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唐瑜窘迫了一下,“慢慢培养感qíng吧,他要是也喜欢我,我会感觉得出来。要是他对我没有想法,我自然也不好再qiáng求。占色,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早一点找到桑儿,至于其他,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吧,姐,祝你幸福。”
对于一个幸福触手可及,随手可取的女人来说,占色这会儿真的很心疼这个姐姐,希望她也能获得自己的幸福。而章中凯,对占色本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他俩在凑成了一对儿,那她自己的歉疚感会减轻不少。
然而。
她真的没有想到,从她这个真诚的祝福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唐瑜的未来将会走向深渊,乃至最终万劫不覆……
很久以后,当她在父母和唐瑜的墓前祭拜时,也曾经想起过这一天。
她默默地询问静静躺在墓里长眠的父母:如果当初自己阻止了她,或者为她安排了另外的出路。那么唐瑜的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她与她的女儿,在未来,有没有可能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爸爸再没有给她答案。
关于生命的选题,也从来都没有正确答案。
*
与唐瑜道别之后,占色径直去了吕教授的家里。
好像是刚刚辅导了学生回来,吕教授的脸上满是yīn郁,生气地把备课本往茶几上一放,就连兰教授的好心安慰都不听,还当着学生的面,劈头盖脸把兰教授好一顿训斥。
占色惊呆了。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见到她冲老伴儿发脾气。
好在兰教授是了解她xing格的,被骂了也只是呵呵笑着说,关于更年期这个课题,看来还得好好研究研究才行,这老东西最近脾气越来越糟了。
抱怨到了最后,到底还是兰教授把吕教授给说得笑了起来。
“哎!是我乱发脾气。老兰,亏了是你包容我。”
“呵呵……”兰教授只笑不解释,张罗着给占色倒水拿水果招待。
勾了勾唇角,占色觉得这老两口的相处十分有趣儿。不过,她更感兴趣,到底是什么事件把一个好脾气好修养的吕教授给气成了这样儿。
“老师,谁惹你了?”
吕教授长叹,“心里烦躁啊!现在的年轻人啦,真是……哎,也许是我对他们期望太高了,所以不平衡。说来也是,现在要再找到像你这样的好苗子,真是不容易了。”
说到好苗子,占色自然想到了章中凯。
他可是吕教授曾经无数次在各种场合里表扬过的大好青年。
轻笑了一声儿,她说,“老师你也别生气了,不是每个人都像章师兄那么天赋异禀的。你得知道,天才这种东西,总是万里挑一,甚至十万人里挑一的……安啦,你已经结出了他这么一个好果子,已经很本事了嘛。”
她本是一句安抚的话,可吕教授身体僵硬了一下,脸色却有点儿不太好看了。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她摸了摸小十三的脑袋,岔开了话题。
“乖孩子,你喜欢吃什么水果?告诉奶奶。”
占色心里一怔。
按照国际惯例,在这个时候,老师一定会顺着表扬章师兄的。
现在出什么状况了?
再联系到章中凯之前的态度,占色可以很肯定吕教授与他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了。
出于关心,她疑惑地问:“老师,你和师兄,是不是有点儿什么事?”
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吕教授尴尬地别开脸,没有正面回答她,只略略地摇了一下头,就拿牙签挑了切好的水果递到了小十三的嘴边儿。
“来,乖孩子,吃点儿这个。”
很明显,她不想回答。
占色是一个懂事儿的孩子,老师不想说的问题,她也不会再去寻根问底。也随着她的话头,就摸了摸十三的脑袋。
“十三,快谢谢吕奶奶。”
“十三谢谢吕奶奶。吕奶奶,您长得可真jīng神,真漂亮,真万福,真千秋万代,真让人稀罕……”小十三咂巴着小嘴儿,吃得笑眯了眼睛,说出来的话又是乖巧,又让人发笑,小模样儿让人喜欢得不行。
几个人谈笑风生,可占色心里淡淡的狐疑,一直没有解开。
*
一转眼,就到了这一年的冬至。
从中政大学回来之后,占色这两天都没有再出过锦山墅。
一来她的身子越来越重了,与之相联系的就是特别嗜睡,脑袋也时不时地犯晕。二来权少皇的工作还是那么忙碌,压根儿就抽不开身来陪她出去,她也不想挺着一个大肚子总麻烦孙青跑上跑下,耽误了她和无qíng的造人计划。
所以,她大多数时候,总自己呆着。
也许是因为蝙蝠顾东川已经被逮捕的原因,现在她要外出,只要有孙青跟着,权少皇并不会限制她。
只唯一的要求,让她少见严战。
占色知道他这家伙爱吃味儿。但他让她不见,她便不见也罢。
实际上,不知道是不是在占子书和唐心柔的葬礼上严战察觉了她的有意避开,这么久的时间以来,他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更没有再约过她,感觉就像突然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再没有了这个人。
对于这个曾经让她叫过哥哥的男人,占色心里其实没有权四爷顾虑的那些想法。有的时候,她也想主动向严战问好来的。可再一想,她毕竟是结了婚的女人,照顾老公的qíng绪比较重要。于是乎,她一切都遵照指示进行,过着顺风顺水的小日子,做妖娆乖巧的准孕妇。
一切都很平顺。
冬至到了,追命的婚期也到了。
明天,她就将成为冷血的新娘,今天晚上是她的花夜酒,几个好姐妹就约好了一起过去她的家里。帮着她张罗,替新娘子做好准备。
追命父母的家在城东一个中档小区,一套120多坪的住房一家三口本来也挺合适。可这会儿挤满了亲戚好友,就显得有些狭窄走不开了。
看着一个个大红的‘囍’字儿,占色不免想起了自己结婚的qíng形来。
“占色,你今儿晚上要陪我睡啊。”
追命的小脸儿上喜气洋洋,哪怕里外已经忙得不可开jiāo了,她也没忘了打趣占色。
占色轻笑了一声儿,“小姑娘,你还真不肯吃亏。”
“那是当然啊,我谁啊?吃亏的事儿才轮不到我。”明儿就要做新娘子的追命姑娘,整个人水灵灵的,显得格外的娇俏明媚。
可两个人的对话,却让艾二小姐摸不着头脑了,闻言她凑了过来。
“为什么呀?为什么要占小妞儿跟你睡?去!”
追命歪了歪头,狡黠一笑,“你猜?”
“靠!猜个屁啊,赶紧jiāo代。”
眼看艾二小姐要急眼儿,占色赶紧笑着安慰她,“这还不简单,因为我结婚的前一天儿晚上,是追命小姐陪我睡的呗。”
“可不?”追命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地戏谑说,“有人在那天晚上还有什么婚前恐惧症呢。完了,三更半夜和新郎倌偷偷讲小电话。哎哟,那个ròu麻哦,可把我给弄得,jī皮疙瘩掉一地。”
翻了翻白眼儿,占色掐了她一把,小声儿骂了一句,又正色了起来。
“追命,今儿晚上我还真不能陪你。一会儿就得走。”
“怎么了?”追命噘起了嘴来,一脸不慡,“你搞什么呀,一晚上不陪咱老大都不行么?哼!人家明儿就要嫁了,今天晚上,特别需要占老师你来做心理辅导,还加新婚前教育。”
“得了吧,留着你家冷血明儿教你。”
好笑地瞪了她一眼,占色伸手按了按太阳xué。被四周闹哄哄的声音一吵,更是皱紧了眉头来。
“追命,不瞒你说,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头闷得不行。”
轻轻‘啊’了一声儿,听了她这话,追命脸上促狭的笑容就没有了,赶紧过来扶着她,“艾玛,你这智商真让人捉急。不舒服你就不要过来好了啦,gān嘛还屁颠颠地跑过来帮忙?行了,这里人够了多,你赶紧和孙姑娘先回去。”
占色捋了捋头发,打趣儿一般戏谑,“有你这样撵客人的?”
“去!这不是担心你么?”
“我知道!对不住你了,追命!”
重重地揽了揽她的肩膀,占色满脸都是歉意。她记得,在自己结婚的时候,也是孙青和追命在忙上忙下的帮忙。老实说,她真的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开溜。
可她的头晕闷也是真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从爸爸死的那天在灵堂里晕倒了开始,这一阵儿以来,她的脑袋就经常这样闷沉晕眩,有的时候,还会一下下阵痛。
几个人都很熟悉了,没有必要做那些虚伪的客套事儿。接下来,占色跟着进去瞧了瞧追命的漂亮婚纱,还有一套套五光十色的美丽婚纱照,就由孙青陪同着一起返回了锦山墅。
“你没事吧,占色?”孙青一直很担心。
“没什么!”
“占色。”孙青语气凝重了,“我觉得好像自从你爸去世,这一段时间,你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占色知道她担心自己,勉qiáng露出一抹自得的笑容来,“放心啦,四哥有让冷血给看过。估计是因为我爸和我妈的事儿有点儿忧虑,然后加上怀孕贫血,就心力不及了。等过一阵儿,应该就会好起来了。”
“没有吃药么?”
“有啊,冷血给开的,孕妇适用,调理身体还养颜,呵呵……”
“到是难为新郎倌了!”
回到了锦山墅,占色就有点头晕眼花了。她啥事儿也没有gān,由孙青扶着回了房间,一头倒在chuáng上就睡下去了。整个过程噩梦不断,冷汗不断,却也一直没有醒过来。
一直睡到下午六点多权少皇回来,她还在一半睡一半醒中挣扎。
看来怀孕这活儿,还真辛苦。
也不知道她当年怀着小十三,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想到当年,她不免又想起了安东华。
从断断续续回忆起来的片段,她知道当年安东华在死前一直都在陪着她。他一直都待她极好。如果,安东华真的就是顾东川,她究竟该怎么办?
要帮他吗?
也许是有心回避,直到现在,她还没有主动问过权少皇,关于顾东川的现状。目前除了知道他还有权少皇的手里接受审理之外,其余的事儿,一概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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