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_乐小米【下篇完结】(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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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连忙上前去拉架,程天恩却回头一口咬在我的胳膊上,我吃疼地一缩。

  这里乱成一团的时候,钱伯和程天佑恰好从外面走了过来,一看这场面,钱伯立刻喝住钱至。

  汪四平对程天佑道歉,说,二少爷今天喝多了!大少爷勿怪啊。

  说着,他将骂骂咧咧的泼皮俯身的程天恩搬走,只剩下胳膊被咬伤的我,还有脸上被程天恩乱拳弄伤的钱至。

  钱伯对着他大发雷霆,说,你是疯了吗?!

  钱至不说话。

  我捂着胳膊,赶忙替他说道,这事是程天恩……

  钱伯转身说,太太,小人教子不劳太太费心。

  程天佑看了我一眼,说,他们父子有话说,我们先走吧。

  我默不作声地跟在程天佑身后,他转头,看着我捂着胳膊,语气极淡,漫不经心地问,没事吧?

  我看了他一眼,回以冷淡,说,没事!谢大哥关心!

  他看着我,雨夜中,目光那么凉。

  走到到了门前,他转身疏离客气地,说,弟妹先请。我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大哥眼疾,还是大哥先请吧!

  他看看我,说,也好。

  说完,他就向电梯走去,而我也径直往楼梯上走去。

  咫尺间,天涯已远。

  细雨夜,几人成伤。

  188流年下,再无归人。

  雨声敲窗,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一个人,撑着伞,走在细雨里。

  程宅的夜,那么深。这座有些年岁的宅院,古木上的青苔,都仿佛湿润着一切我们不得知晓的秘密往事。

  而我们的故事,似乎也将最终斑驳在这苔痕上,再痛苦淋漓,再爱恨纠缠,终成往事,而往事如烟。

  突然,一束亮白到刺眼的车灯划破了雨夜,一辆黑色的私家车驶了进来,雨雾中微敞着的车窗,像是窒息中唯一喘息之处,映出的是一张极尽jīng美的侧颜。

  是凉生。

  隔着漫天的雨。

  他转脸,看到了我,眼眸中微微一丝光,最终,车子从我的身边缓缓地驶了过去,并未停留。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

  一定是我眼花了!

  我手中的伞落在了地上。

  我就这么傻傻地立在雨地里,眼睛被雨水糊住,再也看不清。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另一把伞撑在了我的头顶上方。

  我转脸,是钱至。

  我慌忙收拾起自己失魂落魄的láng狈模样,捡起雨伞,镇定一笑,刚才不小心。

  他说,我送您回去。

  我望着那辆车驶去的方向,是水烟楼,心底有些侥幸不肯死心在微微地生长着,我说,我睡不着。

  他说,我也睡不着。

  连廊下,我们站了许久。

  一个夜晚,两个各怀心事的人。

  我看着他的脸,被程天恩弄的新伤,低头,说,你还要在程家继续待下去吗?

  钱至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我,说,其实,太太,二少爷说得对,人生而不平等,众生唯一平等的只有生与死面前,谁都逃不过而已。

  我一愣,看着他,不知道钱伯都对他说了什么,让他如此感慨。

  我说,我不是什么太太,我是金陵的朋友!

  他对我笑笑,我很感激太太为我不平。只是,我在程宅当值,对主人动手……这怎样都是不应该的。

  我说,可是,你要和金陵在一起。

  他叹了口气,所以,为了她,我得离开程家。只是大少爷……

  他一提及程天佑,我不由得冷笑,说,他眼睛已经好了不是吗?又不需要你费心照顾了!哦!不对!他就是眼睛好了,我们也得围着他转,他是太阳,是程家的大少爷嘛!

  钱至打断我的话,他说,太太。我知道您还在怨恨大少爷。但是,您一定得相信,他之所以推托眼睛手术没成功,一定有他的隐qíng,但一定不是为了让你内疚不安、让你和三少爷不能在一起!

  他的话音未落,一束刺眼的车灯再次划破这个雨夜,从程宅水烟楼下驶出,不久,便响起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只听颜泽惊呼,大少爷!

  钱至一愣,瞬间骇然,大少爷!

  话音未落,他就冲出连廊,绕过假山,奔了过去。

  我愣了一下,也随着钱至的脚步走了下去。

  雨绵密地下着,惨白的车灯如同利剑一样,穿透整个雨幕,如同撕裂的天,程天佑黑色如墨的身影,立在在雨地中,手抵在车的引擎盖上,挡住了车,如同穷途末路的shòu。

  车内,反光镜中,映出的是凉生血红的眸子。

  在这雨地里,战火一触即发。

  程天佑对着车内那双血红的眸子狠狠地喊,对!我假装手术失败!就是让她一辈子都背负着内疚!一辈子都不安!一辈子都不会和你在一起!

  我直接愣在那里,整个人如同被水泥浇筑了一般。

  他们俩四目相对,僵持在这雨地里,战火一触即发。

  汽车的引擎声瞬间轰鸣而起,那是油门踩到底的愤怒,车轮激起地上的水花,将车外的程天佑甩了一个趔趄。

  颜泽扶了他一把,他站稳身体,回头望到我的那一瞬间,他愣在了那里。钱至也愣了。

  我望着他,突然笑了,转身,离开。

  旧时光,终是陌路。

  流年下,再无归人。

  189姜生,这就是我们的爱qíng,它蛮横霸道,从无公平。

  书房里,他抬头望,三楼的灯光,在这个雨夜,那么的凄凉,就如她转身离开时唇边的笑。

  他知道,离去的那一刻,她的心里,一定是怨毒了他。

  颜泽告知他凉生来到程宅的那一刻,他冒雨赶到水烟楼,却正逢凉生离开,老陈就在凉生身旁,寸步不离。

  车前,他挡住了凉生的去路。

  颜泽试图将伞擎过去为他遮雨,却被他抬手挡开了,他望着凉生,说,这些天我都在找你。

  凉生看着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眼睛上,似乎是迟疑着,审视着,那是一种陌生的冰冷。

  他说,那天……

  开口容易,措辞艰难,他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他说,那天是一场误会。她一直都在等你。

  凉生看着他,说,大哥不辞冒雨到来,就是为了和我谈论我的女人吗?这好像不是很合适吧。

  他哑然。

  凉生冷着俊颜,绕过他,拉开车门。

  他飞速地挡住,说,你不能对她这么不闻不问!她在等你!

  凉生狠狠地将他的手推开,转头,说,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他愣了愣,我想看到的?

  凉生上车,发动引擎,车灯亮起,如同利剑一样,撕裂整个雨幕,程天佑黑色如墨的身影,立在在雨地中,手抵在车的引擎盖上,挡住了他去路。

  雨刮飞快地刮着挡风玻璃。

  凉生狠狠,闪开!

  程天佑说,你说清楚!

  凉生懒得解释,只是冷笑,说,别装无辜!

  程天佑也狠狠的不肯相让,说,不管怎样!你今晚必须留下!去见她!你想离开就从我身上碾过去!

  凉生看着他。

  后视镜中,姜生的身影突然出现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悲愤无处宣泄,这算什么?

  他更加厌恶地看着程天佑,说,别假惺惺地演戏了!你真希望她同我在一起,你就不会装失明!让她内疚!让她不安!收起你那恶心透顶的表演吧!大哥!

  他和她果然才是天生一对,说辞都那么一致!

  程天佑被激怒了,几乎是咆哮着,对!我假装手术失败!就是让她一辈子都背负着内疚!一辈子都不安!一辈子都不会和你在一起!

  书房里,程天佑双眉紧锁。

  刚刚的那一幕,反复在他脑海里闪过,凉生语焉不详、甚至说是敢怒不敢言的愤怒,他始终拼凑不清。

  他转脸,突然,问钱伯,说,老爷子在bī凉生离开她?!钱伯愣了愣,忙笑,说,怎么会?大少爷您多心了!三少爷怕只是……那天看到了您和三少奶奶……

  程天佑望着钱伯,说,是吗?

  钱伯愣了愣,这一次,他倒也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不愿意他再陷入其中。

  良久,程天佑突然抬头,对钱伯说,你找个时间告诉祖父,我的眼睛,能看到了。钱伯一惊,抬头。

  他知道,程天佑一直假装眼睛不好,也是韬光养晦。程天佑知道凉生有外心,但是凉生也不过是小小的外力,那个要掀翻程家这艘大船的,毕竟出在内部,到底是谁,他就是希望借着这机会等着那狐狸露出尾巴。

  钱伯说,大少爷,您可想好了!且不说您那盘下了这许久的棋会满盘皆落索。只说老爷子若是知道了,必然会想尽办法让您同沈家联姻,让你娶沈小姐的。

  程天佑说,不必爷爷想办法了,我会亲自求娶沈小姐的!

  钱伯直接蒙了,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想说,就、就为了老爷子不再bī迫三少爷同姜小姐分开?

  可觉得话一出口,无疑等于承认老爷子在bī凉生离开她。所以,他只能说,你可知道,漫长的一生陪着一个不爱的女人的生活……

  程天佑打断了他的话,说,我不能让她再受苦了。

  钱伯叹了口气,说,她就这么重要?

  程天佑突然笑了,说,我三十岁了,不可能再有这样的心xing去爱一个人了。

  这一生,我会遇见比她漂亮的,比她温柔的,比她一切都好的,但我却再也没有这样爱一个人的能力了。

  钱伯看着他,久久地,说,我知道了。

  钱伯离开后,他起身,望着窗外。

  三楼灯已熄,那个叫姜生的姑娘已睡着了吧。

  她到程宅的这段日子,常常会站在对面露台上,好看的影子落在他书房的玻璃窗上,披一身星光。

  他抬手,轻轻地触碰着玻璃,仿似触碰过她的眉与眼一样。

  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其实,你不在我的生命里了,我的一生便已经结束了,无论同谁赴一场婚约。而我不在你的生命里了,你的一生却会很长,长到同你爱的那个男子白头偕老。

  姜生,这就是我们的爱qíng,它蛮横霸道,从无公平。

  190夫人。

  那颗古老的水杉下,他站在那儿,苍颜白发。

  他说,他长大了。

  他说,时间真快!我这一辈子,所有的一切,都给了程家。包括你。

  他说,你一定想问问我,后悔不后悔?其实,我一直都没后悔。直到那一天,我看到了那枚戒指,再次听到你的名字,你的故事,那个和他告诉我的故事不一样的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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