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第2部_乐小米/纪伟娜【完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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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太现实。

  胡冬朵正在对着一个鸭爪子使劲,对我尖叫,她说,分个屁财产,你要想怎样霸占他的心,成为他心里最爱的那一个。

  她太天真。

  既不够现实又不够天真地我,所能想到的就是,我太倒霉了!和顾朗之间,刚有点儿小qíng缘,突然又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当天下午,我披头散发的跟在江寒身后,一起去了民政局。得到的答复就是——结婚证是真的!!!

  是真的?!居然。

  世界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当时的我和江寒,根本就不知道,为了这张结婚证,我老妈和我老爸费尽了多少心思,动用了多少关系。

  最开始,我老妈哭着嚎着说她闺女不久于世,她女婿守候在病chuáng前衣不解带、不忍离开,只能她老两口过来办结婚证,成全这对苦命鸳鸯。她说,你看,结婚照片都给拍好了。她说,你看我闺女那眼神涣散的模样,真的绝症了!同志,你不能再迟了,你再迟一步,我那可怜的闺女她就没命了啊。

  最后,她还是被拒绝了。

  后来,还是厂长夫人帮了大忙,她的娘家大哥正好是民政局里的,于是,说了说,小两口未婚先孕,大着肚子跟个球似的不好意思前来办手续,只好烦劳家里人,他大哥才给帮了忙。

  我老妈拿到了结婚证后,欣喜若狂。

  那真是“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她雄赳赳、气昂昂的杀回家里,直接甩在了我和江寒的脸上。

  可怜的江寒,第一次尝试到了“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惨境遇。民政局里,他得到回复,这张结婚证是真的后,心qíng极其复杂,眼神也极其复杂。

  他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结婚证,眼神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内心一定在哀号,想他风流倜傥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到结婚这个事qíng,如今,如今居然遭遇了黑手。

  遭遇黑手就遭遇黑手吧。可怜自己的新人是个等离子平面电视机,最近还有点儿宽屏的倾向。

  他的眼神复杂的让我感觉一点儿自尊都没有了,于是,我出于焦急,也出于自尊,立刻问道办公人员,说,可以离婚不?

  那办公人员先是一愣,虽说婚姻这座坟墓里常常闹神闹鬼闹尸变,但是也没有见过结婚不到几小时,然后又申请离婚的。办公人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江寒,不说话,但是眼神里就透着一股儿鄙视的表qíng,好像在说,要玩儿一边儿玩儿去!民政局是给你们小两口开着过家家的。

  江寒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在他之前问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虽然,他正在为这张结婚证悲愤不止,也想到了离婚这个迅速可食的便当,但是,很显然,他觉得他这样的青年才俊落在我的面前就是一个天大的馅儿饼,我不吃也就罢了,还要往上面吐唾沫,这简直让他无法忍受,在他看来,就算要提“离婚”也应该由他来提,而不是我!于是,他直接将我拖出了门去,满脸黑云。

  当夜,我和江寒两个人,一个端坐在地上,一个斜靠在chuáng上,对着各自的结婚证无比的幽怨的发呆。

  江寒几乎神经病一样的喃喃着,一边喃喃还一边笑,自嘲一般道,我结婚了?我结婚了!我居然结婚了。呵呵。

  我想,这样残酷的现实,我接受不了,他更接受不了——一个自我惯了的男子,一颗自由惯了的灵魂,突然被别人给狠狠地摆弄了一道。

  我看了江寒一眼,小心翼翼的问,怎么办?

  江寒看看我,思索了一下,正色道,你,想怎么办?

  我拿着手指在被子上画圈圈,悻悻,还能怎么办?

  江寒沉思着,说,你的意思是……

  我连忙点点头,说,嗯,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江寒耸耸肩膀,说,我当然更是这么想,比你还要这么想!不然你以为我对你这个短腿感兴趣,想要和你过一辈子吗!

  江寒说那句“比你还要这么想”的时候,格外qiáng调,用尽了力气。这个宇宙男真是无药可救,似乎语气重一些、qiáng调迫切一些,他就赢过了我一样。

  就这样,我们达成了共识,准备明天一早就去离婚。

  第二天,去往民政局的路上,江寒突然蹲了下来,瓷白一样的小脸上,描墨一样整齐的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张着红润的小嘴巴对我说,天涯,我肚子疼。

  我一想,这混球就喜欢装病戏弄我,于是,很不客气的说道,你就装吧!拖延时间,我们也是要离婚的。

  江寒一边捂住肚子一边冲着我吼,销魂的小脸蛋挤成一团,他说,拖延?艾天涯,你自我感觉就那么好吗?老子一天都不想和你有关系!

  我一看,那大少爷还真的头冒白汗,唇色居然开始泛白……于是,我只能拦下一辆出租车将他送往诊所。

  第二次,离婚失败。

  当天夜里,江寒踱着步子走上来,安慰我,其实是在安慰自己,道,别焦急,明天我们一定离得了。

  我说,那啥,江寒,你是不是内脏有什么毛病啊?

  江寒冷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该像小说里的男人,美极了,帅呆了,然后患有心脏病,才符合你这白痴的审美观?

  我真受不了,只好将脑袋别到一处去,不看他。

  半夜里,朦朦胧胧处,有人将我从地板上小心抱起,轻轻走向chuáng边。

  睡眼惺忪中,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陡然见,是江寒那张美好到面目可憎的脸,我紧张极了,双手抱在胸前,开始挣扎,结结巴巴凌乱不成语的说,你、你你要要gāngān嘛?

  江寒最初是冷着脸,然后,突然又恶作剧一样的笑,眉毛轻挑,眼若桃花盛满chūn露,他说,我啊,不gān嘛。我就gān一点儿实名夫妻该做的事qíng。

  我的脸色开始发白,色厉内荏道,你你敢!!!

  江寒很无所谓的撇撇嘴,极无辜的模样,说,我当然敢了,天涯!我们是夫妻啊,中华人民共和国承认的合法夫妻啊!持证上chuáng,合法行房!别说你不知道!

  我脸一绿,说,我我们……是是要离婚的。

  江寒笑眯眯的将我放到chuáng上,随即俯身,眼眸温柔,透着薄薄的迷蒙,鼻息间的温热在这落雪的深夜里隐约着危险的诱惑,连声音都透着致命的低沉微哑,他说,嗯哼,我知道。不过,你不觉得结婚一场,连一个dòng房花烛夜都没有很可耻。

  说完,他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指端微微的暖,如同捻画着乱人心神的咒符一样,最终滑落至我白皙的颈项间,轻轻撩拨着凌乱在颈项间的发丝,如拨琴弦,只等着身下人在他指尖成疯成魔。

  那一刻,我的心快要挣脱出胸口,这男人!让人躲都躲不了的蛊惑!

  我索xing狠命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轻薄得意的模样,屏住呼吸,收住心神,一把推开他。

  心定神稳后,我刚要爬起来,准备以死捍卫自己的清白、并与江寒血战到底,只见江寒已经转身,头也不回的卧倒在硬邦邦的地板上我铺起的那个小地铺上,像一头小熊将脑袋埋在被子里,憨厚可爱。

  我整个人愣在了chuáng上。

  落雪的夜晚,那么安静,安静的如同流动的蜜炼,仿佛只销一勾手,这份甜蜜就可以到达嘴边,滑落心底,跌宕四开。

  心跳突然厉害的要命。

  我望着这个男子,他像一头小熊一样的睡去。我张了张嘴巴,心底突然dàng漾着异样的小温暖,如同滑过一批温软的绸缎。虽然,他就没说什么温暖的话,虽然他连做好事都做得这么面目可憎,可是我却着实被这份体贴给弄愣了神。这个落雪的夜,这个突然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男人,嗯,还是个好看的男人。

  唇齿间突然的甜蜜,而甜蜜过后,突然微微的有些苦。

  二十多岁,对爱qíng虽然没有那种历尽千帆之后的冷眼旁观的沧桑历练,我却也知道,眼前的他,就是搀足了蜜糖的砒霜,可以甜到人心苏,却更会毒到人致死。

  我心微微的静下来,瞧瞧告诫自己,土豆啊土豆,亲爱的土豆,你千万要乖!千万别以为吃了一斤糖,其实吃进去的却至少有八两是砒霜,会死人的!

  半晌之后,江寒突然转身,来了一句:还没睡?

  我在chuáng上轻轻翻身,无辜的瞪着大眼,应了一声,嗯。

  江寒就突然笑得无比狂放,他掩不住的得意,说,哈哈!莫不是刚才有人很期待发生点儿什么?而现在期待落空后就很失望,失望的无法入眠?啊哈哈哈哈哈……

  我整个人被他的豪言壮语给再次轰炸的外焦里嫩,刚才还在的感动全部被他的狂笑给倒空,又羞又急下,只剩下想掐死他的冲动。

  不管怎样,又可以霸占我温暖的小chuáng了。还是美美的睡一觉吧,睡饱了觉,明天就离婚,然后,我就可以从此摆脱这个恶魔了。

  44虽然我们将来要离婚,但我们还是合法夫妻时,你最好别让我满脑袋绿光!

  有句古话怎么说的来者?姜还是老的辣!

  就在我和江寒dàng漾着离婚的小决心之时,隔天清晨,我老妈一下早cao,就背着剑跑来,说是跟我要结婚证看看。

  我很迟疑的看看她,有气无力道,你又要gān吗?

  我妈很客气,手持太极剑,小挽了一个剑花,眼不斜视的说,就是拿来跟我和你爸的那张比较一下,看看时代进步嘛。

  我满腹狐疑,可一看她手里的剑,还是屁颠屁颠的回屋翻了一通,将结婚证找出来,双手递给她。

  结婚证一到手,我老妈就恢复了女大王的本质,她收起剑,说,我给你保存着,免得你弄丢了!

  晴天霹雳十八记。

  我几乎想扑过去抢回那张结婚证,没有它,老子拿什么去离婚啊。

  呜呜~

  当我转头把这个事qíng哭诉给江寒的时候,江寒很狡黠的看了我一下,他说,艾天涯,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想跟我离婚啊?你是不是很舍不得啊?

  我百口莫辩。

  江寒将手揣在口袋里,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最后看了看我,说,好吧。自古好事多磨。我们的离婚路还很长。总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表qíng严肃的跟党员gān部似的。

  有句话,江寒说的很对,那就是“我们的离婚路还很长”,起初,我以为会有十天,半月,最多一个月,灌醉我老妈,收买老艾,偷出结婚证,然后成功离婚。但是,我绝对不会想到,这场离婚战役,居然维持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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