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骑竹马来_抽风的漠兮【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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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他说要出院,今早就坐车回去了。”huáng波波说着脸上洋溢着轻松的表qíng,仿佛是丢走了一袋大垃圾。

  我心里一沉,昨天晚上还真是个让所有人睡不好的夜晚啊,“你同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哥说告诉你一声。”huáng波波无奈地说,“我只是传个话而已。”

  我木然地愣在那里,huáng波波走远了也没能说出话来,或许我真的刺伤了huáng书làng,还记得他来我家的时候是我人生里最黑暗的三年,现在想想对huáng鼠láng的反感也不过是一种qíng感的转嫁罢了。

  我上高中的时候,huáng书làng念大一,对我爸的崇敬达到神一般的高度,跟在我爸屁股后面孜孜不倦的求学,从学校跟来家里。

  其实那天huáng波波问我为什么huáng书làng会喜欢我,我说我也不知道,这是实话,但是有点可以肯定,我和huáng鼠láng看上某个人的方式是一样的,一见钟qíng。

  我一见吕望狩就被煞了,他一见我就煞了。

  我难以理解的是,如果我真一个符合陆家的名门小姐也就算了,这种俗套的故事还是很多的,可是我不是。

  初见我的时候,我痛苦地弯着腰捏着个毛笔在纸上爬着字,浑厚的颜体写得如同风中凌乱的柳枝,huáng书làng道,“汝之柳体甚有风骨也!”

  像huáng书làng这样爱古文的男人,不是应该吟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么?

  为何却要求我这样一个猥琐的女人?

  于是我这样理解,因为我的家世背景,陆永谦的入门弟子和她的独生女儿,这或许是一段给外人看来最和谐的配对了。

  可惜和他配对的是陆家的背景,是陆凤凰,不是我陆小jī。

  那为什么我离开了家,他还要追来呢?

  huáng书làng回去了以后,huáng波波最后把他屋子里的一点剩余的东西拿了走,他来的时候确实也没带什么,住院的时候已经拿走了不少,整理了一下,也就一小包。

  退房的时候,房东老妇女笑得合不上嘴,难得遇上个付了一个月资金就住了几天的人,笑着的时候忍不住白了我一眼,huáng波波说,“那就把房钱转给陆小jī,算她下个月的。”

  这么一说房东的脸就变色了,哼了一声扭回了楼上,换成我得意地笑了。

  简单地吃了口饭,我就坐车向吕望狩家里去,因为要整理东西,便没有便车可以搭了。

  进了门,林阿姨正拎出一大口袋的垃圾,见了我说,“今个大扫除,清理阁楼里的杂物。”

  “那可得忙活了。”我客套了一句,其实就是把房子全刷一遍也与我没什么关系,我负责的也就是那三间房。

  吕望狩看样子是好了,我额头的痂已经落了,只剩下淡红色的一道印子,他那看不见的内伤也该痊愈了,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做事。

  其实清理他这种洁癖者的房间还是不错的,起码头一次清理了以后就省事了,每日一次这屋里也脏不到什么程度。

  “你被人打了?”吕望狩见了我问。

  “没……”我揉了下还有点肿的金鱼眼,“昨天晚上看星星思索人生没睡好。”我给自己想了个特符合文学小青年的话。

  “哦……”吕望狩点了下头,“你喜欢看星星?”

  “那是那是……”我点着头。

  吕望狩把目光投向窗外,“城市里污染这么大你还能看星星,不错不错……”

  “不是还有一北极星么。”汗……确实没什么星星可看,动物园里倒是能看见猩猩。

  吕望狩一笑,“那你可是好运气了。”

  “恩?”

  “下周广告部要去外地,为这次的广告取景,你可以好好看星星了。”他微笑着说。

  “啊……”原来我小jī这样一个临时清洁工还有集体旅游的机会?瞧见没,大公司那福利就是不一样——大气!

  “这是全部集体通过的。”吕望狩说,“大家一致觉得得有个人负责清理垃圾。”

  “……”很好,劳逸结合,小jī我的专业知识要撒开星星之火啦!“什么地方?”

  吕望狩勾了勾手指,我凑过头一看,吕望狩似乎在电脑上看旅游资料,页面上两个大字——凤凰!

  我囧了,结巴着问,“谁选的地方?”

  吕望狩一笑,我寒了,果然是他,“吕经理好眼光,犀利独到啊!”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吕望狩微微一笑,“陆小姐也可以在凤凰的美景中构思你的文学创作了。”

  “多谢吕经理关心……”再这么寒碜下去我就要呕吐了。

  可是呕吐却被林阿姨打断了,她敲开了房门,“小狩,这个东西还要么?”

  我扭头一看,微转的身子僵在那里,她手里拿一个沾了灰的竹马,年代的久远让竹子通体变成了土huáng色,她一手拿着抹布擦了一下,灰抹开了就是油亮的光,“这东西搁在阁楼里,准是小狩你小时候玩的,还要不要了?”

  “你先放下吧。”吕望狩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的身体僵硬着扭转不过来,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样的表qíng在说这些话。

  林阿姨把东西放下,关了门出去,我咽了口水,觉得嗓子gān得发燥,“我去喝口水。”

  “你知道了?”吕望狩的声音再次响起。

  “恩?”我转过身子睁大我的金鱼眼装作无知地看着他,“吕经理你说什么?”

  可是我蹩脚的演技太假了,从吕望狩的眼睛里我看见了自己微微发颤的身子,因为紧张。

  “你出院那天我就知道了。”吕望狩随意地说,目光转向电脑屏幕,似乎在汇报工作一样,他一步一步揭开我的掩饰的面孔,从喜欢他,到我陆凤凰的身份,再到偷听,我像一只偷油的老鼠沾沾自喜,其实早就落入了猫的眼睛。

  “哈……”我努力让自己笑出声来,“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孩啊……”好像我不过是遇见了幼稚园的同学一样。

  “哼……”吕望狩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就这样?”

  “那还要如何?”我咧开嘴说,“难道要抱头痛哭?”

  他摇了摇头,“你这样想最好。”

  “要不你以为呢?”我回道,舔了舔自己的下嘴唇,觉得gān涩的厉害。

  “很抱歉那时候我没有回去。”他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将我执着地认为他亏欠的东西化为虚有。

  很抱歉……

  我是否就是在等着三个字?

  我努力睁大眼睛,不想让泪流下来,转过身子拿起那个竹马,“啊……这个啊,我都快忘记长什么样子了,不过吕经理,我真想不出来你小时会骑在这个上面。哈哈……”我大笑,不是装的,而且我一想到吕望狩这样一个腹黑的人骑着竹马就想笑。

  “小时候呗……”吕望狩说,目光凝结在我的后背上,让我全身不自在。

  “是啊,小时候,太傻了。”我说,“这个东西丢了吧,脏成这样落得到处都是灰有什么用。”我借机开门要出去。

  “留着吧。”吕望狩说,“以后要是什么东西滚进了柜子chuáng下面,还能用它拨出来。”

  “……吕经理你真是会合理利用啊。”我感叹道。

  他没说话,我趁机抹了一下眼睛,“小时候的东西就是耐用啊。”我拿着竹马背对着他而站,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转身。

  “怎么站在那里不动?”

  我觉得他是故意的,故意让我难堪,或许让我难堪他会很舒坦?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开口,“吕经理,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很可笑,我把这段记忆当回事很可笑,或许我就很可笑?”

  也不顾自己眯fèng着个金鱼眼,流着眼泪的样子多么难看,我扭过了头,既然大家都说开了我还躲什么呢?

  难道还要抹点小胭脂,拿把圆扇半露半遮么?

  我最猥琐最难看的时候也是被他看见的,我还怕啥!

  我以为他会说什么,或者我宁愿他说点什么也不要保持沉默,他起身,走过来,拉近了我,一种温润的感觉停留在我的额头上。

  那一刻我明白了,我和吕望狩的争斗我没有赢的可能。

  这种比赛,谁爱了,谁就输了。

  而我从第一眼就输了,尽管我知道他永远不是真正会如此温柔地用唇吻我额头的男人,他勾起嘴角露一出一丝笑,“qíng人节那天你把口水留在我车上,今天是白色qíng人节,我还给你,咱们也算清了一笔账,不,是两笔。”

  一个吻,两笔账,我还有什么赢的可能?

  我的目光从他的侧脸滑过看见他身后的日历,3月14日。

  没有巧克力的qíng人节我送了他口水,没有回礼的白色qíng人节,他还了我一个道歉加口水?

  难道是我赚了?

  写第一人称实在是郁闷啊……无法表达别人的心理。只好写番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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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那个女孩,一直都记得。

  照亮夜空的烟火下,那个前一刻得意地用扯裤子上的线,下一刻就鼻涕眼泪一把抹的女孩,额前的头发焦成了一团,止不住的哭泣,我吓坏了,跑走想去找大人。

  我对她说,“你等我。”

  我跑回了太奶奶家里,对,那天的除夕我们家四世同堂,儿女们都赶回来陪九十高龄的太奶奶过年,也许是太激动了,太高兴了,太奶奶笑着笑着就心脏病发了,我跑回家的时候门口已经停着120急救车,我还没回神就被妈妈扯着丢进自家的车里。

  那天晚上在医院的病房里,太奶奶去世了,在我12岁记忆里的那年除夕,除了哭泣还是哭泣,她的哭泣,我们一家的哭泣。

  等火化结束以后,我们全家回到T市为太奶奶收拾遗物,趁着空闲我跑出去想找那个女孩。

  那片坡地上还残留着烟火的红色的纸屑,被人的脚踩过嵌在泥土里。

  我四下转悠着,突然透过一家院落看见房里的她,我靠在院落里的围墙上想叫她,可是我不知道名字,而且房里的门窗紧闭着,她拿一枝毛笔在写着什么,我又凑近了一点,看见她头上烧焦的头发,烫破的额头,心里一阵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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