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玉衡再想批评他啥,一时也想不起来,就只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已经和你分过手了。”
冯涛说:“那是因为草的质量不够好。跟你说我这样好的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宗玉衡说:“不管怎么说,你这个人都很讨厌!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把头一扭,很坚贞不屈的样子。
冯涛说:“你真不考虑和我好?就那么讨厌我?”
宗玉衡说:“讨厌!不好!”
冯涛叹气说:“那好。今天咱俩已经把话都说开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也没脸再在你面前晃悠了。就只能这样了——公司那边你也不用去了,免得咱们见面尴尬,我再给你一笔钱做违约金,你省着点花够你家孩子明年学费了。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照顾你,你自己照顾自己,万事小心点。就这样。我走了。”他转身离开。
宗玉衡还以为得磨叽一阵子,然后纠缠几天呢,没想到他说着说着这么快就gān脆地走了,愣愣地看着他走。
出门前冯涛顿了一下,最后说:“你一会记得把药喝了。”然后就从厨房消失了,接着大门传来声音,人看来是彻底走了。
宗玉衡呆呆地站了会,等到缓过神来,突然意识到这么大的房子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显得特别空旷寂寥。
人是他赶走的,而且若是那人赖着不走他还会特别地烦,觉得是个癞皮狗什么的,可是等到冯涛乖乖地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却像带走了一些既无关紧要又重要的东西,比如安全感、温暖和被人在乎的满足感。心也跟着这房子一样空了一大半。
好难过——宗玉衡觉得奇怪,为什么心里会有难过的感觉?可是感觉先于思维,自顾自地难受了起来。
自己算是失业了吧,他努力从客观的角度想,不用每天去冯涛的公司,朝九晚九,不用每天给他泡咖啡,听他挑三拣四,不用受他摆布,这样那样……也不会再见面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缘分,若是下了决心要斩断就没有斩不断的,楚河汉界,老死不相往来就好了——也没什么。
本来也没什么,已经是分过手的关系了。现在不过是解雇与被解雇的关系,自己还可以去找下一份工作,给谁打工不是打工呢……
宗玉衡的眼泪不听使唤地留下来了。
他一边无声地哭一边喝蜂蜜水——好苦。
他隐约记起很久之前发过誓,再也不为了那个人落泪什么的,真是没出息啊!宗玉衡,你因为穷了所以就短了志气么?!
他气自己气得想摔杯。
然而他红颜吧唧地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令人发指的一幕——冯涛正抄着手站在那里看好戏似的看着他,看见他眼圈红着的láng狈样子,似乎也有点吃惊,不过随即就露出不知道是不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宗玉衡可是彻底毛了,把杯子狠狠砸过去,骂道:“你笑什么!不说要走么?!滚!滚出我家!!”闲下来的手慌乱地在眼睛上揉着。
冯涛在躲避迎面砸过来的硬物方面已经是专家级别的,虽然身材看上去一般,可是身手和反应却是敏捷的,他甚至还猴子捞月一般把那杯子接了下来,然后搁到一边的柜子上,然后他不得不面对bào怒的宗玉衡,进行难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安抚工作了。
冯涛使出杀手锏——大力地抱着有bào力倾向的宗玉衡,安抚地抚摩着他的背,叹气说:“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你身体不好,情绪不能太激动。”
宗玉衡仍旧在不服输地挣扎蠕动,“不想让我激动就放开我!然后你滚!”
冯涛手段qiáng硬,口气却始终是温润的,“我不能走。我一走,你就会偷偷哭的。”
宗玉衡脸更红了,矢口否认。
冯涛说:“好好,你不会哭的。我会哭的行了吧?”
宗玉衡吼:“哭也给我滚!不要在我家哭!”
宗玉衡要是肯乖乖地闹一下就停下来就不是宗玉衡了。可是有冯涛在,宗玉衡顶多也就闹三下,差不多就可以归位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宗玉衡不知道是不是累了,终于有点消停了,紧绷的背部也放松下来,冯涛知道这个人不讨厌被这样抱进怀中,甚至还是有点喜欢的。就像猫什么的喜欢人给他顺毛。
过了一会,宗玉衡终于忍不住说:“喂!你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我左脚换右脚右脚换左脚都站累了!”
冯涛才放开他,然后拉着他的手给安放到沙发上歇着,笑吟吟地看着他,那种由衷心花怒放的感觉从他眼角的小褶子里体现的淋漓尽致,就像好容易说上个媳妇的老农那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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