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_乐小米【下篇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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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想到安德鲁会这么问,虽然他心里一直告诉自己安德鲁是医生……可他似乎还是很难做到和一个男人在背后谈论自己女人的隐私,哪怕他是医生。

  安德鲁看着他,说,其实我已经都知道了!

  凉生猛然抬头,看着安德鲁。

  安德鲁也看着他,这么多年来,难得的失态。

  老陈冲了进来,赔笑,问,先生,要添水吗?他一面笑,一面qiáng作镇定,眼角隐隐不安地瞟向安德鲁。

  凉生的声音很低却很冷,出去。

  安德鲁看着老陈,耸耸肩,说,对不起。

  老陈面上更加尴尬了,说,先生……

  安德鲁忙对凉生解释,这是我死缠烂打要追问的。

  老陈懊恼得眼眶都有些发红,说,我知道先生拿小姐的隐私比命重,我这也是为了小姐早日康复!先生为小姐寝食不安,我一个下人,不敢说心疼小姐,但我心疼先生心疼小姐的心啊!

  凉生的脸上再次看不出喜怒。

  老陈说,先生……

  凉生克制着,最终,说,你出去吧。

  117他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

  安德鲁突然开口,问,你介意吗?

  凉生回过神来,说,什么?

  安德鲁说,她的过去。

  凉生很平静,说,我从来没想过要介意。

  他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根雪茄,递给安德鲁。

  安德鲁说,不,谢谢。

  他笑,怎么?

  安德鲁摇摇头,我从不抽。

  他微微颌首,清冽的眼睛细细地闪过一丝难辨的光影,余光悄无声息地飘向门外守着的老陈;唇角却依然挂着笑,继续未说完的话语。

  他说,那是她的经历,就如同她的血ròu。她不能割ròu剔骨,自然也不能擦掉那些经历。我既然爱她,就没得选择。

  安德鲁看了他一眼,说,汉语,那么美;可,你这qíng话,真不美。

  他捧着水杯,看着安德鲁,说,你希望我说,我爱你就要爱你的淋漓的伤口你痛苦的过去你不堪回首的往事吗!

  安德鲁将他的脑袋扳了扳朝向,指着她的相片,说,不要对我说!我不习惯男人对我示爱!

  他看着她的相片,眼底原本因为这个夜晚而聚集的寒意陡然消失,眼底满满的全是温暖的光。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温柔的,低低的,却如儿女私语时的qíng话般让人无法抗拒——我已经不再是莽撞的少年,不能说一切听着感天动地,实际上蠢得不着边儿的qíng话。但我的心,你知道。

  安德鲁皱了皱眉头,你既然都不介意……

  他的唇角是一丝无奈,说,可她介意。

  他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椅子扶手,有节奏感地轻轻敲着,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我们是兄妹。

  安德鲁的眼睛立刻瞪得jī蛋一样大,一脸“yousaywhat!”的表qíng。

  瞬间,他恢复了平静,说,对不起,我刚才,有损我的专业cao守了,我不应该有这种表qíng。

  他喃喃着,像是安慰凉生,更像安慰自己,说,如果你们是正常人,没有心理问题,也不会找心理医生的。

  凉生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淡淡倦倦地一笑,一副评说由人的表qíng。说,后来才知道,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安德鲁长松了口气,突然,他又坐直身体,问,你们上过chuáng吗?!

  凉生正在喝水,没收住,一口水喷了出来。

  安德鲁坦然而直接,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上过chuáng没有,做爱!makelove!如果有,是在你们是“兄妹”的时候吗?你知道,逾越伦理和禁忌,这也是会造成病人的心理与人格障碍的原因。

  凉生看着他,说,没有。

  安德鲁并不放弃,说,现在呢?!

  凉生说,没有。

  安德鲁一副“你这个虚伪的骗子”的表qíng,他依旧记录着,姿态专业而敬业;但嘴上却不依不饶,问,那你们两人最亲密的行为到什么程度?

  凉生的思绪突然飘向很远,很远,眸子里的宁静的光,让他看起来像一个陷入旧日时光的少年,他说,我吻过她。

  安德鲁依旧坚持他们曾逾越过禁忌的推测,眉毛挑了挑,问,吻……到什么程度?!全身……

  凉生看着他,平静,认真,说,只是一个吻。

  安德鲁也看着他,如被莎士比亚附身,咄咄bī人不肯相让,说,十多年禁忌之爱!像罂粟一样冶艳致命诱人!像同与魔鬼jiāo易一般出卖了灵魂!只是一个吻?!

  安德鲁很想说,亲,你当荷尔蒙是个死的?!但为了表示自己是有职业道德的,他还是决定说得更委婉一些,所以,他说,那你确定你爱她,或者你确定你爱的是女人?不是什么其他xing别?

  凉生一字一顿地说,我确定。

  安德鲁还想开口。

  凉生直接让他没了开口的机会,他慢条斯理地说,否则,你觉得,我们两个,深夜在此,进行过深入灵魂的jiāo流,还穿戴得这么整齐的机会有多大?

  安德鲁被噎住了。

  老陈捧着一杯参茸汤走了进来,一脸“我其实什么都没听到”的表qíng,对凉生说,先生,时间不早了,就是倒时差,您也该休息了。

  安德鲁迅速收起记录,看了看老陈,对凉生说,呃,明天见。

  118女主人。

  安德鲁走后,老陈说,先生,我觉得你给小姐请的这个心理医生不靠谱。

  凉生看了看老陈,冷笑,你可是对一个不靠谱的人,都可以大秀自家女主人的隐私呢?!

  老陈词穷理亏。

  凉生看了看窗外,说,他拥有耶鲁大学医学院医学博士学位,年纪轻轻便已担任耶鲁大学jīng神科主治医师,专攻生物jīng神医学与药物滥用,我重金求得。另外……凉生的眉毛微微一挑,说,他从不抽雪茄!

  老陈后背一阵发冷,却又努力笑得从容,他说,是我动了先生的雪茄!你说我这张老脸,是我……

  凉生转过身来,看着他,说,陈叔,我问最后一次,绝对不会再问第三遍。你听好了,谁来过?

  老陈低头,很为难的表qíng。最终,他还是如实说,您走之后,您的父……不,周总他来过。

  凉生说,他来过……你何必瞒我?

  老陈小声说,怪我嘴巴不严,一失口,把姜小姐去找程天佑的事qíng告诉了周总……他为此大发雷霆。

  老陈小心翼翼地措辞,紧盯着凉生脸上的表qíng,又做无心状自言自语叹气,哎——这姜小姐怎么就不了解先生的苦心呢!唉!本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怎么撞到了大少爷身上就总犯糊涂呢!

  凉生眯着眼,老陈话里有话,他不是听不懂:明里体恤,暗里贬斥。

  凉生从椅子上缓缓起身,走到老陈面前,说,你不喜欢她?

  老陈忙赔笑,解释,先生,您误会了!我怎么会不喜欢姜小姐……我这只是为了先生……唉!

  他看着凉生,声音颇委屈,说,从先生十九岁起,我就陪伴先生左右了。这么多年来的酸甜苦辣,只有我和先生知道。

  凉生不说话。

  他说,钱伯常说他对大少爷视如己出!我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但是,我对先生的心,除了两位老爷,那是谁也比不了的!

  他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着凉生,说,即使是周老爷,他还有大公子,而程老爷子,也还有两房嫡孙……我却一心只为少爷!

  他想说“我和少爷才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却又不得不生生地咽下去,这话,凉生对他说可以,他对凉生,说不得。

  老陈话里的话,凉生怎能听不出;此间qíng谊,几分真,几分假,他根本不想去辨识,更不需辨识。

  凉生看着老陈,说,有些话,我们之间说得太直白就没意思了,但是你得清楚:我的富贵,才是你的荣华!

  他紧紧盯着老陈,说,所以,她就是再让你瞧不上眼,也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女人,那她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就是你的主母!你记好了!别再给我忘记了!

  老陈背后一阵冷汗,连忙说是。

  老陈怀着忐忑不安的心qíng离开书房的时候,凉生突然喊住了他,口气有所缓和,说,陈叔,肩上的伤口,帮我看看。

  119烧伤。

  夜深,灯下。

  老陈仔细给凉生肩膀上的伤口清理包扎。

  凉生在一旁,皱着眉,许是疼痛,额上一层白汗。

  老陈偷偷看了他一眼,心突然有些软。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之前巴黎的那无数个夜晚,都是他这么陪着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老陈的眼底突然有些热,他迅速收起凉生换下的衬衫,衬衫肩膀处,被烧伤的溢液染上淡huáng色的印记,他叹气,说,先生您在国内受苦了。

  凉生没说话。

  口袋里,有安德鲁留给他的吗啡和注she器,以备无法忍受这烧伤的疼痛。

  老陈叹气,说,您怎么不照实告诉姜小姐啊?您又不是不知道,她虽然不说,心里却一直为您迟迟不来赌着气,怕是误会您和未央小姐……

  他本来还想说——她和大少爷在巴黎的这些纠缠不清,怕也有几分是因为误会您的迟迟不来。

  这本是带着真心的话,最后还是给生生咽下去了。

  一来,怕凉生觉得自己又在话里有话地挑唆。

  二来,其实他内心对姜生和凉生之间有所误会还是喜闻乐见的——他不喜欢姜生,觉得她碍着凉生的锦绣前程。

  更好的锦绣前程。

  凉生低头,看了看肩上的白色的纱布,说,我累了,你去吧。

  120我能为你做的那些小事。

  枕了一夜荒凉,生活却还得继续。

  第二天,我下楼,没看到凉生,只见老陈,便问他。老陈说,先生今天走得很早,打猎去了。

  打猎?我脑子迅速地转了转。

  因为又经历了一个让凉生不甚愉快的“昨夜”,我正在头疼这个崭新的早晨该如何同他“打招呼”,好在当我抱着被子纠结翻滚的时候,柯小柔很体恤地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说,他下个月要结婚了。

  柯小柔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和××海域出现了××海怪的效果基本等同,虽然这样说自己的朋友不厚道,但是,厚道也从来不是我的qiáng项。

  原想着可以用这个消息,同凉生进行今天早晨的开场白,配上没心没肺的表qíng,这基本是我最擅长的脑残行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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