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种qíng况应该马上进入ICU病房。”初原同意庞大夫的看法,“请你准备一下,马上就转进去吧。”
庞大夫为难的看着面色憔悴的若白母亲。
“费用方面,我可以先承担,”初原立刻就明白了。“请您……”
“我有钱!”
百糙听到了,她急忙说:“我有钱!让我来付!初原师兄,你帮我照顾若白的妈妈,我去jiāo钱!庞大夫,请你开单子吧!”
“百糙,”
初原皱眉,“这些用不着你,让我……”
“我现在就有钱!”百糙打断他,手忙脚乱的从随身的背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你看,我有钱,全都在这里!初原师兄,刚才我没喊住若白师兄,麻烦你把他找回来好吗?求求你了,他应该还没走远!要赶快把他找回来,否则他不知道回到哪里去了!”
若白赶回来的时候,父亲已经转入了ICU病房。透过玻璃窗,能看到父亲依旧苍白的昏迷着,呼吸机一起一伏,心电监视器发出规律的“嘀、嘀”声,百糙和母亲静静地守候在那里。母亲的头无力地靠在百糙肩膀上,百糙沉默着,将他的母亲紧紧的扶着。
仿佛感觉到他的目光。
百糙朝他的方向抬头望过来。
拍了下若白的肩膀,初原走过去,替换下百糙。百糙僵僵地站起来,她忽然有点害怕,默默走到若白身前。
空气如同凝固了。
仿佛过了良久良久,若白涩声说:“给我缴费单。”
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单据,百糙的手心有些出汗,她不敢看他,低头看着地面。
缴费单上。
那一串长长的数字。
若白闭了闭眼睛。
那甚至不是一个整数,而是jīng确到个位数的五万八千六百二十七元。于是他明白了,此时面前的她,身上哪怕连一块钱都没有了。
“……”
久久的,若白沉默着,他的手指握着那张缴费单,嘴唇抿得极紧,面色越来越白。
“我……若白师兄……”
百糙手足无措,她知道若白师兄可能会生气,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她还是害怕极了。
“我以为,昌海道馆给你的这笔奖金,可以支付你上大学的全部费用,”寂静的病房外,若白声音僵硬地说,“如果用的节省一点,你还可以用它去参加些有积分的比赛。”
“没有影响,现在也还是可以啊!”百糙慌忙说,“我能够勤工俭学读完高中,就可以勤工俭学读完大学!我不需要这些钱,我一直生活的很好,这些钱,对我没有用!”她很后悔,如果早知道若白父亲的病,她会组织婷宜去那么昂贵的酒店,那样,她刚才就会有更多的钱。
眼底深深的凝视她。
若白闭目,然后,他拿着那张单子,转身向走廊尽头走去。百糙心中又不想的感觉,她战战兢兢地跟着他,见他出了走廊,向左一转,竟是直直走向医院的缴费处。
“你去gān什么?”
百糙大惊,追上去拉住他。
“把钱退给你。”
若白面色冷凝地说,抓掉她拉住自己的手。
“不可以!”百糙急了,她死死地重新抓住他,涩声喊,“你爸爸生病需要用钱,就让我先把这笔钱jiāo上!”
“我可以自己去筹钱,”若白肃声说,“这些事qíng不用你来担心!”
“那要我去担心什么?!去担心怎么训练?怎么参加世锦赛?若白师兄,在你的心里,我只是一个习练跆拳道的机器吗?”泪水充满眼底,百糙深呼吸,声音颤抖地说,“若白师兄,是吗,在你的心里,我只是用来练习跆拳道的……”
若白僵住。
“若白师兄,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你攒下钱,让我去考黑带,为了让我安心考黑带,替我去打工,为了陪练我,耽误你自己那么多练功的时间,”她的心痛的想要裂开了一般,“现在,你爸爸病了,需要钱,我只是先把钱jiāo上,都不可以吗?”
“百糙……”
“是,我知道,你会筹到钱,”眼中的泪水越来越多,百糙胡乱的用手背擦去它,颤声说,“可是,那需要时间啊,为什么不把时间省下来,在病房里多陪着你爸爸呢?难道,你宁愿去借别人的钱,也不要用我的吗?”
若白厉声说:
“你的钱是用来上大学的!”
“我会去考大学的!我向你发誓,若白师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考上最好的大学!”百糙用足全身的力量回答他。
“我不需要那么多钱,”含着泪水,百糙摇头,“每个月,只靠打工我都可以攒下一些钱,我以前生活的很好,以后也会生活得很好,我甚至可以去考取奖学金。你不也是这样去读大学的嘛?”
她紧紧抓住若白的手臂。
“若白师兄,我求你,就收下它吧……”
亦枫和晓萤知道的时候,,若白父亲的病qíng已经好转了。进入ICU病房后的第三天,换的最新抗生素终于发挥了作用,感染在逐渐缓解,脑膜炎治愈的速度很快,若白父亲也从昏迷中醒转过来。
第五天,若白父亲转回了普通病房。
“你这个臭小子!”
病房外,亦枫恶狠狠地掐住若白的脖子,怒不可遏的说:“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这已经很过分了!居然百糙知道了,我都还不知道!就知道百糙会担心,难道我就不会担心!前几天,我找你都找的失眠了!
旁边,晓萤听的扑哧一笑,亦枫师兄也会失眠?他一直以为她是睡神转世呢。
亦枫狠狠瞪她一眼。
庞大夫过来巡视了,若白跟他一同进去。亦枫和小萤也尾随而去,病房里顿时变得满满登登。
晓萤看到了百糙。
百糙正在收拾若白父母吃完饭后的餐具,若白母亲拍拍她的手,让他歇着,百糙摇头不肯,三两下就把刚才吃饭的地方收拾的gāngān净净了。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就会开始逗百糙,笑她真是一个孝顺的儿媳妇,将来一定会跟若白妈妈关系处理的超级好,一丁点婆媳问题都没有。
而现在……
晓萤有些失神的站在那里。
她忘不掉自己曾经对百糙说过什么,他知道对于百糙来讲,那些话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他很懊恼自己,明明知道百糙是怎么样的人,绝不可能是想婷宜说的那样,可是,那晚她竟然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后天上午就可以出院了。”
庞大夫笑着宣布说,病房里顿时一片笑声。
半小时之后,若白父亲睡着了,若白母亲也趴在chuáng边午睡。亦枫,晓萤退出病房外,百糙过了一会儿也出来了,她拿给亦枫一杯水,也拿给晓萤一杯水。
“晓萤。”
长椅上,百糙看着他。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qíng吗?”
“啊,没有啊。”晓萤赶忙揉揉自己的脸,“其实我很开心呢!前几天,你每天都不回来睡,我吓坏了,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呵呵,现在我知道了,是因为若白爸爸生病,不是你不理我了。”
“不会。”
百糙摇头。
“呃?”
晓萤一愣。
“哪怕你不喜欢我,讨厌我,晓萤,我还是想和你做好朋友。”百糙低下头,“做错的事qíng,我会去改,请你相信我。”
“百糙……”
晓萤慌了,他不是那个意思!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晓萤回头一看,是初原来了。她又一回头,见百糙默声的向初原行个礼,就拿起她刚才喝完水的杯子,去水房了。
“初原师兄好。”
晓萤尴尬的站起来。
初原温和地说对他回礼之后,目光望向百糙消失在走廊上的背影。请假结束,重新每天去医院实习之后,他见到百糙的机会越来越少,偶尔同处一个空间,百糙也几乎都是沉默不语。
就好像——
她是在躲避他。
Chapter12
训练中心。
梅玲担心的看着不远处的婷宜,低声对林凤说:“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
“我也这么觉得。”林凤叹息一声。
“今天是周二,按说还有5天,婷宜和初原前辈就要订婚了。可是,”梅玲皱眉说,“婷宜却好像一天比一天苍白消瘦。”
“嗯。”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筹办订婚仪式,累到了?”
望了眼婷宜,林凤摇头说:
“不像。”
即使是累到了,也应该能浑身透出喜悦的气息,而此刻,婷宜静默的站在玻璃门前,仿佛有种孤独正在将他她吞噬。
一缕缕阳光透she进来。
心底如同有个黑dòng,婷宜无法感觉到任何夏日的温暖。昨晚,她等在初原的住院部楼下,她告诉初原,要和他商量订婚仪式的宾客名单和现场布置的鲜花。
她告诉初原。
她会一直在楼下等,知道他出现。
她相信他会出现,从小她就是细致温和的,他不会真的让她等太久。可是,她等来的只有哥哥。哥哥让她回去,说,太勉qiáng会受伤。
太勉qiáng会受伤……
他没有告诉哥哥,其实她早已伤的变成了钢筋铁骨。她不可以屈服,否则那些随着岁月一道道累加的起来的伤痕,该如何取消除。
训练厅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
百糙和晓萤走进来。
“百糙也不对劲,他最近更沉默了,练功也好像有点心神不属,”梅玲苦恼,“最奇怪就是晓萤,百糙的不对劲还可以理解,为什么晓萤也变得古古怪怪,好像有心事一样。”
“我看你也不对了,”林凤横她一眼,“整天花心思在这些上面,没见你训练这么用心过。”
“你以为我想吗?以前多好,现在气氛多么压抑,”梅玲沮丧,“我都好久没有跟百糙说过话了。”
“后来我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来百糙去“挑逗”延皓前辈的样子。”梅玲寒了一下,“可是难道是婷宜撒谎?不,婷宜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帮我压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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