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这次并没有落脚在冯涛的住处——那里毕竟是别人的家,不方便,而是进了冯伟和他媳妇现在住的房子。
关于这个房子,其实正是宗济源一年前赠送给冯涛做谢礼的那一套。这次冯伟结婚,一度为婚房发愁,冯涛就主动拿出来给弟弟无偿无限期地使用。
他关于自己的财产一事从来不曾对家人有所隐瞒,这房子他也直接告诉他们,是自己“买来的”,让他们安心住下去。
他父母来了,自然就住进去,冯涛来看望,帮着收拾东西,试探地说:“怎么这么急就过来了?不说过几年再来城里住?家里的地怎么办?”他不是不孝,不过很显然父母来了,自己那点事就容易纸包不住火,怎能不提心吊胆。
冯母忙里忙外地放行李,说:“地租出去了,我们俩年纪大了,本来也重不了几年了。既然早晚都要本你们来,就不如早来,还能多适应适应,再说那啥,你弟媳妇不是怀上了嘛,我来伺候伺候也放心。”
做儿媳妇的就在客厅远远地说:“妈,不用你特意来照顾我,我才没几个月,还早着呢。”哪个新婚的媳妇愿意和公婆住在一个屋檐下呢。
可惜冯母也慡利地表示这次来就是要长住的,短时间是不会回去了。
“你爸身体也不大好,住在这里离你们近,也好有个照应。”冯母又搬出一条来。
冯父坐在那里抽烟,说:“我说不想来,你妈十头牛都拉不住非来。”
儿媳妇路过门口提醒说:“爸,宝宝不能闻烟味,以后您要是抽烟尽量到阳台上成吗?”
冯父就连忙把烟给掐了,有点不自在地坐在那里搓着手上的老茧。
冯涛对弟媳这种对父母的态度是有些意见的,可是想到她肚子里有冯家的种也就罢了。何况之前有他威bī利诱她堕胎那一回,现在即便成了一家人,这个弟媳对于这个当初欺负自己的大伯哥仍旧耿耿于怀。
冯母忙得差不多就又开始念冯涛,让他找对象,让他搬家啥的。
冯涛应付地说:“哪能说搬就搬,又要找房子,又要跟人家宗总解释啥的。人家对咱也不薄,现在我那公司还要他老子照应着才能撑下去,不好得罪人。”
冯母看了看他,眼神闪了闪,说:“赚钱啥的差不都就行了,我和你爸一辈子没赚大钱,你们仨也都没光着长大,现在也不差啥。你总不能因为生意上的事就把自己一辈子搭上去。”
冯涛本身是做贼心虚的,对这个特别敏感,他现在几乎要确定她妈即便不知道实情也是在怀疑些什么了,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
冯涛心里一片慌张,然而他面上仍旧冷静淡定,应付了几句,照例是“不急”,“先立业后成家”什么的。
冯母想了想,突然又说:“要不这样吧,终归是一家人,这房子还是你的,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你就搬过来住,咱们挤一挤,热闹。”
外面儿媳妇就不乐意了,直翻白眼,冯伟看着不对赶紧给按住使眼色。
冯涛就算是搬家也不会般到这里来凑这个热闹的,彻底给拒绝了。
冯母就坐在那里愁,左一句右一句地磨叨,如中魔怔。
现在冯涛再看冯母,就觉得这老太太的眼神和话语都有深意,而他父亲应该还没啥想法。也许是他母亲怕刺激到父亲,所以一个人守着自己的怀疑,又怕坐实了自己的猜测,所以迟迟没有开口向儿子证实,只是从家里追过来就近监视着而已。
冯涛几乎从那房子里逃出来,他心里拔凉拔凉的,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让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是自己的父母,那两个含辛茹苦养大自己,对自己寄予厚望的人,因为真相无疑会伤害到他们。而他们恰是自己最伤不起的人!可是现在自己要如何选择如何才能保护他们?
他既然生成了人家的儿子,又为什么要遇到宗玉衡这档子事?
既然遇到了宗玉衡这家伙,有为什么偏是是人家的儿子?
他不由得想逃避,然而,逃来逃去也逃不过个现实的手掌心,他又能怎样呢?
满腹心事,简直是有点失魂落魄地回到和宗玉衡同居的住处,宗玉衡是已经知道他父母来的,只是之前冯涛对他说是来照顾弟妹生产的。宗玉衡本来是想一同登门看望老人家的,还是让冯涛给拦下了,说那边肯定是乱糟糟一团,没个落脚的地方,等到安顿好了再正式过去比较好。
宗玉衡不疑有他,见他回来就问他父母那边可还好。
冯涛看着他一举一动,本来有棱有角傲娇得不像话的家伙,难得最近越来越觉得可以一起过日子下去了,结果现在因为自己父母的觉察而生了这样的事端——也许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冯涛现在心情很乱,也不知道是希望早点发生,还是晚点发生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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