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忻澈。”
“忻澈,别咬自己。这小子跟饕儿一样折磨爹爹,等他生出来,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屁股。”
“呼呼,呼呼。”
“澈儿,快了,再忍忍。”
永怀宫里,怀胎十一个月的白忻澈终於要生了。刘韵峥、蓝韵嵘、白桑韵守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小家夥则是趴在chuáng边不停地chuī,要把哥哥的痛痛chuī走。
“芋头,三哥带你去吃蜜瓜好不好?”在外等得焦急的刘惜赐走进来,抱起ròu嘟嘟的小芋头。
“啊,啊,呼呼……”刘天赐不走,要给疼疼的哥哥chuīchuī。
白忻澈也想刘惜赐把芋头带走,满屋都是血腥气,他不想小芋头看到这些,虽然他并不懂,只知道哥哥在疼。
“赐儿,就让芋头在这儿吧。”白桑韵出声,刘天赐挣扎地下来,又趴到chuáng边去chuīchuī。
看著他,白忻澈只觉鼻头酸涩,他咬紧牙,握紧刘韵峥和蓝韵嵘的手用力。伍默拿著刀片,看了刘韵峥一眼,接著举刀,就在他落下的那一瞬,刘韵峥点了白忻澈的睡xué。
“哇……”
嘹亮的哭声响起。
“啊,啊。”刘天赐双眸大睁地仰头看著二叔手里的血娃娃,然後,“呼呼呼呼呼……”趴上chuáng,就要去chuī宝宝。
“芋头。”松了气的白桑韵抱起儿子,亲亲他满是口水的嘴角,“芋头饿了吧。”果然又是个皇孙。
“啊啊。”小家夥去掏装著零嘴的布包,白桑韵趁机带著他出去了。刚转过屏风,正犹豫是吃蜜饯还是吃豆子的刘天赐看向屋内,伸手,要抱那个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在哭的娃娃。
“芋头,那是你的侄子,明日爹爹带你来看他好不好?”哄著快六岁仍不会说话的儿子,白桑韵捂上他的眼睛。那双大眼眨了半天了,想睡,却又不肯睡。
“唔啊。”刘天赐枕在爹爹的肩上,咋咋嘴。
“哇哇……”刚出生的孩子有力的哭著,刘惜赐把他抱了出来,笑吟吟地对在屋外等了四个时辰的众人道,“是个男娃,听著哭声,将来肯定是个壮小子。”
刘淮烨上前把孙子抱过来,亲了亲他的小手:“十一个月才肯出来,真是让皇爷爷担心死了。”
“啊,啊。”某个要睡的小家夥又努力睁开眸子,新奇地看著被父皇抱著的小“东西”。
“小皇叔,饕儿想睡了。”和皇爷爷一起在外等著的刘饕看了弟弟一眼,走到大皇爷爷跟前,朝小皇叔伸手。
刘天赐马上笑了,两个酒窝深陷。从爹爹身上下来,他扑到刘饕怀里,叫著。刘饕淡然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他拉著刘天赐的手,带他到自己的寝宫去。
“啊,啊。”刘天赐回头不舍地看著刚出生的侄子。刘饕蹲下背起已经睁不开的眼的他:“小皇叔,等饕儿睡醒了,带小皇叔来看餮儿。”
“啊……”揉揉渴睡的眼,刘天赐点头,然後趴在刘饕的背上睡了。
“惜赐,芋头沈,你抱著他回去,别让饕儿背他。”白桑韵开口,刘惜赐快步追上去。只见刘饕对他摇了摇头,没有把背上的人给皇叔,而是背著已经熟睡的人继续走。
刘惜赐心知侄子的倔qiáng,他一路跟到了离永怀宫不远的紫阳宫,直到刘饕把刘天赐放到chuáng上,都没有让三叔抱小皇叔。
“饕儿,累吗?”刘惜赐给他擦汗,问。
“不累。”三岁就开始习武的刘饕微喘道,然後给小皇叔盖上被子,“三叔,我在这里看著小皇叔,您去爹那吧。”
疼惜地摸摸刘饕的头,又亲了亲刘天赐带笑的脸,刘惜赐走了。自从皇爷爷去世後,饕儿就把小芋头当成了自己的责任,除了整日的功课之外,就是围著小皇叔转。
回到永怀宫,刘韵峥和蓝韵嵘仍在内室陪著白忻澈。刚出生的二皇子蓝餮被奶娘抱走了。刘淮烨、蓝阙阳和白桑韵坐在外间歇息。
“爹,芋头睡了,饕儿在陪著。”坐到爹身边,刘惜赐道。
白桑韵微微蹙眉,叹息:“饕儿也才还不到五岁……”父皇最喜欢芋头,临终前把芋头托付给饕儿,却让这孩子小小年纪脸上的笑就越来越少了。
“桑韵,饕儿最喜欢他的小皇叔,你莫要太过cao心。”刘淮烨出声相劝,虽然他也不满韵峥和韵嵘对饕儿太过严厉。
刘惜赐也道:“爹,我刚才要抱芋头,饕儿还不肯呢。就算没有皇爷爷的话,饕儿也离不开芋头。”
白桑韵深思著,并未把他的顾虑说出口。他的这个孙子太静了,xing子也太内敛,除了对著芋头,在其他人面前,哪怕是在他面前,都是极少笑的。想到这,白桑韵不得不怪他那两个“不长进”的儿子。
刘饕出生後,白忻澈把全副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惹来了两人的不满。在刘饕懂事之前,他们把他丢给父皇、父王和爹,不许儿子霸占白忻澈,等儿子懂事了,他们除了教导儿子文涛武功之外,就整日耳提面命,让他多照顾小皇叔和皇家唯一的公主刘离。反正就是不让他缠著爹。刘饕原本xing子就静,这下更是少言少笑,对长辈极为孝顺恭敬,却不会缠著谁,更不会让谁抱,却是整日里带著不会说话的小皇叔。
把孙子的事记在心里,白桑韵说出另一件事。
“惜赐,今後不许再给忻澈药。”
“爹……”刘惜赐不解。
白桑韵缓缓道:“多子多孙虽好,但却是极伤身的事。爹爹当年也仅是想为你父皇和父王留个後,芋头更是意料之外。如今澈儿生下了饕儿和餮儿,你父皇和父王都有了血脉,爹不愿再看到澈儿受苦了。饕儿和餮儿,一个是九个月十天,一个是十一个月八天,若澈儿再生,爹,实在不忍。宫里没有生子药,只有你那里有,所以今後若澈儿再问你要,你不许给他。”
“爹,忻澈还想再要一个呢,您还是听他的意思吧。”刘惜赐为难地说。
白桑韵摇头:“爹知道,澈儿是想再要一个,姓‘白’。不过爹不在意。有饕儿和餮儿承了你父皇和父王的姓氏足以。你父王的姓已是皇姓,若爹的姓也成了皇姓,那又给给百姓们填麻烦,那些姓白的人家,都要改姓,这不好。而且爹觉得有你们已是心满意足,姓什麽,都是爹的孙子孙女。”
“惜赐,这事你们要听爹爹的。”刘淮烨和蓝阙阳开口。虽然他们也想要一个有这人姓氏的孙子,可那样这人会自责。
刘惜赐笑道:“既然爹都这麽说了,那孩儿当然会听。”
白桑韵这才放下心来。
对於生下的又是皇子这件事,白忻澈毫不意外。其实内心里,他满心欢喜是个皇子。这样,韵坊将来就有人打理,父皇和父王也不必太过担心。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二子蓝餮和长子刘饕无一处相像。
“芋头,芋头?”
走在杜鹃丛里,白忻澈四处张望,刚才还看到芋头在这里的,怎麽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嘻嘻……”寻找刘天赐的白忻澈突然听到身旁的花丛里传出很轻的笑声,他停下,轻唤,“芋头?”
“澈哥哥。”从花丛里钻出一个小脑袋,对白忻澈招招手。他笑著走过去,小声问:“芋头?做什麽呢?”
“藏藏。”十二岁的刘天赐把澈哥哥拉到自己身边,趴下,“餮儿。”
学著刘天赐趴下白忻澈把他头上沾著的树叶拿下。
“芋头和餮儿玩藏藏?”
“嗯嗯,藏藏。”刘天赐笑出声,接著赶忙捂住嘴,怕被人听到,可惜为时已晚。
“小皇叔!”
不知从哪跳出一个带著黑色面具的泼猴,蹦到了刘天赐的身上。
“啊!”刘天赐惊叫,翻身捂住脸,“没有,没有。”他没有被找到。
“餮儿,快从你小皇叔身下下来!”见儿子坐在刘天赐肚子上,白忻澈急忙把他拖下来。
蓝餮任自己被爹爹拖著,高兴地喊:“小皇叔输喽,餮儿找到小皇叔了!”
“没有,没有。”还是捂著脸,刘天赐觉得这样餮儿就看不到他了。
“餮儿!”白忻澈沈下脸,“爹爹怎麽教你的?!”
蓝餮毫不害怕地对爹爹嘿嘿一笑,又扑到小皇叔身上:“小皇叔,餮儿赢了。小皇叔要为餮儿吃橘子。”
刘天赐的嘴嘟起来,慢慢放下手:“不输不输。”接著,不甘愿地从布包里拿出蜜橘,剥了皮喂进蓝餮的嘴里。
“好吃,好吃。”蓝餮高兴地喊,“再来再来,还是餮儿找小皇叔。”
“餮儿!”白忻澈难得地要发火了。
“蓝餮。”不远处,有人很轻地喊了蓝餮的大名。
爹爹的那声怒喊,蓝餮还没何动作,而紧跟著那声平淡无奇的低叫,却让他一个激灵地坐了起来,不敢再趴在软软的小皇叔身上。
“饕儿。”一看来人,刘天赐爬起来跑了过去,欣喜地抱住来人,“饕儿,藏藏,餮儿。”
“小皇叔,过来吃糙莓。”刘饕温和地对刘天赐道,对方一听有糙莓吃,高呼起来。刘饕指指不远处的小桌子,刘天赐拔腿就往那边跑,而桌旁,早已有人备好了热水和点心,让刘天赐洗手後,高高兴兴地吃。
刘天赐跑了,蓝餮害怕地躲在爹爹身後,白忻澈并不做声,等著长子教训二子。
恭敬地对爹爹行礼,刘饕冷冷地看著蓝餮道:“扎一个时辰马步,写两百遍《诗赋》。”
“皇兄……”蓝餮哀求。
“嗯?”刘饕抬眼,蓝餮急忙摇头,“我知道了。”说完,沮丧地转身走了。他也想和小皇叔玩嘛。
“饕儿。”白忻澈想为二子求qíng,想想又作罢,毕竟淘气的二子只有长子能管得了。
“饕儿,爹爹做了药膳,你和芋头呆会过来吃。”
长子什麽事都是自己做主,他能做的就是偶尔亲自为他做些吃的。
“孩儿已命人把糙莓送到永怀宫和养合宫,等小皇叔吃完,孩儿就过去。”刘饕恭敬却淡漠地对爹爹说道。白忻澈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点头。
看著陪在芋头身边,脸上才有了笑的刘饕,白忻澈心中担忧,长子的xing子谁都不像,他甚至不知他喜欢什麽,厌恶什麽,若不是那两人不肯让他把饕儿带在身边,也许饕儿不会变成这样。不知多少次的埋怨那两人,白忻澈带著满腹地忧虑去了养合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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