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狄关上门,瘫倒在小炕上的聂政和蓝无月睁开了眼睛,聂政朝叶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叶狄趴在门边听了听,过了会儿,他摇摇头:“走啦。”
聂政和蓝无月坐了起来,两人的脸色都称不上好。蓝无月闻闻自己,嫌恶的皱了皱眉,臭死了。房门轻开,一人走出来。
“鬼哥哥,美人哥哥……”
聂政和蓝无月同时出声:“宝(宝贝),别过来,哥哥身上的酒味很重。”
小宝怎么会嫌弃哥哥身上有酒味。他给两位哥哥各倒了一杯茶水送过去。两人接过小宝的茶一口灌下,都渴了。
有人敲门,聂政和蓝无月马上把杯子jiāo给叶狄,两人按照刚才的姿势躺下。阿毛脚步无声的把小宝抱了回去。叶狄把茶杯放回原处,去开门。
“这位爷,醒酒汤,老板让我送过来的。”是丘二。
叶狄接过醒酒汤,丘二往屋里瞟了一眼,然后就走了。叶狄用脚关上门,尝了口醒酒汤,回头对又坐起来的聂政和蓝无月说:“这汤里没药。”
聂政从小炕上下来:“汤里没药,酒里可是下了不少蒙汗药呐。”
“鬼哥哥!”
一人打开门惊呼,担忧的快步走过来,聂政急忙上前抱住他,“宝,小心,会崴了脚的。”小宝的脚根本不能这么快的走。
“鬼哥哥,蒙汗药?”小宝担心地摸上鬼哥哥的脉。
聂政笑着说:“没事。那点药还不能把鬼哥哥怎么样。”
“宝贝,谁的蒙汗药能比得上你好哥哥的?鬼哥哥和美人哥哥都没事。”
聂政和蓝无月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醉意,只是说话喷着浓浓的酒气。阿毛上前把小宝拉到怀里,不让聂政和蓝无月的酒气薰了他。聂政和蓝无月运功bī出了一些酒和药,两人擦了擦身上的汗,又换了身gān净的衣裳,到里间去说话。
第四章
为了避免小宝担心,聂政只跟小宝说了他对戚老三和老板小蛾子说的他们的来历,让小宝不要说漏嘴,也尽量不要和他们单独接触。小宝听得连连点头,他不会多说话的,碰到外头的人他就闭着嘴、而且他本来也不敢跟外面的人说话,那些人身上的气息都很凶。不过有一点小宝很担心:“鬼哥哥,他们为何,下药?”
聂政避重就轻解释道:“这是他们的习惯,遇到他们觉得可疑的人,他们就会下药试探。咱们不像是关内来的生意人,又戴着纱帽,他们就起疑了。”
小宝稍稍放下担心,他以为那些人知道鬼哥哥和美人哥哥的来历了。叶狄和阿毛看出聂政和蓝无月有所保留,也没有多问。
晚上叶狄下楼要了三碗面,还是丘二送上来的。丘二进来的时候只有叶狄一个人在,他很好奇的问了句:“两位爷酒醒了吗?”
“没呢。我看得醉一宿了。”叶狄有点不高兴的咕浓:“明知小弟病着他们还喝这么多。”
丘二笑了两声,没再多说什么就走了,只说晚点他过来收碗。
里间的门打开,聂政和蓝无月走了出来,蓝无月小声感慨:“这里可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啊。”去了易容的他和聂政脸色正常,哪里还有半点酒醉的模样。拿起一大碗大卤面,蓝无月嘴馋的嘶了声,这里的面别有一番滋味。
“无月,只有三碗,你别光顾自己吃。”叶狄提醒。不能让对方怀疑,聂政吩咐只要三碗面,作出他和蓝无月仍在酒醉中的假象。
“我是那么自私的人吗?”
不满的瞅了二哥一眼,蓝无月挑起一筷子面条喂到小宝的嘴边。小宝张嘴吃下,但神色间难掩落寞。阿毛把他揽在怀里摸了摸脸,聂政也摸了摸他的脸,蓝无月笑着说:“宝贝,多吃点,这面闻着多香啊。”
小宝摇摇头:“哥哥,吃。”
“你先吃,哥哥一会儿吃。”
小宝平时的饭量并不大,这里的碗又是那种大海碗,勉qiáng够他们五个人吃的,反正不够他们还有gān粮呢。小宝张嘴又吃下一口,心里很难过,他没有怀上娃娃。上回四人跟小宝双修,正遇到安若谣一家,小宝的qíng绪很激动,又说爱哥哥什么的,结果私人一个把持不住就跟小宝彻底欢好了。之后因为赶路、遇到骆沛菡,四人就没有再跟小宝双修。阿毛今天不放心,给小宝把了脉,结果显示小宝没怀上,四人安心不已,可是小宝很难过,这样看来很可能要吃一次果子才能怀一次娃娃,也不知道小贝有没有再给他找到果子。
蓝无月见小宝闷闷不乐的,噗哧一声笑了。他的宝贝真是可爱。“宝贝,咱们现在要赶路,还要找人,诸事不便。这也不过一个月不到,也兴许还不是时候呢。”
小宝看过去,带着希翼,会吗?
“等再过一个月看看,若是还没有,回到桃源哥哥就去给你找果子。”
“好,要果子给哥哥怀娃娃。”
小宝嘴角的酒窝深陷,大口吃下美人哥哥喂过来的面条,他要把身子养得壮壮的好怀娃娃。聂政对蓝无月暗中竖了个大拇指,蓝无月得意的笑,哄宝贝还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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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小蛾子坐在自己的炕上神色忧虑,戚老三和她隔着一张方桌坐在她的对面,同屋的还有另一位面生的中年汉子,盘腿坐在戚老三的身边,嘴里叼着旱烟。
“老三,你觉得这两人有问题?”
戚老三点点头:“大哥,不说别的,咱也不是没见过走到哪都戴纱帽的人,可他们说自己姓‘羽’。你说这是巧合还是啥?关外就那么几户姓‘羽’的,除了小蛾子在咱家以外,都在山那边,何时听说过有姓‘羽’的跑到关内做生意还在那边成了家?这不胡扯嘛。若姓‘羽’的人家能随便离开北边,小蛾子还用得着受那么多苦吗?”
那位汉子猛抽了几口旱烟,然后磕出烟灰,再添入烟丝,拿炭火点燃。又猛抽了几口,他说:“这几十年间从北边跑到关内去的,咱们知道的就只有小蛾子的那位姑姑,你说会不会是她在关内认识的人?”
戚老三吐了口气,缓缓摇头:“不好说。若是在关内认识的人,怎么过了十几年才找过来?那两人看起来老实巴jiāo的,但说的话做的事没一样能让我看明白,不是简单的人物。”
中年汉子又抽了几口烟,换烟丝。
小蛾子抿抿嘴,道:“丘二去了他们房三回,都没见到过另外两人。那位身材高大的男人虽然戴了纱帽,但进来的时候我还是瞧见了,那人的手背上有一层黑毛。”
“我也看到了。”戚老三接话。
中年汉子沉默了一会儿后说:“还是得先弄清楚这几个人的来历。我看说什么小弟生病很可能是借口。他们几人中真正的人物应该是那两个始终没有露过面的。他们姓‘羽’已是不平常,又说去阳湖寻亲,阳湖可是天一教总坛所在地,单这两件事咱们就得好好弄清楚楼。老三,你明天邀他们到庄里去,我亲自会会他们。”
小蛾子担心的说:“大哥,要不还是算了?他们要去找就让他们去吧。羽家我爷爷这一脉现在就剩我一人了,别再为了我的事跟天一教有所牵扯。”
中年汉子整眉道:“啥叫别再为了你的事?你是我妹子,你的事就是当哥的事!这天一教害得你家破人亡,万一这几人跟你家有啥关系呢?”
小蛾子的眼眶红了红:“能有啥关系呢?说不定是天一教派来找咱们麻烦的。戚家庄是天一教的眼中钉,他们早就想除去咱们了。这几人说不定就是他们放出的饵。”
“放的饵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耐钓起咱这些大鱼。老三,jiāo给你了。”
“知道了。”
老板的房里不平静,聂政他们的房里同样也不平静。
在小宝睡了之后,叶狄点上薰香,确保小宝不会中途醒来,然后几人坐在炕上说起了今天的事qíng。聂政把他和蓝无月今早怎么遇到戚老三,两人被灌醉之后戚老三与小蛾子的对话都告诉了阿毛和叶狄,让两人了解目前的qíng况。阿毛深思,叶狄问:“大哥,这么说他们和天一教不是一路的?”
聂政点点头:“看样子不是一路的,而且很可能还不对盘。这个小蛾子的身份很可疑,她似乎很怕天一教。而且他们在听到我们姓?羽。之后,神色间有明显的变化。看无月能探听到什么不。”
阿毛比划着,这戚家庄是什么来头?
聂政道:“简单的说,他们是关外最大的镖局。凡是往关内跑货的人,都要找戚家庄护镖。聂家出事前,他们在关外已经很有势力了,十几年过去,怕是更甚当年。我当年与他们的少庄主戚自成有过一面之缘,还一起喝过酒,不过这戚老三却是头回见,现在的庄主应该是戚自成了。若他们真是我知道的那个戚家庄的人,事qíng倒还好办了。”
叶狄不解:“既然是戚家庄的人,为何要给你们下药?直接问你们不就好了吗?”
叶狄以前在家里就是埋头做药,疯了之后对人qíng世故更是不明白,聂政耐着xing子解释:“在江湖上闯dàng,小心为第一,他们抓不准咱们的来历,下药自然是首选。像大哥以前那样对谁都信任,结果就是家被灭门。”
“大哥,你别这么说。”叶狄顿时难过不已,“林盛之的心机那么重,谁能看出他是那样的人?大哥,事qíng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咱们也报了仇,你不也说咱们是再世为人吗?爹娘知道咱们三兄弟还活着,知道咱们都成了亲,有了孩子,在地下也安心了。”
聂政笑笑:“好,大哥不说了,你说得对。”
有人轻轻敲窗,聂政说了句:“无月回来了。”马上下炕去开窗。蓝无月一身黑衣从外头闪了进来,聂政迅速关窗,低声问:“可探到点什么没?”
“有!”
蓝无月扯下面罩,有些兴奋:“小蛾子的屋里今晚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该是戚家庄的庄主。戚老三称他大哥,听他说话也是戚家能做主的。那戚家老大说小蛾子是他妹。”说到这里,蓝无月抓住大哥的胳膊,压低声音:“大哥,你知道这小蛾子姓什么吗?”
聂政的眼睛眯了眯,瞅三弟这模样……“难不成姓‘羽’?”
“不愧是大哥!”蓝无月的话一落,就是聂政都倒抽了一口气,更别说叶狄和阿毛了。蓝无月激动的说:“这小蛾子姓羽,她说羽家她爷爷这一脉只剩下了她一人。”紧接着蓝无月的脸色沉重道:“戚家老大说关外就只有几户人家姓‘羽’,除了小蛾子在这边,其他的都在山那边。应该是都在天一教那边。听他话里的意思,羽家的人不能随便离开北边。最重要的是,那位老大说几十年里羽家离开北边到关内去的只有小蛾子的姑姑。大哥,那人会不会就是冬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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