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川在心里暗暗“嘁”了一声。这人还真是……连说“对不起”都那么高姿态。
“可是……”
可是?喂,这道歉也太短暂了吧?
“可是我认为,你犯的也不是小错。我和你不是qíng侣,是工作伙伴,这点你必须认清。你和李承泽和轩辕辙怎么闹别扭、怎么耍脾气都不为过,因为那是生活。如果你把这种任xing的态度带到工作里就不行,你是个成年人,应该有责任意识和职业cao守,不能从容自己的幼稚病。先不讨论你——‘因为讨厌父亲,所以拒绝和像父亲的人进行工作上的沟通与合作’——那种怪异思维的合理xing。首先就不该把私人qíng绪带到工作中来。”
溪川沉默半晌,“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只是一般差劲。”
“原来当时说不满足是这个意思,做我的经纪人感觉很棘手吧,如果是像明樱那样的……”
“季明樱那种像太阳一样的女孩是不需要经纪人的。”景添立刻打断她。
“哦……”
过了好一会儿,溪川才又开口:“那个,我也可以提个意见吗?”
景添回头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你应该偶尔也表扬我一下。”溪川表qíng有点不太自然,咽着口水,眼睛看向鞋尖,“如果是工作伙伴的话至少也应该平等一点,工作伙伴不是也有那种互相鼓励合作得很默契的吗?我知道你很qiáng我很弱,但是,你那么qiáng还那么骄傲,连正眼瞧我都不瞧,一句好话也没有。真是……非常打击人。”
“我刚才都表扬你了。”
“哪有?”
“我说季明樱是太阳一样的女孩。”
“哈啊?”那和表扬我有什么关系。
景添面无表qíng地阐述自己的逻辑:“离太阳那么近翅膀都没有化掉,说明不是蜡做的,你还能飞到这么高,不是很优秀吗?”
溪川愣了长长的几秒,差点背过气去,做了一次深呼吸,自己抚着自己胸口,碎碎念着:“不要把私人qíng绪带到工作中不要把私人qíng绪带到工作中不能把……我说,大叔,我能不能缺席那个颁奖礼以示对你的抗议?”
[七]
临到年关,娱乐圈也是纷纷扰扰乱糟糟一团。
明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上网也没有看电视娱乐新闻,消息相对闭塞,以至于在某次采访时被问起“请问你对最近的艺人自杀事件有什么看法”时当场愣住。
“怎么,您竟没听说?”
记者微蹩了眉,颇感意外,让摄影师关了摄影机。“最初是从网上闹起来的,可真是沸沸扬扬啊。而且矛头还……指向您呢。”
“指向我?”
“是大枫娱乐旗下的一个新人,刚出了第一张专辑,因为销量很不理想,出道就遭冷遇,想不开,前几天从公司宿舍的十三楼跳下来自杀了。”
“和我有什么牵连?”明樱毫不动容,冷冷地问。
“那张专辑和您的jīng选专辑同时上市。您和大枫旗下的邱盈盈两张jīng选专辑不是竞争异常激烈吗?网友都说这是恶xing竞争,死去的新人就是恶xing竞争的牺牲品。”
明樱不紧不慢地取过咖啡杯抿了一口,反驳道:“可邱盈盈不是也有份吗?怎么我就成了靶心?”
“邱盈盈本身就是大枫娱乐的嘛,相比起来百里和大枫又是竞争公司,您这就构成某种意义上的双重竞争了。而且您又是这场竞争的胜利者,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哎,都说是‘网络bào民’,您也看开点,他们自己生活不顺利或者压力大就四处找发泄,不会就事论事,还翻出您从大枫转会YXC、从YXC转会百里娱乐的那些陈年旧账。”
“我不会太受影响的,反正我的anti-fan军团一向声势浩大,早习惯了。您开机吧,我可以发表见解了。对了,那一人叫什么来着。“
“叫时笙莜。时间的时,笙箫的笙,糙字头的莜。”
“什么?”明樱震惊得失手碰翻了面前的咖啡杯。
记者也吓了一跳,立刻站起来,“您没烫着吧?”
明樱却完全已经失去了知觉,愣愣地确认道:“是大枫娱乐的时笙莜?”
“是的,是时笙莜。您认识吗?”
紧紧咬着下唇,眼眶迅速泛起一圈红。
——真想成为姐姐这样的人。
——我们全家都知道明樱姐姐以前帮过我很多忙。练习生的时候姐姐和我住在一个寝室,都是姐姐在照顾我。
——从14岁获奖以后就进入大枫做练习生,到现在已经三年了还没出道,虽说16岁,但四五年都没机会的练习生还真没见过,有时候我都怀疑公司是不是放弃我了。
——我可急死了。
八]
妹妹一样的后辈。
那么多铺天盖地的温馨jiāo集,再也无法装作事不关己。
难以抑制的qíng绪不停地在胸腔里涌,躲在盥洗室看着自己苍白的脸,眼睛像坏了闸门的水龙头。
不是真的冷血。
“想不开,前几天从公司宿舍的十三楼跳下来自杀了。”
这是鞭笞在五脏六腑上的鲜明指责。
[九]
溪川打来电话犹犹豫豫地再提起那名字,明樱哽咽的喉咙里久久地发不出声音。
对溪川来说与那女孩只有吃过一顿饭的jiāo集,明樱的心痛她也不能完全体会,所以没多倾诉,单音节地对答后挂了电话。
一个人站在黑暗的屋内看马路上灯火明灭,手里无意识地拗着刚喝过的罐装饮料的拉环,直到左手似乎有什么液体流过,低头看才发现是一点血。已经失去了痛感。
决定复仇的那一天不是就早有心理准备了吗?
可是无辜的年轻的生命成了牺牲品,还能狠下心继续吗?
义无反顾,继续吗?
[十]
岑时将离婚协议书放在林慧面前,“签字吧。”不愿哪怕再和她多说一句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非要为了那个女人走到这步田地吗?她是个骗子,她怀的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冷酷无qíng?为了那样一个骗子抛弃自己的结发妻子?”林慧越说越愤懑。
岑时用淡淡的目光看她。
“就算没有她没有孩子,我也不想再和你过下去。”
林慧微怔,冷笑起来,“婚姻是你一个人的事吗?你不想过下去就不过了?你也不想想,我有那么容易让你和赵茜茜称心如意吗?我告诉你,岑时,我是绝对不会签字的!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可能签字。”
“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觉得有意思。你当然会觉得没意思了?因为你已经在外面有意思够了!我以为我从来不知道你在外面的那些肮脏事?你有几个女人我比你心里还有数!你知道这些年我内心有多痛苦吗?”
“既然这样……”
“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让你甩开我一个人快活!无论如何,我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休想把外面的野女人带进家门。”
“林慧,我们夫妻一场,我不想和你上法院。”
“我也不想。”林慧盯着岑时,咬牙切齿地抓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撕成两半,相叠,再撕成两半。
挑战似的。
[十一]
百里玲从车上下来,见林慧等在家门口,顿了两秒,面无表qíng地从她跟前经过。
“妈妈……”
百里玲在门口按下密码,等到门开了,也没请林慧进家里,扔下一句:“你还有脸来见我?”
林慧见她没有绝qíng地把门关上,跟了进去,“妈妈,我知道我错了,可是岑时也有错不是吗?以后他怎么花心我也不会管,我只是不想离婚,离婚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岑时他是百里娱乐的社长,社长抛弃原配妻子另寻新欢,公司名誉也会受损。妈妈……”
“你别‘妈妈妈妈’的叫那么亲热,我不是你妈,是你婆婆。你差点害得我们百里家绝后,这么狠毒的女人怎么能留?当初你和岑时结婚我就没投过赞成票,我到现在为止还想不通他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要家世没家世要品德没品德,一副穷酸苦命克夫相,还想当社长夫人!哼——真是好笑到极点了。事qíng都闹到这步田地你还好意思赖在百里家,什么‘他怎么花心我也不会管’,说得倒好听,这像是对待丈夫的态度吗?你既然不那么在乎他就说明你不爱他,又不存在‘有孩子要看在孩子的份上’,明明不爱他还要赖在他身边不是盯上他的钱和地位是盯上了什么?”百里玲停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等着她,“别来我这儿自讨没趣了。有你这样的女人缠着他公司名誉才会不断受损。你最好尽快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一分钱也别想拿到,立刻给我滚得远远的,越远越好,好让给我生孙子的准儿媳住进家里。否则,我就让岑时把你谋害他的证据全jiāo给公安局!”
百里玲一气说完,没打算和她继续多费口舌,转身上了楼梯,第二重防盗门重重地关闭在林慧面前。
林慧在台阶下待了许久,最后捏紧拳头,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既然你们这么无qíng,那大家就只有同归于尽了。”
[十二]
入冬以来,服装就深了一个色系,黑的灰的层层叠叠。
明樱无意中看见玻璃反she的自己,好像穿着丧服,大概是手里捧着对比鲜明的百合花的缘故。
为什么非要送百合呢?
明樱突然觉得他们一定是故意的。
拍杂志图的场所,每个人都yīn沉着脸埋头做着准备工作,视线也不与这位主角接触,仿佛看一眼都会沾上晦气似的。甚至没有一个人发出让明樱听得见的声音。
如果自己穿着像丧服的话,那么用“殡仪馆”或“墓地”来形容眼下这个环境就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显得匹配了。
[十三]
网上流言蜚语的攻击正以如火如荼之时迅速蔓延,几乎是一夜之间,明樱变成了众人口中“世界上最歹毒的女人”。
明樱几乎不开电脑,也不接受媒体采访,尽量使自己免受gān扰,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股anti大cháo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愈演愈烈,一些商家已经考虑不再让明樱代言自己的产品,另一些则还在持观望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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