无寸铁,我让你就这样走掉你还不感激我?”
“不能放走铁大旗!我们要替大人报仇!”“烈炎堂”的大汉们叫喊。
“闭嘴!”瞳喝住他们,“这是牧大人的灵堂。”
铁大旗还在逞qiáng:“我们人多,谁胜谁败还不知道呢。”
明晓溪懒得跟他废话了,她把铁纱杏向前一推:
“你走不走?!”
“看你的样子,其实你也未必敢杀我的女儿。”铁大旗眼睛一眯。
明晓溪惊讶地笑:
“你看出来了?不错,我不会杀你的女儿……”
铁大旗一喜……
“但是,我却可能把她的头发一根一根剃光,让她变成一个锃亮的大光头!”明晓溪笑一笑,“对了,以她眉毛的表现,她的头发剃掉了估计也很难再长出来喽,嘿嘿,倒是省了洗发水的钱。”
“啊!”铁纱杏恐怖地大叫,“我不要!如果没有头发,我宁可去死!爸!救我啊!!”
在垂头丧气的“海兴帮”大汉们的跟随下,铁大旗怏怏地走出灵堂。
在灵堂一片láng藉的大门处,铁大旗停下了脚步,看向一直沉默的牧流冰,yīn森地说:
“小子,不要挡我的路。‘烈炎堂’是我的,无论用什么方式,我一定会得到。就象当年得到你那个婊子妈。”
牧流冰整个人好象被一道最凶猛的电劈中了!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怒火象喷涌的火山:
“铁老狗,我要你死。”
******
那一夜好象是冬天里最寒冷的一个晚上。
公寓的客厅里,明晓溪没有开灯,任着漆黑的夜色一点一点将室内的空间填满。她蜷着双腿窝在椅子里,用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拼命想驱赶渗透到骨髓里的寒意。透过卧室的门fèng,她知道里面的牧流冰也没有开灯。他进去已经五个钟头了,悄无声息,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曾经试图叫他出来吃饭,但他的回应还是紧闭的房门。
桌上的饭菜已经冷透了,明晓溪知道,如果现在吃它们的话,味道肯定不好。所以,她索xing也不吃了,傻傻地窝在椅子里一直一直盯着卧室的门。
不晓得过了多久,那扇门“啪”地开了。
明晓溪惊喜地跳起来,她想冲过去,但是麻痹时间太长的腿却让她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好痛……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痛却让她的泪水染上了睫毛。
一只冰凉的手扶起她,随之响起的是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听到的温柔的声音:“摔痛了吗?”
明晓溪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硬生生将险些掉下的泪珠吞了回去。
她仰起脸,露出最灿烂的笑容:“怎么会痛呢?这点小事。……你一定饿了,我去把饭菜热一下。”说着,她端起桌上的盘子就往厨房跑。
“不用了。”
“不行,你的胃不好,如果不按时吃饭,你会痛的。”明晓溪没有回头。
“我要走了。”
牧流冰终于把明晓溪最害怕听见的话说了出来。
盘子颤抖起来,里面的汤汁洒到了她的手上。
明晓溪慢慢地扭过身,慢慢地走回来,慢慢地把盘子又放回桌子上。
她静静地看向牧流冰。
他的脸色苍白,但表qíng坚定。她的心慢慢地变得象饭菜一样凉了。
“你决定了吗?”
“决定了。”
“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你不会后悔吗?”
“不会。”
“你怎么不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明晓溪爆发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要选择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她的眼泪滑下:“那是一个没有底的黑dòng,你一脚踩下就再也爬不上来了……那个黑dòng会把你的一生毁掉,会把你所有的梦想都葬送……你不再会有真正的快乐,不再会有真正的平静……”
牧流冰苦笑:“我从来就没有梦想、没有平静,又谈得上什么失去呢?”
“可是,最起码你还有希望……但是只要你一踏上那条路,你就连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呀……”明晓溪流着泪,“你知不知道,只要你一去牧家那个大宅,只要你一接下那个位子,无穷无尽的问题就会象恶魔一样没有休止地纠缠着你!你再想脱身会比登天还难!”
牧流冰痛苦地闭上眼睛:“我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去做?!”明晓溪扑上来,用拳头用力打他,“难道你是个笨蛋?!是个白痴?!”
牧流冰任她捶打,动也不动:“我只有这条路可走。”
“什么叫你只有这条路可走?!”明晓溪对着他大吼,“你还有很多路可以选择呀!你可以去上大学,将来可以当个医生,当个律师,当个商人,当个科学家,甚至你可以去当个作家,当个警察!你什么都可以去做呀!为什么非要去混黑道做老大?!”
“因为我无法看着铁大旗活下去!”
牧流冰捉住她的手大声吼道。
“因为我不能让一个杀害了我的外公,杀害了我的伯父,杀害了我的妈妈,杀害了我的爸爸,还准备要杀害我的爷爷,甚至准备杀掉我的铁大旗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牧流冰的qíng绪开始失控。
他的眼睛有些疯狂地紧紧盯着明晓溪:“你懂不懂得什么是仇恨?!你知不知道仇恨可以把一个人的心折磨得多么痛苦!这种痛苦可以让他什么也不在乎!哪怕是粉身碎骨,哪怕是万劫不复,都比不上这种仇恨和痛苦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明晓溪满脸泪水地摇头:
“我不知道什么是仇恨,我只知道你很痛苦,我还知道报仇是一把两头都很锋利的匕首,不仅会狠狠地戳痛你的敌人,还会狠狠地戳痛你自己……”
她吸一下鼻子,握紧他的手:“报仇是一条不归路,上面太凶险,太可怕,而为了报仇你会牺牲掉很多东西,象善良,象纯真,它们会被野心、jian诈、残忍吞噬。我不愿意看到你变成象那样的人,我不愿意你的一生都被仇恨和报仇毁掉!而且,就算你成功了,别人又会再来找你报仇,冤冤相报什么时候了结呢?!”
牧流冰的手从她的掌心抽走,深深凝视她:“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掌心空空落落,她的心好象随着他的手的离开,空了一块儿出来。她用尽最后一分力量想要劝阻他:
“我们可以让警察……”
“警察?!”牧流冰好象听见了最大的笑话,他仰天大笑,“哈哈哈,警察?……”
他讥讽地看着她:“你难道不知道警匪是一家吗?没有警察帮忙,‘海兴帮’包括‘烈炎堂’会有现在的规模?你别傻了。”
她的泪水已经流gān了。
她的心已经开始绝望了。
她的眼睛痴痴地望着这个脸色苍白但却神态坚决的少年,低声地问:“只能这样了吗?你全都考虑清楚了吗?”
牧流冰望着这个满脸泪痕但却眼睛明亮的少女,挣扎了一下,最终却还是低声说:“是的。”
那,就这样吧。
也许,也就只能这样吧。
小小的公寓里没有一丝灯光。
空气出奇地寒冷,明晓溪一阵一阵发抖,她感到自己全身的肌ròu都在紧缩,腰腹间的肌ròu和骨骼在qiáng烈地向内脏收缩,收缩得她都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久,明晓溪努力地尝试着微笑:“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不过……在你走之前,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你说。”牧流冰的声音很轻,轻得象屋子里飘dàng的捉不住的寒气。
明晓溪微笑着说:“吃了我做的饭再走吧……为了做这顿饭,我费了很多的心思……你吃了这顿饭,再走,好不好……”
他凝视她的眼睛里有种绝望的神qíng。
明晓溪再次端起桌子上冰冷冰冷的饭菜,向厨房走去,边走边微笑着说:“我去热一下,马上就好。”
在走向厨房的路上,她听见牧流冰仿佛说出一句话:
“我们……分手吧……”
chapter4
“谢谢你晓溪!”
秘书小薇惊喜地喝着明晓溪给她端来的热腾腾香喷喷的咖啡。
“谢谢你晓溪!”
经理郑小姐满意地看着明晓溪递给她的一大摞复印整齐的文件。
“谢谢你晓溪!”
同事阿楠将一份需要送到23楼的文件递给明晓溪。
“谢谢你晓溪!”
同事美雪接过明晓溪刚刚为他从外面餐厅买回来的汉堡包。
……
啊,虽然是隆隆冬日,但东氏集团企划部全体员工的心里却感到了chūn天般的温暖。这几天来,打工小妹明晓溪对他们关怀备至,体贴入微。他们的每一个需要,每一个想法,只要明晓溪能替他们做到的,绝对会在第一时间用最好的质量帮他们实现。
他们不无伤感地想,如果哪一天,明晓溪不在这里打工了,那他们要怎么活下去呢?所以,他们准备向人事部qiáng烈建议,让明晓溪正式成为他们的一员。最好一下子跟她签十年的合同,让她想跳槽都没有办法。(当然啦,他们会替她争取最丰厚的报酬。)
明晓溪敲了一下杨千枫办公室的门。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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