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忻澈,你怕了,你喜欢的人就是你的爹爹。
“不是!不是!”爹爹是他最敬爱的人,没有爹爹就没有他。
白忻澈,你说谎,你确实对爹爹动了那种龌龊的心思,不然你为何对爹爹有孕的事感到难过?
“不是!不是!”爹爹有孕,会危险,他不能,不能失去爹爹。
白忻澈,那你为何无法接受韵峥和韵嵘?为何害怕他们的亲近?为何总是想著爹爹,却从不想他们?
“因为……因为……”因为……
白忻澈,你就承认吧,你爱的是爹爹。
“不是……不是……”他只是喜欢爹爹身上的药香,喜欢爹爹的温暖,喜欢爹爹对他说:澈儿,你是爹爹的好儿子……“爹……孩儿……该怎麽办?”
趴在桌子上,白忻澈在爹爹的房间里痛哭。在他以为韵峥和韵嵘真的喜欢他时,他们当著他的面和别人欢好;在他终於认命的时候,他们问他是不是喜欢爹爹;在他下决心一辈子侍奉爹爹终老的时候,他们又变得不再是原来的他们,他们还是不放手。他很笨,他唯一的心愿就是不被爹爹抛弃。
爱,什麽是爱?难道他爱的人,真的是爹爹?
若是那样,若是那样的话,他只能长伴青灯,才能洗去一身的罪孽。
白忻澈一夜没睡,他躺在chuáng上,为心中的可能而惴惴不安,脑海里全是儿时和爹爹在一起的qíng景。
若留在这里,永远不回去,那该有多好。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那麽热qíng,就像他真的是庄里的少爷,爹爹的儿子。没有人谈论他的身世,没有人瞧不起他,没有人议论他和韵峥韵嵘的事,没有人……
爹娘是相爱的,他懂,可爹娘走时为何没有连他也一起带走?马上,白忻澈狠狠敲了敲脑袋,不能,他不能死。死了就遇不到爹爹了。
就这样胡斯乱想了一个晚上,直到天大亮了,白忻澈才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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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我跟你说,以前啊,阙王爷特别喜欢到这片竹林里给庄主挖竹笋,摘野菌。”
“那我们今天也挖一些竹笋,采些野菇。”
“好咧。”
白忻澈开始低头寻找竹笋,以前爹爹也带他一起挖过竹笋的。想到爹爹,白忻澈急忙快走几步,自从那晚哭过之後,他就不敢多想爹爹,怕想多了,事qíng就真是那样了。
“啊!!文大哥!”
突然,不远处听到小四的尖叫。白忻澈紧张地抬头搜寻,却见文状元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怎麽了?”最後跑到的白忻澈急忙问。
“少爷,您别看!”
吓坏的小四转身捂住白忻澈的眼睛,身後,是一个血ròu模糊,头发散开,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
“怎麽又是女人……”小四捂著白忻澈的眼睛把他带走,沮丧地说,“少爷,您先别看,会吓到你的。让文大哥他们查查是不是还活著。”
“没事的,我……不怕。”走了两步,白忻澈拉下小四的手,深吸几口气,“小四,我去看看,我不怕。”
看到白忻澈坚定的眼神,小四也深吸了几口气:“好,小四陪少爷一起去。”
(0.46鲜币)心水谣:第二十章
怕明天赶不及,赶了一篇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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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绑好最後一块白布,白忻澈憋在胸口的气才呼了出来。手不听使唤的发颤,虽然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可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是让他止不住地想吐。
“好了。”起身把位置让给庄里的赵大娘,白忻澈退到屏风後,吩咐道,“赵大娘,您给她换身gān净的衣裳,如果她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您跟我说,我告诉您怎麽处理。”
“好,少爷,你先出去透透气,剩下的jiāo给我吧。”放下chuáng帐,赵大娘让几个老婆子帮她一起给白忻澈救回来的女子换衣服。
小四站在门口,脸色煞白,仍觉得能闻到血腥气。见白忻澈脚步不稳地出来了,他急忙上前:“少爷,您让赵大娘他们弄就好了,您瞧您的脸,都白得不成样子了。”
白忻澈没力气回答,仅是摇摇头。他不想每次都把事qíngjiāo给别人去处理,要变得坚qiáng,第一步就是要勇敢,要练胆。
“少爷,您喝两口酒,压压惊。”文状元把一杯酒递上去,“这酒烈,少爷您慢点喝。”
白忻澈抿了口,忍著烧心的火辣,一口全部喝下。
“哈……真辣,我头回喝这麽烧的酒。”含了颗梅子,白忻澈烧得脸都红了,眼睛也泛出泪水。
“宫里的酒自然都是最醇香的。这酒是我在北边的一位朋友送的,那边的酒辣,喝习惯了就觉得越喝越有味道。”又倒了杯酒,文状元拿给小四,“你也喝口,压惊。”
小四拿过,先是闻了闻,然後鼓足勇气喝下。
“啊,烧死了,烧死了。”使劲朝嘴里扇风,小四灌了一大杯茶,吐著舌头道,“好辣。”
“哈哈,不怕了吧。”把酒壶收好,文状元见两人的脸色都红润了,这才笑起来。
小四扇著风,点点头:“不过到是真没那麽怕了。是吧,少爷。”
“嗯,感觉好多了。”看了眼文状元腰上的酒壶,白忻澈把手中的空杯子向前一递,“状元,再给我来杯。”
“少爷?”小四惊讶地看去。
文状元却是解下酒壶,打开瓶盖:“少爷,您喜欢喝,就多喝点。要不,晚上我陪您喝酒?咱们不醉不归。”
“我酒量不好,不过,等那位姑娘脱险了,咱们三个一起喝酒。”喝著烈酒,白忻澈突然升出股壮士大步朝前的感觉,让他觉得新奇,却很舒服。不醉不归,他从未试过没有任何顾虑地不醉不归。
“好,少爷,那就这麽说定了。”文状元也个自己倒了杯。
“不错不错,不过不喝这种酒,咱们喝桂花酿。”小四嘴馋地舔舔唇。文状元敲了他一下:“馋猫。”
“呵呵。”白忻澈笑了,嘴里的酒很辣很辣,肚子里很烧很烧,心里依然很怕,可是,他很开心。
回到屋里,白忻澈揉揉脖子,今早救回来的那位姑娘脉象很弱,身上有十几处见骨的伤,有一处重伤在胸部,要不是有赵大娘她们在,男女有别,他一个人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若明天还不见好,就得想其他法子了。
柳氏的伤虽重,可多是青紫瘀伤,即便是这样都让他看得是心惊胆战,今日这位女子身上的伤是真正的刀伤,流出的血让他眩晕,若不是告诉自己是医者,他说不定会逃出去。宫外的世界是否真地如此凶险,这些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遇到的事,现在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少爷,您睡了吗?”
有人敲门,是文状元。
“没有。”打开门,白忻澈忙问,“那位姑娘醒了?”
“不是,”文状元拿出一封信,笑著说,“少爷,庄主的信,给您的。”
“爹爹的信?!”白忻澈惊喜万分,急忙接过来,“何时到的?”爹爹居然给他来信了!
“刚到的,庄主派人快马送过来的。少爷,您看信吧,我不打扰您了。”见白忻澈整个人都被信吸走了,文状元赶快离开。
“爹爹……”关上门,白忻澈走到桌边坐下,小心不舍地抚摸信笺。不知爹爹都写了什麽?上回自己的信,爹爹可会不高兴?爹爹身子舒服些了吗?白忻澈满脑子的疑惑,就是舍不得开信。
足足看了差不多一刻多锺,白忻澈才取出信。
澈儿吾儿:
收到你的信,爹爹十分高兴,却又万分心疼。心疼吾儿所受之委屈,又深怕吾儿在外心qíng不愉。
澈儿,韵峥韵嵘对你所做之事,令爹爹心寒,无论喜欢与否,他们所犯都是大错,你虽说原谅,但过往之事哪里能轻易忘记。澈儿,你的不怪,你的不气,却让爹爹更加的心疼,难过。爹爹该如何令吾儿重拾欢颜?
澈儿,人不可妄自尊大,更不该妄自菲薄。吾儿初出京城,自然会有不适之处。但爹爹从未怀疑吾儿之勇敢,之坚qiáng,因澈儿姓白,是我白家的儿子。
澈儿,何谓qíng,何谓爱,混淆也好,清楚也罢,只要记得一切随心,不要思虑太多。韵峥韵嵘如何变,又变得如何,那是他们该考虑之事,澈儿不应有任何的顾虑,且不说他们对你犯下的错,就说他们是你的兄弟,也该爱你,护你。
澈儿,爹爹从未想过让你离开身边,因爹爹不舍更不愿,所以澈儿无需独身才能陪在爹爹左右。国公之子,皇宫自是你的家。
澈儿,莫因前事而觉污浊,爱你惜你之人若知,更会加倍心疼於你。爹爹曾於宫变中受rǔ,後羞愧难当萌轻生之念,而令你皇叔皇伯心力憔悴,险些随爹爹共赴huáng泉,若真如此,爹爹将失去吾儿,抱恨终身。澈儿,爹爹深信,你会遇到真心所爱,而又真心疼你之人,所以不要因别人的过错而令自己难过一生。
澈儿,爹爹的好儿子,你的真,你的善,你的宽仁,都是上天赐予你最宝贵之财富,顺心而为即刻,莫要qiáng求自己变成他人,对你,爹爹从未失望过,你是爹爹最好的儿子。
吾儿,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虽有状元等人,可爹爹依然忧心。若澈儿得空,望每日一封家书。爹爹一切安好,腹中孩童偶有顽劣,勿念。
吾儿,放眼去看山望水,放心去感幽谷深径,无论吾儿在何处,爹爹都在京中看著你。
爹白桑韵
於四十八日未时三刻
看完信,白忻澈使劲擦著眼泪,生怕把信弄脏,为了给他宽心,爹爹竟然把过往的事告诉了他,这种事爹爹是以怎样的心qíng写下来,又是抱著如何的心qíng告诉他,让他知道。
“爹爹……我是……我是白忻澈……是爹爹的……爹爹的儿子……”把信宝贝地收好,白忻澈双手捂著眼睛低泣,“再也不……再也不……爹爹……”
这一刻,白忻澈丢下了心中多年的包袱,这一刻,在爹爹的房间里,看完爹爹的信,他再也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份:他是白忻澈,护国公白桑韵的儿子,亲生儿子。
(0.98鲜币)心水谣: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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