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小朗。”他在我耳边说。
我没有说话。
我已经没有话要和他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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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去哪了!我在这等了你好久,都准备报警了!”我一走到休息室附近,叶素素就看到了我,她好奇地朝我来的方向看:“你去gān嘛了?那个人是郑敖吗?”
郑敖还站在过道里,两侧的墙壁下方有绿色的指示灯,他只穿了一件衬衫。
“我们回去吧。”
“哇,你的眼眶怎么是红的。”叶素素打量着我:“你和郑敖打架了吗?要我告诉李貅吗?我很讨厌郑敖的……”
“是吗?”我顺着她的话说。
“我很看不惯他,”叶素素挤进酒吧的人群里,回过头来对我说:“他太自作聪明了。”
是啊,自作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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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最近在婉转地劝我,大意是人在年轻的时候受一些伤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等过了一段时间再看,时间会抚平一切。
我知道他说的是他自己。
就算是他自己呢,时间也并没有抚平一切,否则他不会在yīn雨天痛得辗转反侧,否则他不会在某个瞬间,抬起头看着书架上年轻时候拿的竞赛奖杯,露出那种让看的人觉得很悲伤的表情。
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悲伤,时间在往前走,在人身上划出无数伤口。而被碾碎的,再也无法恢复原样。
他们说我像他,其实我不像。
我只是脾气好,不会狠辣地报复,不会恶毒地讽刺。但我无法像他一样,真正地原谅任何人。
我理解,却无法原谅。
原谅是件奢侈品,是需要在很温暖很光明的环境里,慢慢长成的人才有的,是因为骨子里对这个世界有着满满的爱,对未来有着无数的期待。才能在被伤害之后,放下那一段往事,把目光转向新的东西。
但我做不到。
我骨架子太轻,一次摔打就要了我的命,再也无法复原。我没办法再这样信任一个人了,爱情太痛了,我想我在之后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想再试。
我也不想我是这样一个脆弱的人,但没办法。
我就是这个样子,骨子里不过是水,充其量只能结成冰。冰能有多坚qiáng呢?
却被扎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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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越来越冷了,除去上班,我都不怎么出门了。
郑敖没有再来找过我。
他是那么聪明的人,每个人对他来说有几斤几两,他都算得清楚,在他那里,我大概也就值那一句道歉。
李貅还是很想带我出去玩,可惜我很惜命,他提出的诸如滑雪赛车那些对我来说都太危险了,我很委婉地拒绝了。
倒是那只羊驼,最近一直在陪着我。它原来是澳大利亚的,不知道那里纬度高不高,有没有过这么冷的冬天。我怕它在马厩里冻死了,把它放在室内养,想教会它用猫砂,可惜屡教不改。李貅连一部宠物饲养手册都没看过,过来告诉我“打一顿就好了!”羊驼大概听不太懂,还过去蹲下去在他身上蹭了两下,蹭得他大衣上都是毛。
圣诞节快到了。
李家来了个特殊的客人。
32正直
我当时在我爸书房坐了一会儿,书房里有壁炉有地毯,我烤得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一下午只看了半本书,一出门就撞见管家在带着这位客人往李祝融书房走,他抬头和我打了个照面。
和郑敖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只是成熟许多,因为喜欢笑的缘故,眼角带着点细纹,但连这点皱纹都是完美的,穿一件修身的大衣,身形高挑修长,领口一蓬墨蓝色的狐狸毛,外面下了雪,他肩膀上带着一点雪,这点雪让他有了点人气,因为他整个人都像陈列在博物馆的艺术品。
他看到我,却不惊讶,还点了点头。
我看着郑野狐的背影消失在李祝融书房门口。
小时候家里也会有很多客人,对小孩子十分友善的夏宸,身体不好但是喜欢看我们玩的陆非夏——我记得他不生病的时候神采飞扬的样子非常好看,还有这个就算小孩子都无法摸清楚他逻辑的郑野狐。
我知道他非常聪明。看一眼就知道我们在做什么,问一句就连来龙去脉都能弄清楚,小时候李貅天不怕地不怕,却有点怵他,尽管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他是郑敖的父亲,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的事,虽然对外一直说是他侄子。说实话,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郑家要撒一个这么画蛇添足的谎话。
李貅不在家,我爸又有点不舒服,李祝融和郑野狐在书房聊事,晚餐是送进去的。管家的意思是给我一个人在餐厅摆一桌,我觉得有点太铺张了,跟管家说:“不用了,晚上我饿了自己会找东西吃的,温一锅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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