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理很钦佩他那把简直无所不能的嗓音,很有点为之着迷的意思。想不到却有见到真人的机会。
钟理观望了半天,看徐衍走开了,只剩下那个男人独自坐着在吃螃蟹,实在忍不住,便冒冒失失地上前去,跟那个男人打招呼:“嗨,你好啊。”
男人正想喝水,又满手螃蟹的腥腻,拧不开冰矿泉水的盖子,正在láng狈,就笑着放下手里的瓶子,转过头看他:“你好。”
钟理递了个折好的湿毛巾过去,又拿过水瓶一把打开了,帮他倒进玻璃杯里,男人忙连声道谢。
“你就是颜可吧。我很喜欢你的音乐。”
钟理脸红红的憋出这么句话,被夸奖的男人也一下子脸红了,又连说了好几个谢谢,而后便忙着请钟理坐下。
钟理在他左手边坐好了,两人对着局促了一会儿,试探地开始聊天。对方明明是比自己年长一些的男人,却很羞涩紧张,弄得钟理也跟着结巴。
一开始两人都有点拘束,聊到新专辑的创作理念,说多了几句,有了点找到同类的微妙感觉,总算渐渐熟络起来,放松了一些。两人谈得正渐入佳境,有个小孩子被自己宽宽的裤腿绊住脚,在颜可腿边吧嗒一声摔倒。
颜可的反应异常冷漠,等听到小鬼哇哇大哭的声音,把头不太自然地大幅度地朝右转过去,才“啊”了一声,刚发觉似的,忙弯腰把那小鬼扶起来。
钟理诧异于这个男人的迟钝,觉得有些不对,认真看了他一会儿,这样近距离之下才察觉到男人眼睛的异样,不由吃了一惊。
男人右边那只眼睛眼神不灵活,半瞎的感觉,要仔细看东西的时候,他会微微斜过脸,用左眼去端详。他之所以戴眼镜,可能根本就不是在扮神秘或者qiáng调个xing。
钟理印象里最早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登台是跟徐衍一起,当时两眼的视力都该是完好的才对。
却不知道他因为什么事qíng而变成残疾。一只眼睛失明,对形象极其重要的艺人来说,实在太残忍。
颜可察觉到异样,便侧过脸:“嗯?怎么了吗?”
钟理有些犹豫:“那个,你的眼睛..”
颜可“啊”了一声,伸手指一下右眼眶:“你说这个吗?受了伤,就看不见了。不过已经好转了,现在能看得见东西的轮廓,挺好的。”
看钟理呆呆的,颜可笑着推了推眼镜:“见光见风会不太舒服,所以戴这个..”
他好像已经不太介意了,只心平气和的:“没全瞎就好,能看见一点是一点。”
钟理觉得对这个偶像的感qíng,从简单的崇拜变成真切的崇敬,也许真是有经历的人才能这么豁达和宽容,他自己就做不到,实在差得太远了。
钟理正小心翼翼地想跟颜可坐近一点,要张签名什么的,却听到徐衍在喊:“颜可。”
钟理挪了一半只好定住不动,看着徐衍从男人背后自然而然弯腰搂住他的肩膀,顺势就把小巧的透明瓶子塞进他上衣口袋里:“你的眼药水,给你拿来了。”
徐衍的难搞是出了名的,对一般人都不给好脸色,但跟颜可的关系好像很不坏。在颜可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之后,抬起眼,上下打量了钟理一会儿。
钟理被那种无声的意义不明的眼神看得有点僵,背上飕飕就几行冷汗下来,只能嘿嘿笑了两下。
“你就是钟理吧。悠予正在那边找你呢。”
“哦哦..”钟理忙站起身,一溜烟跑开了。
觉得还是杜悠予最平易近人,也不会有那种皮不笑ròu笑的表qíng,剩下时间钟理就待在杜悠予身边,充满安全感地晃来晃去。
等到聚会结束,人散酒醒,再让人把场地收拾gān净,已经是晚上了。
杜悠予盛qíng留他下来再喝一杯。钟理是非常忠于生理本能的人,听说那是不轻易拿出来分享的顶级红酒,便挡不住诱惑,乖乖坐在沙发上等酒喝。
看着那清澈的液体流入酒杯,香气醇厚浓烈,钟理已经有些陶陶然了,小心翼翼品了几口,正在幸福地回味,却听得杜悠予开口道:“钟理,我想跟你说件事qíng。”
“什么?”
他收敛了笑容的神qíng非常少见,钟理不知不觉就正襟危坐。
“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我想我有责任让你知道。”
“啊..”
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钟理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我问你,如果你认识的人是同志,那你会怎么样?”
“啊哟,”钟理吁了口气,一颗心放下来,“这才多大的事啊。听你那口气,我还以为你杀了人呢。”
“嗯?你难道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嗨,没那回事,同志怎么了,还不是普通人。”
钟理也不是生来就这么豁达。换成是六年前,听到“同xing恋”这个异世界的名词,他难免要背上凉凉的。
但自从被“多年的好兄弟欧阳希闻居然是GAY
”这样的消息重击过后,倒也觉得同xing恋没什么了。下意识总会觉得同志都是欧阳那样人畜无害,心地软、脾气好还爱做家务的绵羊男人,就算多几个,这世界也仍然挺太平的。
“那么,你不介意跟同志来往吗?我是说,会不会有点抵触什么的,怕变成他们肖想的对象..”
钟理嘿了一声:“你想太多了吧。那我喜欢女人,也不见得对每个女人都有那种意思啊。”
天气热的时候,他在家总穿个四角格子短裤走来走去,一派清凉,也没见欧阳把他怎么样了。同志也是挑食的。
“话说回来,你要告诉我谁是同志?”
杜悠予笑了笑,眼弯弯的,凑到他耳边,贴着他耳朵小声地。
“那个人是..颜可。”
钟理揉揉有点痒的耳朵,“哦”地一声。
这个消息让他有些意外,但感觉并不讨厌,说真的,颜可是同志,他倒还有点高兴。颜可这样的人,也是个踏实又斯文的,看样子就靠得住,配欧阳刚刚好。
如果是单身的话,他很想介绍给欧阳认识。
正琢磨着,冷不防被杜悠予搓了一下脑袋。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现在开始觉得累了吧?”
钟理哈哈笑:“哪会累!就这么点活,还抵不上我修一辆车呢。”
“你都站了一天了,”杜悠予笑了,“脚不酸吗?”
“不会,我就是做粗活的人,哪天不是站着啊,动不动就发酸那怎么行!”
“你是没觉得,站立时间太长,压迫到下半身,静脉曲张,腿肯定会肿的。”
本来不怎么觉得,但被杜悠予说得他好像孕妇似的,就真觉得自己脚像是肿了,鞋子有点挤脚。
“你先泡一下脚,我再帮你按摩,怎么样?”
“啊?”
“会很舒服的。”
“..”
钟理又挡不住“舒服”二字的诱惑,依言脱了袜子,在温水里泡了一会儿脚,而后擦gān净了,没来得及动,便受宠若惊地看着杜悠予握住他的脚踝,抬起放在自己大腿上。
杜悠予有一双灵巧的手,除了弹钢琴这样优雅的事qíng以外,另外一样擅长的竟然是脚底按摩。
钟理很怕痒,被按捏了两下就连连往后缩,而后憋红了脸,qiáng忍着,发出要笑不笑的声音。
“你,你..说谎..哈..啊..这、这哪里,舒服了..
“哈..啊..轻、轻点..”
杜悠予微笑着,手下却不留qíng,把钟理弄得全身发抖,脸色发紫,挣扎个不停,差点都岔气了。
脚心挠痒痒的非人折磨过后,努力镇定下来,居然真的有一点按摩到xué位那种微妙的舒畅感,钟理无师自通地拼命调整呼吸,调整了一阵子,渐渐的还真的开始享受了。
“嗯..唔..唔..啊..你技术很不错啊。”
杜悠予只是笑。
钟理脚横放在杜悠予腿上,仰天躺着,舒舒服服地呻吟,暂时也不敢去想被这个男人按摩脚底,那是多么让人坐立难安的可怕礼遇。在这种安稳的气氛下,要客套地把脚缩回来,未免难度太大了。
反正,以后杜悠予的车子要修的话,他一定不收钱,还想办法弄最好的零件。
脚底按摩够了,小腿大腿也一并沾光享福。钟理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姿势了,半躺在沙发上,舒服得简直要冒泡泡,对杜悠予满心的感激。
按到一半,杜悠予的手机响了,腾出手接了个电话,只安静听了几秒钟,便gān脆地对着电话那头:“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时间。”
“唉?”钟理清醒过来,“是朋友约你出去吗?”
杜悠予合上手机:“陶妍叫我出去喝酒。”
“啊?”那个女星不知道是多少男人的梦中qíng人,杜悠予这么轻巧就拒绝了,钟理惋惜得都有点牙疼:“人家女孩子,要主动开口不容易,反正也没什么事,为啥不去?”
杜悠予笑了:“每个约我的我都答应的话,就算不吃不喝,我时间也不够啊。”
钟理想像一下杜悠予受欢迎的程度,简直命里桃花漫天红,对比之下自己的桃花似乎从来都没开过,搞不好连桃树都已经枯死了。不由得一阵灰暗。
“唉,我怎么就是没女朋友。”
杜悠予笑了笑,没说话。
“悠予,你有吸引女孩子的秘招吗?说出来让我也学着点。”
杜悠予扬了扬眉:“唔..”又笑了笑,重新闭上嘴。
“嗨,不要吞吞吐吐的,咱们这么熟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可能是我接吻技术比较好吧。”
“哈?”
杜悠予微笑,带点轻视地,“起码比你是好得多。”
自己客客气气的,却突然被他这么不咸不淡地奚落,钟理一下子就恼得涨红了脸:“谁、谁说..”
“难道不是?”
“我别的是不能跟你比,但这种方面可不会比你差。”
“哦?”杜悠予又扬起一边漂亮的眉毛,“要不然比比看?”
“行啊!怎么比?”
杜悠予笑着:“互相亲亲看啊。”
“那也太变态了吧!”钟理立刻激烈反应。
杜悠予“哈”地一下笑了:“啊?把你吓着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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