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_乐小米【下篇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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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4我不要那个伤害过我的人,那么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地,看着我毁灭!

  我愣了一下,望着这漫天雨幕,哦,我还有个前任?!

  八宝直接甩给我一张微博截图——这个微博上很久之前有些许互动的痕迹,但似乎中间弃用过两年之久,最新微博只飘着一行字——我的阿多,她没来。

  地点定位在法国,le-de-France,巴黎,Saint-GermaindesPrés,BoulevardSaint-Germain,75006,是CafédeFlore的位置。

  日期是五月的最后一天,我们约定过的那一天。

  一瞬间,这七个字,像子弹,击中我原本已满目疮痍的心脏。却原来,他曾赴约过。

  ……

  八宝兴奋至极地解说聒噪着我的耳膜——哎!网络上八卦出来了,这是程家大少爷的小号,当然咯,也有人说是假的,说他们这些有海外背景的人都混Facebook或者INS,不可能混微博。可还是有无数“少奶奶们”前仆后继在这个微博下嘘寒问暖的,撒娇卖萌的,心灵jī汤的。她说,哦,当然,因为传闻大少爷口味广泛,还有部分“男少奶奶”表示愿意贡献自己的身心。

  男少奶奶?!

  我在悲伤之中居然会被这个词戳中,然后荒唐地想,天佑啊,我亲爱的前任,把陆文隽这个贱人收了当你的男少奶奶吧!

  这真是个不错的报复。

  八宝在万里之外继续“吆喝”——

  ——姜生,你怎么不说话?

  ——姜生,柯小柔和尹静要结婚了,唉,你说人家一好端端的gay就这么被扳直回了无生趣的正常人生,多悲催啊!

  ——姜生?姜生!Hello!

  ——姜生,你是死了吗?

  如果能死,好像也不错?

  这念头一兴起,天恩的声音就回旋在我耳边。

  ——你都死了几次了,还有命死吗?!

  对,当初在三亚,他就是这么骂我的。

  他好像骂得很对。

  我果然是个很糟糕的人,就是巴黎这个高端洋气上档次的地方都拯救不了我了。我的命是我前任数次奋不顾身给我的。

  然后,这前任被我折腾瞎了。

  他瞎了后,我立刻被琼瑶女主上身,用充足丰沛的感qíng表达着愿意拿命奉还、甚至去巫女那里封印十年为他祈福!可当他家老钱同学让我做他qíng人照顾他一生作为偿还的时候,我却又用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道德qíngcao藐视了他拒绝了他……

  ……

  我的阿多,她没来。

  这七个字,念及,眼泪便止不住,流了下来。

  五月的最后一天,钱伯不过一张小小纸条,算不得手段的手段,就让我们俩彼此以为对方负了约。

  我们终究是棋子,被cao纵着不由自己的步子。原来,哪怕是程天佑,亦逃不脱被设计的命运。

  钱伯。陆文隽。不能抗拒的命运。不能预知会多么糟糕的未来……

  这一刻,心力jiāo瘁。

  漫天细雨里,我刚想破罐子破摔,倒在石阶上,找找文艺女青年的感觉,一拿着酒瓶子的流làng汉突然倒在我的身边,浑身泛着酒气与腐臭的气息。

  而我想到的居然不是躲避,而是把他手中的那瓶酒抢过来,喝一口,肯定就不会那么冷了吧。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被自己吓坏了!

  我像是看到了不远处,那个浑身散发着腐臭的自己,满身的酒气,蓬松的发,发huáng的牙齿,衣衫褴褛,我冲着每个人傻笑着,行人避我如瘟疫!

  不!

  我不要这样的自己!

  我不要这样的未来!

  我要好好地活下去!

  即使那伤口在我的内心深处溃烂,散发着恶臭!我也要外表鲜亮地活在这个世界!

  我不能让那个、那些伤害过我的人,看着我毁灭!

  那么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地看着我。

  毁灭。

  我仿若幽魂,在冰冷的雨幕里,漫无目的地追逐游走;迎着一簇灯火走过去,抬头,却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天佑的住处。

  真是讽刺啊。

  昨夜,钱伯在此轻我贱我,今夜,我却又来到了这里。

  我苦笑,撑着开始发烫又发冷的身体,转身,想要离开。

  身后,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文小姐?

  我回头,却见是许姐,昨夜初见的女工,只是……文小姐……呵呵……

  她一见是我,手脚麻利地撑起雨伞,跑下了楼阶。

  当那柄雨伞遮住我头顶那一方冷雨时,我发现甭说喊我文小姐,就是喊我护舒宝我都不会说半个“不”字——

  滚热的洗澡水,柔软的毛巾,温暖的chuáng,舒服的一觉,身体上的一切渴望,最终打败了jīng神上的层层抵抗。

  粉碎xing骨折吧!节cao!

  125你从不责备,却很介意。

  我从浴室里出来,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男士衣衫,裤子很长,盖住了我的脚,主人的腿可真长啊。

  我其实没那么幽默,心是真的很无望很难过,沉默着,白色的毛巾擦拭着黑色的长头发。

  许姐在一旁,有些歉意,说,只有大少爷的衣服,文小姐你就将就一下吧。我点点头。

  她喊我文小姐,我居然点点头。

  她颇殷勤,说,本该给您煮碗热姜汤,但老话说,夜里吃姜,胜似砒霜,所以,我就给您热了一壶huáng酒,您趁热喝,淋了这么大的雨,别感冒了。

  其实,我只是想一个人待着。

  我努力地笑笑,说,你去吧。

  许姐知趣地离开。

  我待在沙发上,看着身上,他的衣裳。

  窗外,雨潺潺。

  huáng酒入口,喉舌间一片辛苦。

  淋雨后的身体不断地发冷打着颤,骨头却又觉得烧得疼痛;一杯又一杯的huáng酒,也压制不住这种受凉后的难受——比起huáng酒,我想我更需要一片阿司匹林。

  我冷得蜷缩在沙发上,紧紧抱住自己身体,也抱住他的旧衣裳。

  我突然想起了十六岁生日那个夜晚,那个凉生因我受伤的十六岁,我妄图买醉被程天佑从酒吧拎出来的十六岁,那个我第一次在这个叫程天佑的男子的大chuáng上醒来的十六岁,我第一次穿他衣服的十六岁。

  那是一件白色的T恤,长大后才知道,上面的美杜莎是范思哲的标志。

  恍惚间,天怎么亮了?我好像看到了十六岁时那片水蓝色的窗帘。

  他突然出现在窗前,二十四岁的他,俊美容颜未经时光的他。

  清晨的风chuī过他的白衬衫,柔和的阳光短暂逗留在他白皙的皮肤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侧影中,是一种孤独的味道。

  你怎么……在?

  我忍不住问,他回过头来,眼中原本淡淡的孤单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暧昧玩味的笑。

  他斜靠在窗户边,双手抱在胸前,说,姜生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特喜欢我的沙发我的chuáng啊?不是偷穿我的白T恤,就是偷穿我的衬衫,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纯洁的想法啊?

  然后,他就笑着走了过来。

  我伸手,他却像泡影一样,消失。

  回头,又见凉生在我身旁,光影忽闪至huáng昏。

  晕暗的光,落在他好看的侧脸上,他抱着一尊牌位,坐在沙发上,寂寥的表qíng,孤单无边,他的手指如同绵藤,轻轻地擦过,那些字——爱妻姜生之灵位。

  我吃惊,凉生?!

  他抬头,看着我,仿佛从一场大梦中醒来一般的表qíng,当他的眸光落在我的“衣服”上时,目光变得暗沉起来。

  我慌忙地想去解释,我说,陆文隽在我们家!我就跑出来了!我淋了一场雨!我无处可去我……

  转瞬间,他也消失了。眼前,只是巴黎冷冷的雨夜。

  脑子里突然反反复复起那一句话,安德鲁装酒疯时的话——姜生,我爱的女孩,她心里有了别人!

  这也是你心底的话吧,凉生。

  程天佑,终究是我和你之间躲不过的,这个名字始终潜伏在我们最脆弱的神经处,躲不开,逃不掉的。

  你从不责备,却很介意。

  果然,爱qíng里,一次背离,便终生是叛徒。

  我苦笑,抬手,喝下最后一口酒。

  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你这丫头,还是很好的雅兴嘛。

  126自己的女人不碰,迟早都是留给别人碰的!

  周慕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在这冷雨夜里的各种幻觉里不能自拔,抬头,却见房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我一惊,你怎么……

  周慕的眼睛从茶几上的酒壶挪开,没看我,看了看身后,有些嘲笑地对身旁的人说,果然是在这里!给你那可爱的弟弟打个电话吧,别让他风雨满城地跑来跑去傻找了!他的女人……

  他冷笑了一声,没有说下去。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陆文隽在他的身旁。

  陆文隽看了我一眼,嘴角一勾,若无其事地给凉生拨打电话;这不动声色的笑意,在我眼里,是莫大的讽刺。

  我浑身发抖,说,你们出去!

  话音刚落,许姐跑了下来,一见这阵势,她吃惊地捂着嘴巴,转身似乎想去楼上打电话求救。

  周慕的人挡住了她。

  周慕抬眼,看到许姐,微微一笑,说,深夜打扰!真是抱歉!你不必着急跟你家主人报告,我们也只是老友叙旧。

  他坐下身来,我往后靠。

  他搓搓手,笑,凄风冷雨,huáng酒一杯,好意境呐。怎么,你在想程家大公子?我不说话。

  周慕叹气,说,无论你想与不想,都已经没什么意义。

  他说,昨夜,我就已经将你和凉生的喜帖,发回国内,通知了各位亲人,今天是你们的大喜日子。

  我说,你疯了!

  周慕拿出喜帖,和蔼得像个长辈,对我说,你瞧瞧,婚纱照还处理得像模像样的!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哆哆嗦嗦地打开,上面的字让我呆住了——新娘,姜生。新郎,程天策。一同的,还有我们俩被处理得非常幸福美满的多张“婚纱照”。

  周慕对着我笑,很欣慰地说,差不多了,其中一张喜帖,就快妥妥地落在我们程家大少爷的面前了。

  陆文隽在一旁,嘴角再次一勾,那神qíng如同俯视众生的神,充满了嘲弄,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我将喜帖扔到一旁,瞪着周慕,又气又恨,说,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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