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还有我手里的手机,仿佛这一刻,就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等待一般。
她就这样,在我的对面,落落大方地坐下,手里握着的也是那一则新闻,她低头仔细地看着照片上模糊而美丽的尔雅,抬头,对着我笑笑,说,比你还年轻。
我看着她,一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表qíng,然后又看了看手机,顿悟,笑笑,我先生旗下的艺人。前段时间,我们还一起去探过班。
她微微一怔,为我的冷静,似乎她觉得我应该手足无措哭疯在这咖啡厅一般。但随即,她笑笑,说,做程太太,你还是挺有天赋的。
我笑笑,他厚爱而已。
她的脸又一怔。
我随手戳了颜泽的号码,颜泽走进来,看到宁信时,他也略怔,然后,说,太太,有什么吩咐。
我看着宁信,笑笑,抬头对颜泽说,回家。
颜泽说,是,太太。
我缓缓地起身,看了看宁信,走出两步,随意勾了勾首,说,要不,顺路送你?
她看着我,像是猎人盯着一个有趣的猎物一般,笑笑,说,不了。谢谢。
没有硝烟的战场。她知道我所炫耀,我知道她的痛处。
从我嫁给他那一刻起,我就没想着再对谁退让!那个糯软的姜生,已被他们折磨死了!抛尸街头了!
我所争所活的,从此是我自己的骄傲,还有那个男人与我姓氏的神圣。婚姻所缔,不容她欺。
程太太。很好。我喜欢这个称呼。
267岁月多狠心,在我们还天真的年纪,就偷走了我们的懵懂无知。
那一夜,不出所料,一盏灯,天黑到天明。电视机,雪花屏。
程宅的夜,如此孤冷,我转头,看着chuáng头,他曾挂在我颈项前的大钥匙,那半年温柔的时光,真的,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吗?
这个冰冷的宅院里,仿佛,无人需要对你解释,那则新闻,那些亲密的照片,哪怕他是你的丈夫,哪怕婚礼之上,你们曾盟誓,对彼此忠贞不渝。
这个充斥着男权的家里,你无权要求。我突然想起了母亲,那么多年,守着背叛了的父亲,每一个夜晚,她是怎么熬过的?
我突然,后悔自己长大得太晚,不能去解一个女人的愁,不能懂一个女人的心。
如今,我却要成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吗?在我这么年轻的时候。母亲,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就算是事实,我都不能跟他争吵。
如果,我们是一对正常夫妻,他没有困于这个两年的魔咒里,遇到这种事qíng,我又会怎样做呢?
哭?闹?上吊?好像很陈旧,得换换新花样。
或者,我依然什么都不会做,在我看来,对待出轨的丈夫,要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忍;要么天崩地裂彻底决裂,离;绝对没有第三条路。
如果你傻到指望着摊牌之后,他痛改前非重归于好,那么你是低估了人的劣根xing——因为一旦他试探过你这条底线之后,所能做到的就是,将你的底线拉得越来越低。
你若不摊牌,他还顾忌;你若摊牌,又不离开,他只会更肆无忌惮,哪怕这一刻,他对你忏悔得多么厉害。
反正错误已经犯下了。一次两次和屡次,又有什么不同?这就是他们的想法。到后来,怕也会是你的想法。
可悲不?很可悲。可悲的是,很多女人的日子就是这么过的。
我头疼yù裂,我以为我会理智,我却无法理智。当你爱一个人,你怎么可能冷静和理智呢?!
浴室的洗手台前,我吐得天昏地暗。
每看一眼新闻上,他和她亲密的照片。
那个拿着命来爱过你的男人,如今不要命地爱上了别的女人。多可笑啊。
他回来的时候,已是中午。
身上,略略的酒味和香水味。
我在弹钢琴,他脱下衣服,笑着说,现在做新闻的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什么都敢写,什么都敢说。
我回头,看看他,笑笑,拖着他的手,说,怎么啦?
他吃惊地看着我,说,这么大的事qíng你不知道?
我笑笑,恭良的模样一定让我自己看了都想过去踩两脚,说,最近我都在忙福利院的事qíng,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有趣的,说来听听。
他看着我,抬手,刮了刮我的鼻子,说,不说这些糟心事,不知道更好。
我说,好。
他看着我,愣愣的,那感觉就是——你大爷!不应该是:快告诉我,快告诉我,你惹起了我的好奇心来了吗!你妈的,姓姜的,你想憋死我吗!
我拖着他的手,说,你一夜没休息好,我给你放水,你赶紧洗澡,我让刘妈准备点儿吃的,你休息一下吧。
他看着我,点点头。
浴池里,水声哗哗,我不让眼泪流下。走出门,看着他,笑笑,去吧。
抱着他的衣服,白衬衫上,那么醒目的口红印记,触目惊心,我从来没有想到,出现在无数故事里、电视剧里的桥段,如今,真的切切实实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浑身冰冷,那迷人的香水味,如今闻起来,是多么的恶心。
身后,是他的声音,姜生?
我忙回头,将口红印遮住,笑,怎么又出来了?
——真心,有多少悲哀,还得qiáng颜欢笑装作无知,岁月多狠心,在我们还天真的年纪,就偷走了我们的懵懂无知。
他冲我挥了挥手,说,你的手机。
我才惊觉,自己在浴室呕吐之时,手机留在了洗手台上。
我迅速地夺过手机,有些仓皇的表qíng。
手机屏幕未锁,他和尔雅的相片与新闻如此清晰地出卖掉我的心,我的在意,我的假装视而不见的自尊和骄傲。
他缓缓地走到我身边,说,那些人。真胡写!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就像从前。他缓缓地拉过我的手,说,是我不好。让你难过了。其实,我真该囚禁在那座岛,这样,你就永远不会被这些无谓的假新闻伤害到。
他的眼睛,那么真诚。
可那双真诚的眼睛,一定看不到自己脖子上的吻痕,多么触目惊心!
我别开脸,不去看,然后努力笑笑,说,都知道,他们胡写啦。不过,他们没写你和我男神的新闻,我就很开心了。
他松了一口气,说,你不相信就好。然后,他转身去了浴室。
我就愣愣地站在那里,脸上保持着笑容,直到僵硬。
我多么爱着以前那个张狂的少女啊。大学时候,女孩子叽叽喳喳说,如果将来男朋友劈腿怎么办?有跟傻瓜曾说,剪了!冲进马桶里去!然后,一群人欢呼。
你的张狂你的勇气呢,全都被狗吃了吗!
不。我之所以这么克制,是因为他是有病之身。
嗯嗯。一定是这样。
我安慰自己。
他从浴室里走出来,我笑着迎上去,给他递上衣裳。
午饭时,程天恩居然在家!我默默地吃着午饭,抬头看了天佑一眼,刚要说,今天有一场电影,晚上要不要一起看的时候,他对我说,我今晚的飞机,天恩要我陪他去三亚。工作上的事。我如鲠在喉,愣在那里,最终,只能笑笑,点点头。
餐桌对面,程天恩对着我,诡异一笑。
如刀,似箭。
268可是,姐姐,这一次,你怎么不让了?
2013年的4月,三亚的“××盛筵”这个名词,仿佛一夜间成了桃色的代名词,如同病毒一般,肆nüè了整个网络。
八宝和柯小柔,纷纷约了我,我们彼此装着没事儿人一样。
然后,八宝和柯小柔纷纷一面刷着网页,一面啧啧有声地说着这次三亚的聚会,外围女和富豪的友谊赛。
他们一面感叹一面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脸上的表qíng。
我始终面无表qíng。
最终,八宝没有忍住,说,姜生,我有个模特儿朋友,在亚龙湾,遇见程天佑了!你懂的。
我说,我知道。他去三亚了。工作上的事。
八宝笑了笑,呵呵,她说,好好,工作。
最终,她忍不住了,姜生,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现在,还有谁不知道,这次聚会到底是什么事儿!
我抬头,看着她,一杯水泼在她脸上,我说,不许你污蔑他!
八宝愣了。她几乎是bào走状态,但不知为何,她这么冲的xing格,竟没有对我动手,而是恨恨地,转身离开,柯小柔无奈地追了出去。
有所欠,必有所让。
宁信再次出现的时候,笑吟吟地说着古怪的话,看到她的瞬间,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就如同一个幽灵,缓缓地坐到我的眼前。
她说,当程太太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看着她,笑笑,缓缓地说,好受不好受,你都很难亲身体会一下。
她眯着眼睛,看着我,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然后,她突然失了神,说,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喃喃着。
她突然起身,就走了。
像是丢失了什么,又像是去寻找什么。
我见她jīng神恍惚到这样,担心她出什么事qíng,就跟在了她的身后,结果,她去逛高级百货!
正当我对自己的好心泛滥懊恼不已的时候,宁信拉住一个售货员就开始絮絮叨叨起来,她说,我先生姓程,你喊我程太太就好。
我一怔。
她……疯了吗!
她没疯!但是,离疯也不远了。一个人,走过来,对我如是说。
哦。我点点头。然后,我猛然抬头,一张被墨镜挡住的脸,是苏曼。
她看着远处的宁信,说,如果你为了得到一个人,而牺牲过自己最亲的人,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你也会像她一样,jīng神失常的。因为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输不起了。
我不解地看着苏曼。
她摘下眼镜,看着我,说,程太太,一个习惯了逢场作戏的人,怎么可能有真感qíng呢。每个女人都以为自己对这个男人是最特殊的那个。感qíng世界里的最后一个天使?呵呵!别傻了!哦,听说,你身边那个叫八宝的女孩,最近和苏杭走得很近?别闹了!苏杭欸!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与他比起来,咱们家天佑简直就是良善之辈。
她弹了弹身上的灰,笑,说,哦,我是来拿衣服的。
我很难想象,一个在几个月前,还对着你寒暄的人,就在知道你饱受冷落之后,突然态度如此轻慢。
她说,程太太,哦不!小天使,再见。
她捏了捏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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