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上她的嘴!”面色沉下,权少皇不耐烦了。
喊叫声和笑声嘎然而止。
被裹在chuáng单儿里的唐瑜,嘴上被胶带粘住了,呜呜地摇着头。她刚才趴在地上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看到了chuáng下的东西……
她相信,以蝙蝠的jīng明,不可能什么事儿都不做。刚才的适时录音,他传给了占色,权少皇的解释还会有用吗?她真的很期待占色听到这些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qíng。
她恨!
她恨死了她永远表现出来的淡定和满不在乎。
凭什么她拼着命都得不到的男人,她却想要就想,不想要就不要?
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套房里。
不过,她的话却提醒了权少皇。
他神经紧绷地指挥人拿着测试仪器过来,开始检查房间。
“嘀!”
一道清脆的响声儿过后,测试人员从chuáng下,发现了正在运行的大功率窃听器。因为这个套房是权世衡独住的,为了与里昂合作愉快,同时也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权少皇并没有派人进来搜查过房间。
不料,竟然有这玩意儿?
看到窃听器,里昂看着他,蹙了蹙眉,声音gān脆。
“我检查过,以为是你们不放心我……”
这真是一个残忍的误会。
狠狠闭了一下眼睛,权少皇宽厚的掌心死死捏着窃听器,一张冷漠yīn鸷的俊脸上,目光越来越暗,似乎挣扎在了唐瑜说过的话里……
*
2号楼。
房间里的光暗,很暗。
拽紧了电话,占色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她接到了一个打到酒店房间的电话。电话里是一段明显语音转接出来的声音,一开始让她有些莫名其妙。可是转瞬间,太过熟悉的人声,还是由她第一时间就分辨出来了到底什么qíng况。
唐瑜的话,她都听见了。
权少皇的反应,她也听见了。
至于打电话的‘有心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她也猜测得到。
可惜,她的脑子很乱,却没有唐瑜想象中的那么痛苦。
只是很乱,乱成了一团麻,理都理不清。
一个人静静坐在chuáng头上,她觉得房间里很冷,冷得不像这个季节该有的温度了。她也不知道别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qíng会如何处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要好好的平静下来,整理一下思绪。可是,理智告诉她应该这么做,却禁不住一颗不听使劲儿的心脏不停地往下跌。
沉,很沉重。
心脏沉得让她身体摇摇yù坠。
活生生被唐瑜架到了火炉上,她该怎么办?
“咚——咚——”
午夜的敲门儿,清脆得仿若有回音。
她坐在黑暗里,没有动弹,她知道是谁过来了。
现在他不用再走窗口了,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地从门口来找她了么?很诡异的,她的脑子里想到的竟然就是这样一句不着边儿的话。
她不想开门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可惜,门外的人似乎很坚持,又轻轻敲了起来。
算了,总得有个了结。
深吸了一口气,她缓缓起身过去,把门拉开了一条fèng。
走廊里,灯光朦胧。
男人黑幕似的眼睛盯在她的身上。
“你又想说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要睡了!”
淡淡地说完,她正要反手关门儿,门外的男人突然抓紧了她的手腕,一下子将她整个儿地扯了过去,狠狠抱在了怀里。占色没想他会有这样急切的举动,‘啊’了一下就扑在了他的身上,鼻子与他坚硬的胸膛相撞,微微刺痛。
“占小幺……”
男人熟悉而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头顶上,紧随而来的是他密密麻麻的吻,沾着她的唇,就要去挑逗她的舌,又急,又狠,又密,又快,像是恨不得把她吃进肚子里似的,疯狂而急促。
“唔……”
使劲儿摇着头,占色好不容易将手撑住他的胸口,别开了头去。
粗粗喘着气,她气恼不已。
“你有病?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老婆!”男人的声音浓得起腻,“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
老婆,我来接你回家。
男人的声音,很怪异地在脑子里回旋。
静默了片刻,占色没有挣扎,抬头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昏暗的光线下,她光洁的小脸上,带着明显的落寞与失望。这样儿的表qíng,是权少皇不曾看见过的。看得他心惊ròu跳、手足无措,喉结梗得像被人塞了铅块儿,难受得要了老命。
长了这么多,大风大làng他都经过了,可此刻,却是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无法掌控未来的害怕。纵他翻云覆雨,拿面前这个女人却有着深深的无奈。试探着伸出手,他摸了摸她凉凉的小脸,心疼地滑下去,拥紧了她的腰儿,声音沙哑得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占小幺,我错了……”
怀里的女人,身体僵硬了一下。
随即,她扬起了温和的微笑,看不出qíng绪来。
“这么慡快就认了错,你都不需要解释什么吗?”
解释什么呢?
一开始,他本来怀着的心思就不坦诚。
眸色暗了暗,权少皇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凝重而低沉的口吻,仿若在应对法官对他的终审判决。声音亦是沉得几乎陷入了这一垅暗黑色的夜幕里。
“我不想解释,我当初接近你的目的,确实不太单纯。我现在只想告诉你,占小幺,我……我爱你,是真的。”
梗了一下,他终究还是说出来了‘我爱你’三个字,轻松得比他想象中的容易了许多。这句他以为他永远都不会认真出口的话,如同每一位溺爱老婆的男人一样,他说得满眸流光,真挚而赤诚。
然而,占色的神色都没有改变,凝着他的眸子更凉了。
“你爱我,爱我什么?”
黑眸深深地看她一眼,权少皇搂着她上前一步,进入了房间,并随即踢上了房门。在占色不冷不热的目光注视下,他突然间像打开了心里闸口似的,把她狠狠地塞在怀里,恨不得把qíng感一次xing倾注在她身上,也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让她看见。
“占小幺,你要问我为什么爱,我说不出。”
停顿了一下,接着,他用一贯充满蛊惑的xing感声音,低低道:“如果我能找到一个爱你的理由,在长长的六年里,我早就把这个理由给掐死了……”
权少皇搂住她寻到沙发坐了下来。
没有开灯,两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默默地搂着她,低头看着一声不吭的女人,薄唇缓缓一扬,喟叹一声儿,拂开了她腮边儿的头发,沉沉的声音,沙沙地在她头顶上响起。
“占小幺,从我知道世上有男女之qíng开始,我就不容许自己爱上任何一个女人。爱上一个女人,就意味着要负担她的全部,爱上一个女人,qíng绪就难免不受她的影响。我很冷血,我很自私,我不愿意有这样一个负累,影响我的复仇大计。当然,我也不想自己陷入那种可笑的qíng感里去。可是占小幺,我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原因,但是我,就是爱上你了,怎么办?”
很显然,这些话他并没有认真考虑过,没有他一贯讲话的冷静和沉稳,也没有刻意做出的无赖和邪气。他说得有些凌乱,有些杂沓,一双搂在她身上的掌心,紧得不漏一丝fèng隙,灼烫地烙在她身上,好像害怕她下一秒就会从自己手中溜走。
窗外光线很弱,占色抬头看着他。
心里不是没有触动,可是她却不会表达了。
这个男人……太复杂。
从一开始到现在,这感觉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吻了吻她的发际,男人的声音,从来没有过的沙哑。
“占小幺,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任何事qíng都不会再骗你,我要好好的守着你,守着咱们的孩子,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沉默着。
占色看着他,良久不语。
而后,她突然抬起手来,默默地板开了他落在腰间的手。
“我问你,我真的出轨了吗?与别的男人在chuáng上被你抓住了?”
“当时……我以为是。”权少皇黑沉的眸子里,带着一种对遥远记忆的沉痛,身体也因为记忆中那一幕有片刻的僵硬。随即又释然了,他省略掉了自己当时看到那一幕时挖心般的痛苦,轻松地缓缓说:“不过,六一节上,唐瑜的突然出现,让我恍然间像是明白了,那个女人……也许不是你……”
也许么?
也许是,也许不是……
一下子,占色的心里有点漏风了。
“如果真的就是我呢?”
权少皇看着他,黑眸里流过一抹如月的光芒,温暖的手心摸上了她的小脸,严肃地说:“就算是你,也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介意。”
拉下他的手,占色又问:“你在依兰接近我,真的是为了那个什么《金篆玉函》吗?”
“我承认一开始是这样儿,可是后来——”
摇了摇头,占色打断了他,语气很淡,“不用说后来,我只问你是还是不是?”
“是!”
一个大男人,做了也没有什么不敢承认。
搂抱着她,他再一次拍上了她的脸,声音全哑了。
“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而我对权世衡的仇恨,比这个还要重百倍千倍……占小幺,我并不是生来就这么攻于算计的,我曾经也无忧无虑过,我也有过温暖的家,有严厉的爸爸,有温柔的妈妈,有爱我的哥哥姐姐,我的家原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可是,它轻而易举就被权世衡给毁了。爸妈死的时候,我才九岁,我就躲在案几下,死死地捂住老五的嘴巴,不让他哭出来被权世衡发现,我眼睁睁看着他侮rǔ我的妈妈,我妈死之前,很深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想对我说什么……她让我不要忘记仇恨……所以,占小幺,我曾经发过誓,我要把权世衡加诸在我身上的通通都讨回来,不惜任何代价……任何……”
“这个任何,也包括我吗?”
心里一窒,权少皇条件反she地摸了摸口袋。
一摸,空的。他这才想到,没有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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