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玉衡晕晕乎乎的,还是坚持着白了他一眼,说:“咱们是不同专业的,你管好你自己吧。谢了。”
冯涛就不谦虚地表示做凉皮自己也是会的。
他当然会了,当初宗玉衡还是跟他学的。
宗玉衡就脸色很不好地把他轰走了。
心里有气,还要做生意,宗玉衡口罩之下的脸色更加苍白,额头开始渗出冷汗什么的,被料峭chūn寒一冻,更是有点支撑不住的感觉。
宗玉衡不想自己竟然虚弱至此,然而他提醒自己不可以在外人面前露出软弱的神色来,以给对方可乘之机,于是他隐忍着,用最大的努力。
冯涛刚把炒辣白菜土豆片装盘,突然旁边就有点骚动,他警觉地回头,就看到宗玉衡扶着凉皮摊子慢慢倒了下去。最后人瘫下去,而凉皮摊也hold不住地倾倒在地,辣椒油、醋啥的作料撒了一地。
冯涛蹭一下窜过去抱起宗玉衡,摇晃了下,“咋了咋了?!你这是——”抬手摸额头,一片滚烫,分明是在发高烧。
宗玉衡迷迷糊糊的,可是人还没有失去意识,摇着头说:“我、我没事……不要、不要去医院。”
冯涛心疼说:“都病成这样了你还逞什么qiáng?!”
宗玉衡勉qiáng拉着他的袖子低声说:“爸爸、和逗逗还在家等我……”只是不放心家人。
冯涛咬咬牙,把人整个打横抱起来……没抱动……又换成背的姿势,就给背着往宗玉衡租住的地方走去。
于是整个夜市的人都看到冯厨子背着凉皮小宗绝尘而去,只留下满地的调料和旁边灶台上未息的炉火。
唏嘘只是一时,未几,人如旧今如昔……
冯涛很长时间来第一次进入宗玉衡的居住地,宗逗逗来开的门,看到他哥哥虚弱的样子,立刻很紧张地跑过来小狗一样关切地围着转,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
宗玉衡没有力气安抚他,只能小声哼哼两声。
冯涛把宗玉衡安放到chuáng上,对宗逗逗说:“你哥没事,去给他倒杯水来。”
宗逗逗哒哒跑走,不一会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水,泼泼洒洒地走进来。
冯涛问他早上给买的药在哪,宗逗逗泪眼吧嚓地说:“哥哥说垃圾丢掉了。”
冯涛没办法赶紧出门给又重买了一兜回来。
好歹安顿宗玉衡吃了药,看着他睡安稳,冯涛才放眼打量这不大的屋子。
想起从前宗玉衡住在带花园的别墅里,每年都要飞欧洲买漂亮的衣服,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而眼下却住着挤挤巴巴的陋室,带着一个孩子和一个植物人老爸,靠卖凉皮维生,病了也不敢休息……目光落回宗玉衡那因为经历了许多世事沧桑而不再圆润的脸颊,冯涛觉得喉咙一紧。
生活真是把杀猪刀!
他想再让宗玉衡过上从前那样的好日子,可是却不知道要怎么办。
宗玉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宗逗逗在他旁边睡的香扑扑的,手抓着他的袖子,被窝里很暖和,他感觉也好些了,身上没那么紧绷,只觉得酸软无力。
钟表咔哒咔哒地在走字,屋子里很静,不像有外人入侵的样子。他挣扎着爬起来,旁边的chuáng头柜上放着药和水杯。
他犹豫了下,还是端起来,乖乖吃了药。
拖家带口的人没力气和自己的身体置气。
此后几天,宗玉衡专心养病,也没有逞qiáng出摊什么的,像上次那样真的得不偿失了。他把存折和卡拿出来反复地看,怎样演算自己都还能病得起一次两次的。
几天后宗玉衡觉得初步地痊愈了,打算在这天晚上正式在夜市复出什么的。
然而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早chūn的第一场雨。他很是犹豫。
最后还是决定按计划出去看看,如果人是在不多的话再收回来也不迟。
在这样凄冷的夜晚,灯光看着也惨淡萧索,整个夜市里行人寥寥,连冯涛都没来卖小炒。
宗玉衡就也不再恋战,收了摊回去了。
可是就这么一会,他回到家却发现翻天了——他家里人去楼空,他弟弟和植物人爸爸都不见了。
他傻眼了,手足无措地在家里高高低低的地方翻找,橱柜、阳台、冰箱、洗衣机啥的都翻过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正当他要报警的时候,冯涛来了。
宗玉衡也顾不上什么夙愿了,呆呆地说:“我爸爸和逗逗丢了?——谁偷他们gān什么?”也许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冯涛是能帮上忙的。
冯涛也确实挺“帮忙”的,他一下子说出了他们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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