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知道了——!”
被她的兴奋传染到,廷皓忍不住也弯起唇角,看着她在他面前边喊边跳的样子,眼睛亮亮的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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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喝——!”
有了廷皓的指点,百糙仿佛被打了qiáng心针,又重新抖擞jīng神投入到每日的训练里,一次次地被踢倒,一次次地爬起来,就像打不死的小qiáng。松柏道馆的弟子们从最初的诧异、同qíng,慢慢的,看多了她挨打跌倒的场面,也习惯起来见怪不怪了。
戚百糙受刺激过度秀逗了。
这已经是公认的事实。
在日常的训练中,除了重点关注亦枫和秀琴的qíng况,若白的视线却越来越多地停在百糙身上。跟丰石的分组实战对练,她从一开始完全摸不着丰石的路数,因为判断错误被动地一直挨踢,到渐渐摸索出丰石的节奏和规律,时不时地能判断准确反击成功。
这个转变过程。
她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吴海,你和百糙一组!”
正在百糙欣喜地发现自己判断准确的机率逐渐超过一半时,若白突然又面无表qíng地将丰石换走,命令膀大腰圆的吴海跟她对练。
于是一切又从头开始。
吴海进攻时的感觉和晓萤、丰石又是很不相同的,反复体会着那天廷皓说的那些话,百糙仔细观察和摸索吴海出腿的规律。就算频频被吴海踢得疼痛无比,她心里也没有沮丧过,反而充满了希望和兴奋!
只是,百糙常常会忍不住扭头去看若白。
他根本没有在注意她啊。
几乎每一次她扭头去看他,都毫无例外地发现若白的视线根本没有落在她身上,甚至经常是背对着她,专心地指点秀琴进攻。
那为什么,每当她渐渐找到感觉,刚刚开始能判断正确反击成功时,他就会第一时间将她的搭档换走,调来一个新的弟子与她对练呢?难道若白前辈的背后真的长了眼睛吗,但是一看到他那张淡漠得仿佛结冰的脸,她又不敢去问他。
说起来,观察对方的进攻和起势,她训练了一段时间了,却连一点胜利的滋味都没有尝到过。
始终都是在挨打。
惟一让她有点欣慰的是,这段时间来不断地被一个个新换来的搭档踢来踢去,身上的淤伤一层叠一层,忍受疼痛的能力居然比以前qiáng了很多!
“怎么回事?”
“是不是若白师兄无法忍受她了呢?”
“她好像傻得越来越严重了!”
短短几天内,松柏道馆的大部分弟子已经被若白走马灯似的一个一个地派去跟百糙搭档对练,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从一天一个到半天一个,最近这两天,光晨练就换了两个弟子去跟她一起练习。
每个弟子都发现百糙真是呆得无药可救了!
大部分时候她只是呆呆地盯着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反击得乱七八糟让人摸不着头脑。等到终于她有点jīng神,反击得开始有章法的时候,若白师兄已经又给她换了新搭档。
弟子们都觉得莫名其妙。
不知道若白师兄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频繁地给百糙换搭档?说是若白师兄彻底放弃百糙了吧,好像又不是,说是若白师兄其实是在特训百糙吧,可是看百糙那反击得没头没脑的样子,又着实不像。
不过,大家没心思再去关注百糙。
因为道馆挑战赛还有四天就要正式拉开战幕了!
松柏道馆的奋战气氛进入了空前的白热化状态!
为了让若白师兄他们能全心全意地训练,弟子们自发地按照平时的安排进行日常练习,决不让若白师兄因为大家多cao一点心。除了晨练和晚练,大家把练功厅完全空出来,让若白师兄、亦枫师兄和秀琴师姐毫无gān扰地进行训练!
他们三个人训练的时候,总是有弟子们安静地守在旁边,准备着温热得随时可以喝的开水和gān净的毛巾。练功空隙的时候,他们刚一坐在垫子上,就有弟子们跑过去为他们按摩放松。
如果可以,弟子们都恨不得能把自己体内的力量灌注他们身体里面去,使得若白师兄、亦枫师兄、秀琴师姐能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路杀入决赛,重振松柏道馆雄威!
啦啦队的训练也加紧了。
除了每天训练到晚饭前,晓萤更是命令所有的啦啦队队员在吃完晚饭后还要加训一场,一直训练到要睡觉的时间。她告诉啦啦队队员们,她们一定要打造出最有jīng神和感染力的啦啦队,要做到每当若白师兄、亦枫师兄和秀琴师姐比赛时,只要一看到松柏道馆的啦啦队,就会燃起将对手战胜的必胜信念!
百糙也竭尽所能地投入备战道馆挑战赛的工作中。
参加啦啦队的练习之外,除了做她平时的打扫工作,她每天都努力赶在他们三人训练之前再把练功厅的垫子再擦一遍,把弟子们集合训练时的汗水和污渍迅速地清洁掉。而且为了让他们三人能多休息一会儿,也为了让他们三人第二天一清早就能穿上洗gān净的道服,无论多晚她都守在练功厅里,等他们一练完就立刻去洗那些被汗水完全浸湿的道服。
每天的时间她都安排得满满的。
直到临赛的前两天,晓萤破天荒地给啦啦队放假,跑去别的道馆考察啦啦队的训练,百糙的时间一下子空了下来。
终于不用再匆匆忙忙地赶着扫地。
挥动手中的扫帚,百糙沿着小路一下一下地扫着。又到了傍晚时分,彩霞的霞光将路面的鹅卵石照耀出温柔的色泽,chūn日的风chuī动树上的枝叶,沙沙地响。她慢慢地扫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小路已经被她打扫得gāngān净净。
握着手中的扫帚,望着远处隐约可以看到的小木屋,她忽然开始发呆。
好几天没去那里打扫卫生了。
不知道那里的路面是不是已经落上了灰尘,一向喜欢洁净的初原前辈会觉得不习惯的吧。
可是,如果万一再碰到婷宜前辈……
……
“她跟以前那些追着你不放的女孩子们一模一样啊,都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接近你。初原哥哥,你太心软了,有时候该拒绝还是应该拒绝……”
……
紧紧咬住嘴唇,她想要转头离开。然而不安和内疚又让她停下脚步,打扫卫生是她分内的工作,怎么能让初原前辈那里变得脏脏的呢?
犹豫又小心翼翼地走近小木屋。
咦,屋门紧紧地锁着!
初原前辈不在屋里!
太好了,她松下一口气,飞快地开始打扫!先洒一点水在路面上,然后仔细地清扫每一个角落,路边的fèng隙也不放过。她努力让自己打扫得又快又好,一定要动作麻利些,要赶在初原前辈回来前打扫gān净。
往后应该趁小木屋没人的时候过来打扫才是。即使不想再被婷宜前辈误会,也不应该就让这里脏脏的啊。
晚霞如醉。
扫帚翻飞,因为路面有水的湿润并没有扬起什么灰尘,她紧张地打扫着,突然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不知道初原哥哥下课回来了没有,我先过去看看……”
那温婉柔和的声音……
分明就是婷宜前辈!
作者有话要说:
☆、(九)3
“咦,百糙,是你吗?”
听到婷宜仿佛愣了一下的声音,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百糙身体顿时僵硬成雕像!
“……我……我只是来打扫卫生!”脸涨得通红,百糙手足无措地握紧扫帚,那天婷宜说的那些一下子将她脑海炸得满满的,“……我已经打扫完了!”话还没说完,她就猛地转过身就开始往回跑!
“百糙!”
婷宜似乎喊了她一声,但是她脑子轰轰得乱作一团,不,她不是又想找借口来见初原前辈,她真的是来打扫卫生的!
可是,婷宜前辈一定不会相信她!
天知道,她宁可去面对十个对手,哪怕被打败得再惨,也不要被人说她不知羞耻地暗恋男孩子!
“砰——!!!!”
刚刚跑过婷宜身边,百糙竟一头重重撞在一个黑影上,“砰”的一声巨响,好像那人原本想扶住她,却被她太猛的冲劲硬生生压倒在地上!
那股qiáng大的冲力!
百糙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子,在俯倒而下的那一刻,她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脑袋向那人的脑袋冲去,她的嘴唇也向那人的嘴唇冲去!
仿佛可以感觉到那人双唇灼热的温度。
就像太阳般灼热的双唇!
啊!
百糙惊恐地瞪大眼睛,简直觉得自己要在这一刻崩溃了,可是在身体qiáng大的惯xing作用下,她的唇和那人的唇……
就在千钧一发的那一瞬!
仿佛电影的慢镜头般……
被她压在身下的那人敏捷地抱住她翻了个身,幽黑的睫毛与她的睫毛只有呼吸间的距离。那人漆黑的眼睛俯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如果再有第三次,我会怀疑你是故意的。”
他一松开手臂,百糙就满脸通红地从地上跳起来!
终于看清楚那人居然是廷皓前辈,她尴尬得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脑子里一阵空白又一阵清醒,结结巴巴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
“戚百糙,往后请你不要举止这么毛躁。”看到这样的场面,婷宜心中有些不悦。
她原本想为上次对百糙说的那些话道歉的,那么沉默倔qiáng的一个女孩子,实在不像能做出为了接近初原而故意受伤的事qíng。可是,这个百糙怎么这么莽莽撞撞,刚才差点对哥哥……
“对不起。”
死死地握住手中的扫帚,百糙再一次向被她撞到的廷皓致歉,泪水忍不住向她眼眶冲去。
“没关系,”廷皓拍拍身上的灰,漫不经心地说,“但是以后不要再这么闷头跑了,万一受伤怎么办?作为一个跆拳道选手,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
“……是,谢谢廷皓前辈。”又向婷宜弯腰致意了一下,百糙克制住眼底的泪意,向回宿舍的小路走去。
她不敢再跑了。
肩膀微微地耷拉着,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远。
夕阳西下。
拖着扫帚,百糙缓慢地独自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心中有种木木的感觉。摇摇头。
走得很慢很慢。
百糙沮丧极了。
她也不明白,她又不是没有被人骂过,为什么每次婷宜前辈说她,她都会特别难过呢?
而且这次婷宜前辈说得没错。
是她毛毛躁躁地闷头不看路地乱跑,不但把廷皓前辈撞到了,还差点……
“你回来了。”
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猛地抬起头,惊愕地竟然看到了初原前辈!
原来她不知不觉已经走回了宿舍前面,那里有一排白杨树,初原就正站在晚霞的树荫下。他微笑着望着她,手里还抱着几本书,好像是从学校回来就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