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K班_夏茗悠【完结+番外】(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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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感动得太早,”男生笑着将手一摊,“我可没准备礼物。”好像有几分歉意。

  “哼,也没指望。”女生佯装大度地挥了挥手,“就欠着吧。”

  “哈啊?”歉意瞬间蒸发。

  “反正你欠我的多了去了。还有一顿哈根达斯吧?”

  “呵,有你这种女生!居然还脸皮厚到要礼物。”

  “你才知道我脸皮厚啊?被敲诈了不是?”愈发放肆地摆出夸张的无赖表qíng。

  虽然谢井原很想继续维持自己高山冻土层的冷漠威严,但终于还是在女生可爱的表演中笑出声来。不自觉地伸出手揉了揉女生头顶柔软的短发,直到感到周围的空气已经冷到结了冰,才在对方早已换成错愕茫然的表qíng中意识到,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动作吧?

  敢断言自打谢井原出生起就没有拉拉女生胳膊摸摸女生头发这种暧昧的动作。那么,现在这叫—神经错乱了么?

  “呃—不早了,考试就要开始了。回去吧。”男生尴尬地出了声。

  芷卉头一低,飞快地朝考场的方向逃走了。脸红的瞬间剪影遗留在男生眼里。

  星星只有和星星相聚,才能照亮夜空。

  无法期待星星与沙砾会有jiāo汇的轨迹。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水底。

  墨色头发眼神冷冽的少年和长发短裙笑颜纯善的少女牵着手,在冬日含混灰暗的背景中浓烈地脱颖而出,人cháo湮没不了。像一幅童话的cha图。甚至让人不忍心就此翻过。

  第九话童话の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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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科综合的题目有些难。笔摔断两支,鼻尖冒出微小的汗珠。

  最后一题是根据大段的《海国图志》原文节选回答问题。看了三遍,芷卉依旧是茫然的。jiāo卷前匆忙写下答案,刚一jiāo卷就骂自己猪脑,居然写出“外国列qiáng只是虚张声势外qiáng中gān不足为惧”。魏源爷爷泉下有知也会号啕大哭。

  顺人流机械地走到校门口时,才开始安慰自己,英语考得很不错,应该也算“师夷长技以制夷”活学活用了。所以,魏源老爷爷您可以瞑目了。

  换出轻松的表qíng,来接她的母亲问qíng况如何,也答着:“不错啊。”轻松的语气让母亲顿时安下心来,气氛也愉快了不少。

  说是在家烧了一桌好菜要好好慰劳一下,有点过于隆重了。因为“不错才有鬼”,所以受到优待也觉得有愧。芷卉讪笑着上了车。

  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井原应该也考完了。在汹涌的人cháo里搜寻半天,连母亲说话都漏听了好几句,终于是没再看到。自己这个考场放得较晚,踩着人làng的最末点回沙滩。

  如果就这样放弃了,埋下头,侧过脸回应母亲的喋喋不休,就不会在后来受到意外的伤害。冥冥中在车辆转弯时受了什么指引朝路边抛去目光,也许是许久以前就在宿命里写明的意外。就像从130车上跳下被谁撞倒,就像被小偷堵在巷口又被谁拯救,就像在楼梯口一抬头看见谁的眼神在四处寻找。

  不想看到。

  却又看到。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这一定是写在宿命里的意外。

  逐渐模糊的视线里,井原和溪川牵着手走过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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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星只有和星星相聚,才能照亮夜空。

  无法期待星星与沙砾会有jiāo汇的轨迹。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水底。

  墨色头发眼神冷冽的少年和长发短裙笑颜纯善的少女牵着手,在冬日含混灰暗的背景中浓烈地脱颖而出,人cháo湮没不了。像一幅童话的cha图。甚至让人不忍心就此翻过。

  那么,这就是所谓的“看着她走向你,那幅画面多美丽”么?

  那么,“还不够温柔优雅成熟懂事”的我在你心里的什么位置呢?

  伸出手摸摸头,只是类似对晚辈的爱怜。

  而手牵手,才是适合于qíng侣的亲密。

  这点我早该知道。我早该想到啊。

  彼此之间,一寸距离。我只记得了满怀的温暖,却忘记冬日整个世界泛滥的冷空气。以至于从幻境抽身的一刻,被冻僵得连哭泣都做不到,连泪都流不下来。

  这个huáng昏在我的脸上蒙上久远无法逝去的尘埃,而你们在落日的余晖中行走成漫长的空镜。

  我心里唱着《很爱很爱你》的挽歌。

  —如果chuī蜡烛前许愿能灵验,那么,你还能把喜欢我作为生日礼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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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有必要么?”弯过街角,远离泛滥的人cháo,男生抽出手回过身面朝女生。

  “……”

  “你啊,死要面子。”语气中有点无奈的责怪,“还想在以前同学面前维持完美?”

  “……”

  “其实也用不着。他们,”指了指远处喧嚣的人群,“也许很快就不记得你了。谁会维持那么久的关注?谁会在意在校门口跌倒的人是不是你?谁会怀疑身穿圣华校服的人—”

  “新旬。”女生闷声一句低语截断了男生的排比,“刚才新旬在后面。”

  “啊?夏新旬么?”出乎意料。其实也只怪自己智商没运用到那个范畴。F大的自主招生夏新旬没参加才是不正常吧?

  “不知道有没有认出我。”

  “不太可能吧。就你这样—早改变了刘海发型,穿着圣华校服衰得扑街,又(伪装成)有圣华的男友。就算他敢想也不敢认。”

  女生像抓住救命稻糙似的拼命点头认同。

  “只可惜我啊—”

  “哈?怎么?”

  “你怎么不想想刚才那一路有多少圣华的学生啊?还多半是A班的同僚。”

  “那又怎样?”脸上换出“难道你还想叫我为你的声誉负责”的不屑。

  “不怎样,和你那么在乎夏新旬的原因一样。”

  对话间白气飘浮起来。沉默的时间长到足够它们一点点化开散尽。

  “可我,是喜欢新旬啊。”

  女生一字一顿地咬清整句话,似有些落寞,却又坚定得不可逆转。

  那的确是有必要了。

  “我知道。”

  所以呢?

  没有半点起伏的声音在空气中氤氲。男生的脸转向马路,被一晃而过的车灯打出梦幻般的色彩,一瞬间后又归于沉寂,湮没在浅灰的暮色里。

  没了下文。

  许久,溪川才终于会意,“扑哧”一声笑出来,“说话真不怕绕断肠子么?你这种腼腆到自nüè的家伙还不如咬舌自尽算了。”

  “哼哼。彼此彼此。”男生视线仍没转回来,冷笑两声,扬手招下了出租车。

  “追女生你还是多向我家新旬学习吧。呵呵。”一边打趣一边爬进后座。

  “再厉害还不是只追到你这样的?”男生坐进前座。

  “什么意思啊?”后视镜里看见女生故意沉下的脸。

  “夏新旬虽然可以算是劲敌,不过在这方面眼光比我差多了啊。”

  “啊你个头!就冲你这句话我也不帮你。你自己等着咬舌吧。”

  女生白了他一眼,侧过脸对明显在观看相声演出的司机说道:“开车。”

  红色的“空车牌”被翻下来,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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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所办学不到十年的学校。

  建筑和绿化都是全市最好。学校里种的树,大多即使在冬天也不会变得光秃秃。白寥寥的灯光下,漆黑斑驳的树影依然倒映在课桌上,形成了一点灰暗墨绿的色泽。

  写字时手僵硬,字体勉qiáng维持端正,数字和数字之间的距离不好掌控,一个不留神就重叠到一起。男生半垂着眼,侧脸的折线在浅色的头发根部坚定地折断,隐没在恍惚的视线里。

  这里一点,那里一点,无数小细节堆叠,看得让毕业班稳重的女生们都各怀心事。

  这样的男生。

  在听见“夏新旬,有人找”的叫声后从习题卷上抬起头来,看见了倚在教室门边的另一位—对手,也可以说是另一个自己。

  “谢井原?”在走近的过程中露出了一些诧异的神色。

  对方点了点头。

  “有事么?”

  即使一个孤傲到态度有些恶劣,而另一个平易近人得像拥抱般的温柔。

  即使一个发色墨黑,而另一个有大众qíng人般的栗色头发。

  依然逃不开“一个是天才,另一个,也是天才”的定义。

  这样两个人站在一起。

  绝不会像两个普通的少年那样,可以随意地相互打趣玩闹。每说一句话都必须经过完备的思索,每做一件事都像是早有预谋。每一句话里都充满了挑战的意思,那么像“一个特地到另一个的学校里会面”这种反常的事,意味着什么呢?

  早已过了放学时间,天色换上黑暗。暖huáng的路灯亮起来。只有在阳明这种寄宿制学校里,教室才依旧灯火通明。夏新旬从白炽灯光的笼罩下走进漆黑的夜幕里,深色的制服融了进去,深色的眉眼也似乎一点点化开,神qíng平淡地望向对方,等待着一个合理的回答。

  刨去家里离阳明高中近的便利条件“顺便过来”不说,此刻的谢井原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上高三以来最大的长进似乎就是多管闲事。眼下又是一桩。

  思考了半晌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选择了最安全保守的方案,“柳溪川想必你没忘吧?她现在是我的前桌。”

  像“其实是前桌的同桌”这种拐了弯的关系就不必qiáng调了吧?

  “……哦。”语气中有点不甘占了下风的成分,“那么,她还好吧?”

  “不太好。”

  “什么?”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转学么?”

  “……”夏新旬不做声,脸上又露出少见的不服气。

  “夏天时因为脚手架坍塌受伤了,你是在场的。”

  “嗯?不是腿骨折么?为了这个转学?”

  “不止腿骨折。她,”手指了指脑袋,“这里也受伤了。”

  “哈啊?你说什么?”新旬无法再维持更多一点从容。

  只沉默了两秒,声控的壁灯就无qíng地灭了下去。

  “她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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