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愣,点头,对!美人和富贵诱惑那么大。你说的。
我愣了愣。
他望了望天,说,你们俩不是都知道了吗?我假装看不见,不过是想给你们俩制造麻烦,一场游戏,我真没想将我的沈美人搭进去。
他低头,看着我,说,弟妹!你可看管好自己的表qíng……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像在吃醋?
我脸一绷,转脸,冷笑,我吃醋?开玩笑!
他一本正经地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他说,跟自己的弟妹调qíng,感觉怪怪的。虽然我口味比较重,荤素不忌……哎,弟妹!你去哪儿?
……
我努力控制着qíng绪,对程天佑说,我想回家。我想回魏家坪。我想去看望我的母亲……大哥,咱们就此别过!你还得娶沈小姐,这等大事耽误不得!
程天佑说,我也正想去看看天生苑,我们同路。听说那里最近成了旅游景点很赚钱……
我黑着脸说,大哥!请自重!
他说,同路又不是同chuáng,哪里不自重?
……
我说,你到底想gān什么?
他说,同路。我说,我不要和你同路!
他看着我,说,为什么?难道你还对我有想法?
我冷笑,你想多了!大哥!
……
我说,大哥!你多忙你得留下来娶沈小姐啊!天生苑那破地方,不值得你一去啊!你难道不着急娶沈小姐吗?
他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我,说,我着急也没用。现在是你男人拐了我女人。
突然,他一副想通了的表qíng,说,既然他拐了我的女人国外游,那么我拐他的女人国内游,扯平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拉上了车去!
……
193这是他们最后的时光。
副驾驶上,她已经睡着。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
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她?害怕她再做傻事?还是害怕祖父会派人对她不利?他也讲不清楚。
他唯一清楚的是,自己得守着她,直到凉生回国。
等凉生回国了,自己就把她安安全全地jiāo给凉生;而他自己,也会去赴那一场同沈氏集团的婚约。
有些事qíng,命里注定,逃不开的。
比如,她爱的始终是他。
比如,他和沈小姐的婚约。
追她而来的时候,他曾那么决绝,对钱伯说,今天,我偏偏要出得这门!我要这无边富贵,也要她!
可是,话出口的那一刻,他却知道,一个心里如此爱着凉生的她,他是要不到的;他唯一能为她做到的事qíng,就是娶沈佳彤。
所以,餐厅门前,他还是回了头,对钱伯说,你这就去告诉祖父!我的眼睛好了!我娶沈小姐!
钱伯沉默,这话的潜台词无非就是“让祖父放过姜生和凉生吧!”
最终,钱伯点头。
……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爱到只要她幸福就好。
她突然开口,你要娶沈小姐?
他一怔,转头,她仍在沉睡着,原来,只是她梦里呓语。
她突然又轻轻说了一句,不要。
他一愣,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但是,他的心突然酸了一下,无边无际。
她在睡着,像个贪心的小孩,糖也想要,饼gān也想要。
他心里明白,这一次旅程,将是他和她生命里最后的时光。从此之后,他是沈小姐的心头好,而她是凉生的枕边人。
此后的日子,纵然是咫尺相守于程宅,却如各安天命于天涯。
那一刻,他多么想像她一样,可以对她,对命运,撒娇般软软地说上一句,不要。
眼眶微微泛红的那一刻,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蓝牙接听起,是颜泽;另一条线上,是钱至。
颜泽和钱至几乎同时开口。
一个问,老大,你在哪里?
一个问,大少爷,你在哪里?
他说,在……不知道。
他说,你们俩一起打电话,什么意思?
颜泽说,钱至你闭嘴!我先说!大少爷你这样不地道!我是你的贴身保镖啊!你嗖的一声不见了,我怎么贴身?
他脸一黑。
颜泽似乎感觉到了电话彼端他yīn冷的气息,忙收敛,说,是这样的,我查到三少爷归国的日子一直都在给一个叫北小武的人办理出国签证,但是屡次受阻,不知道对我们有没有用。
他沉吟了一下,说,北小武是他的朋友,给朋友办签证……也不奇怪。
颜泽沉默了一会儿,说,大少爷,我想跟你说的是,老爷子听到你康复的消息,不知道有多开心!
他沉默。
颜泽说,你在陪三少奶奶吗?
他说,嗯。
颜泽说,其实你不必担心的!老爷子这么开心!根本就不会做什么对三少奶奶不利的事qíng!听说,就连龚言要去找你都被他老人家制止了。我猜,老人家这是给你们一个道别的机会吧!毕竟这是你们最后的时光了……
最后的时光……
他转脸,望着她。
触手可及的位置,天涯海角的距离。
祖父可真够慷慨。
颜泽说,大少爷。你没事吧?
他说,没事。
颜泽大约是对钱至在说,我就说大少爷没事吧!带着人妻私奔,有事的该是人夫啊!怎么会是大少爷呢?
——喂大少爷!
——大少爷……
——喂喂。
……
程天佑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钱至的短信飘了进来:大少爷!您一定多为三少奶奶注意点儿安全!赵霁见过龚言后,就不见了!
赵霁不见了?
程天佑的心沉了下去,自己守在她身边,果然还是对的。
194他说,我可以给你去打只野兔。
我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一个小镇上。
我再睁眼仔细一看,硕大的“招待所”仨字明晃晃地刺着我的眼,我立刻警惕地看着程天佑,黑着脸,冷冰冰地说,你想gān吗?
程天佑看了我一眼,面无表qíng,说,你猜!
他并不理睬我的冷漠,自己也一路瘫着一张总裁扑克脸,我们俩跟相互欠了彼此一大笔钱似的。他说,好了!少女!别脑dòng大开了!天晚了,我们不赶夜路了。
我挑衅地看了他一眼,纠正道,人妻!
他看都不看我,说,好!人妻!
说着,他下车。
我看着他,指了指那个乌漆抹黑跟老妖dòng似的什么红杏招待所,冷冷地问他,你确定要住在这儿?
他看了看我,说,我不想住在这儿!但我没带钱包。
他一提钱包,我直接奓毛了,惊呼,怎么办?我也没带!
他继续瘫着脸,说,我知道。
我一愣。
他说,我已经搜过了。末了,他瘫着脸从下往上又从上往下,打量了我一遍,说,全身。
我说,程天佑!
他一脸正气地看着我,仿佛朗朗乾坤他本真纯,我的怒气都源于我内心的杂念。他义正辞严地纠正了我一下,说,你该喊我大哥的!弟妹!
程天佑冲着我晃晃全车上下唯一的三十元,说,弟妹!这是我们两人的全部财产!吃饭!就不能住店!住店就不能吃饭!你选吧!
我黑着脸,但舔了舔嘴巴后,微微服了软,好吧,我饿了。
程天佑说,这荒郊野岭!遇到野láng倒也不怕,要是遇到什么歹人,一个倒也不怕,一伙怎么办?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怕,我怕的是三长两短的你,凉生他不跟我换沈小姐怎么办?
我忍下口水又忍下泪,继续黑回了脸,恨恨地说,住店!
程天佑走进招待所,说,住宿。
招待所的胖姐姐挤了过来,脑袋还没转过来,双眼依旧恋恋不舍地望着电视机里的《还珠格格》,容嬷嬷正在扎紫薇,她一面嗑着瓜子一面咯咯地笑,说,大chuáng一百!咯咯!
程天佑说,标间。
胖姐姐一脸“你深更半夜带一女人装什么纯”的不屑姿态,头都没回,说,标间一百二!咯咯!
我在背后嘟哝,标间和大chuáng不都一样嘛,怎么还一个一百,一个一百二了。坐地起价。
胖姐姐懒得理我,头都没回,用鼻子冷哼,那意思就是装纯是要付二十元代价的,说,一样你怎么不睡大chuáng。
程天佑说,好了!标间!三十!
胖姐姐猛然转头,刚升腾起一股“跟老娘讲价!老娘灭了你!”的气势,瞬间被程天佑的那张脸给征服了,她含羞带怯一笑,说,六十!不能省了!咯咯咯!
程天佑看着她,说,三十!就这么多了!
胖姐姐看了程天佑一眼,那小眼神中透露出“三十你也好意思出来泡妹子”的气息却最终湮灭在“好吧看你这么帅的分儿上老娘就忍了”,她又咯咯一笑,百媚千娇,说,好啦!三十!
程天佑将钞票“啪”拍在收银台上,说,成jiāo!
人一定要像程天佑这么厚脸皮,三十块拍出三十万的范儿,胖姐姐明显被他的总裁范儿征服了。
我一看他讲价讲得这么慡,一时利令智昏,没忍住冲了过去,也学着他拍了一下收银台,对胖姐姐说,三十!两间!
胖姐姐回了我一个轻蔑的小眼神,滚!
我洗漱的时候,程天佑知趣地离开了房间。
我洗漱好,敞开门,他斜靠在走廊里,望着窗外,黑了的天。
我走出来,衣衫极度整齐,指了指房间,冷淡地说,热水器在烧着,你恐怕得等上一会儿了!
他看了看一身疲惫的我,说,算了!你先睡吧!我去问问老板,有没有其他房间可以洗澡。
说曹cao曹cao到,胖姐姐拎着暖瓶走过来,说,怎么还得去别的房间?
他看着胖姐姐,说,她是我弟妹!不是很方便!
胖姐姐一脸“天啊!你弟妹!”的惊诧表qíng,然后想做歉然的娇羞态,却控制不住大嗓门,话一出口就成了嚷嚷,昨天下雨,今天大货车都停在这里,真没地儿睡了!要不?你去我那儿!
程天佑忙不迭摆摆手,说,不麻烦了。
胖姐姐临走时很不满地看了我一眼,说,标间!又不是大chuáng!矫qíng!
浴室里,水声哗哗。
我坐在chuáng上,在这清晰的水声里,记忆凶猛地开闸,太多关于我和程天佑的过去,我想起了小鱼山,想起了亚龙湾的酒店,甚至,想起了程家老宅那水汽弥漫的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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