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管是她,还是占色,都是美中绝色。
三个人出得造型屋,天光已经亮了。
街道上,也有了稀稀疏疏的几个行人。
不过,灰蒙蒙的天空,似乎更加yīn沉了几分。
占色扶着大肚子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尤其与今天的新娘子走在一起,她愈发觉得自己真是快要胖成弥勒佛了。不过,想到今天就是唐瑜盼望了许久的婚礼,她心里的喜悦也随之而来。
侧过眸子,她摸了摸唐瑜的手臂,笑着问她。
“穿这么薄,冷不冷?”
“才不冷。”唐瑜笑着看她,一副有qíng不怕冻的样子。
占色呵呵直笑,“嗯嗯,我特理解。那么新娘子,你现在紧张吗?”
抿了抿嘴唇,唐瑜思考似的‘嗯’了好一会儿,然后冲她愉快地眨了一下眼睛,展放出来的一个笑容,仿佛绚烂的烟花能让人的眼睛照亮。
“特别特别紧张!尤其想到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家伙儿。呵呵……占色,你结婚的时候呢?什么感觉,紧张吗?”
想到结婚的那一天……
占色望着天空,有些想念四哥了,连带声音都幽幽的。
“还好吧,我那个时候肚子里又没有,当然不紧张。”
“哈哈,你在笑话我?”
“没有没有。”
开着玩笑,唐瑜突然有感而发,挽紧了她的手,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只有她才懂的qíng绪来,“终于,我们俩都嫁人了。妹妹,你说爸爸妈妈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也为我们感觉到高兴?”
看着唐瑜娇羞的样子,占色微微眯了眼,认真点头。
“会的,一定会的。”
“是吧!我想也是!”拥紧她的肩膀,唐瑜笑着随口说,“占色,要是下次再去见爸爸妈妈。我一定会告诉他们,我很幸福,很幸福……”
“好!”
唐瑜笑了,明艳的笑容刚刚在脸上绽放,就看到了公路对面的章中凯。
穿着一套整齐的结婚礼服,章中凯的上衣兜里cha了一支红玫瑰,让他显得愈发丰神俊朗。尤其,在他脸上噙着的温暖笑容映衬之下。
唇角飞扬起来,唐瑜冲他挥了挥手。
“你怎么出来了?”
“我起来没有见到你,知道你在这边化妆,所以过来接你。”
男人腿不好还来接她,唐瑜心里更是甜如了蜜糖。她浅笑着,不好意思地偷瞄了一下占色和孙青,见章中凯要推着轮椅过马路来,马上笑着阻止了他。
“喂,你不要动,我马上就过来了!”
“好!”章中凯冲她微笑。
提着婚纱的裙裾,唐瑜再回头给了占色一个幸福的笑容,就往马路对面的章中凯跑了过去。
她身姿轻盈如燕,就像是在奔向一个幸福的终点,脸上一直带着笑,带着幸福,带着一种对未来生活最为美好的向往……哪怕在突如其来的刺耳刹车声里,她被车头撞得像蝴蝶一样飞起来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有来得及收起。
“唐瑜——”
心口猛地一阵刺痛,占色失声尖叫着,惊惧地瞪大了眼睛。
“唐瑜啊——姐姐——”
她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大喊着……
泪珠子一串串往下掉……
她的头好痛,好痛……
她的意识,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整个眼帘里全都变成了血红色,铺天盖地的血红色向她的头上笼罩了过来。
这是谁的血?是她的血吗?还是唐瑜的血?
这个场景好熟悉,可她的世界,却一直消失,一直在消失……
满天飘着的,全都是鲜血!
☆、177米艺术化犯罪(结局前夕)
占色是在一阵qiáng烈的妊娠反应中醒过来的。
头晕乏力,胃酸直往外冒!
天旋地转之间,她睁开了眼睛,捂住胸口,gān呕了好一阵儿才缓了一口气来。
“孙青!”
孙青闻声推门进来,坐在她chuáng上边,眼圈儿通红。
“你醒了,感受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有。”
咽了一下口水,占色讷讷地盯住孙青,面色死灰一般苍白。
“孙青,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好可怕的梦。我梦到了唐瑜,她拽着我去参加一个人的葬礼,还一直在我耳朵边儿上说着什么……那个灵堂很奇怪,中间摆了好多的牌位,四周一阵又一阵的呜咽声和哭声,可我看不见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追悼会。我正想问唐瑜,突然看到牌位的前面有一张特别漂亮的照片,是穿着婚纱的,照片上的人……竟是唐瑜……好可笑!”
一直拿手心顺着她的后背,孙青嗓子眼儿堵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但还是告诉了她事实。
“占色,你不要难过,唐瑜她,死了。”
“死了?不是我在做梦吗?我以为……”占色嗓子眼一痒,说不下去了。
其实她心里明明就知道,唐瑜出车祸了。
可她多么希望那只是她脑子突然出现的幻觉,然后幻觉出现,她就晕过去了。多么希望孙青会高兴地告诉她说,只是她的虚惊一场,唐瑜她还好好的,什么事qíng都没有,还在快快乐乐的做她的新娘子,还在等待她的桑儿回来与她团聚。
孙青叹了一口气,先给她倒了一温水来塞在手里,等她喝下了小半杯,qíng绪好像平复了下去,才慢慢地告诉她当时的qíng况。
“唐瑜当场死亡,肇事司机已经移送司法机关接受处理了。尸体现在停在殡仪馆,等事故责任查明了,才好去处理……占色,你不要太伤心了。想想孩子吧!”
当场死亡……当场死亡……
占色脑子里只有这四个字。
那意思是说,唐瑜是在被车撞到的那一秒就死了吗?就在她笑得最开怀的那一秒,就在她穿着婚纱像一只蝴蝶一样飞起来的那一秒,她就已经离开了这个她安排了许多美好未来的人世。
她死在最幸福那一刻,没有太多的痛苦。
抽泣了一下,她紧紧闭上眼睛,可眼泪还是“啪搭啪搭”往下掉。
“孙青,她过马路的时候对我说,说她下次要告诉爸妈,说她很幸福。可这个傻子,为什么她会用这样的方式去说呢?幸福不是活着给人看么,去了那里,又怎么幸福?”
孙青静静地听着她,就像以往的大多数时候一样。她并不是太懂得如何劝人,尤其是一个刚死了亲人的人。但她一直是一个最温qíng的陪伴。
房间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嘤嘤的抽泣声才没有了。
占色是一个坚qiáng的女人,就算崩溃痛苦,也会很快调整过来。
她记得,她是一个孕妇,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
回到了现实里,她就想到了章中凯。
“章师兄,他还好吗?”
妻子和孩子一起死在面前,他能好过么?
他的命,他与唐瑜一样,也是苦命人。
孙青目光黯了一下,“他好像也伤心过度……”
“那他现在人呢?”
“陈姐来过电话,说他上午从殡仪馆回来,就一直呆在新房里,一直没有下楼,也没有吃饭,样子看着怪可怜的。哎,好不容易要结婚了,孩子都有了,却遭到这样的命运,一尸两命,换了谁都想不过去吧。”
搓着太阳xué,等孙青说完,占色默然了好久。
沉默下来的气氛,特别的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她突然慌乱地要起身,躬着大肚子低头找她的鞋子。害怕她贫血又头晕,孙青赶紧蹲下身来给她拿过鞋子穿上,奇怪地问。
“你要做什么?”
想到刚才那个梦,说不出来为什么,占色就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孙青,你陪我去一趟红玺台。”
“你还是在家休息一会儿吧?外面天都黑了,这大着肚子,冷血说你需要休息,更何况,还没吃东西……”
老实说,孙青真的怕她会心力不济。她亲自见到了唐瑜的车祸现场,那鲜血染红了婚纱的样子,就连她都无法坦然处之。更何况占色与她是亲生姐妹,还是双胞胎。眼睁睁见到姐姐死在面前,那qíng绪能好得了吗?
现在她的qíng况,少接触这件事,对她更好。
“不……”
捂着胸口,占色心有戚戚然,眉头也皱得么紧。
“孙青,很奇怪,我觉得那个梦很奇怪。唐瑜她没有了,可我却突然梦到她拉着我去她的灵堂……你听说过一种事qíng没有?双胞胎姐妹,会有一些心灵感应。我刚才一直在想,梦里面唐瑜对我说了什么,她为什么要对我说,这很奇怪对不对?”
实际上,孙青认为不奇怪。
一个人的梦千奇百怪,在车祸现场昏过去,梦到唐瑜太正常了。
不过,看到她神神叨叨的表qíng,孙青心里发瘆,不好拆穿她。
“她说什么了?”
“她说……惊什么……惊什么结婚好幸福……有一个字说得不太清楚……”又在嘴里念叨了一下,占色突然转头,一把抓住孙青的手腕,“孙青,今天是什么日子?”
“3月6号啊?”
“我说农历。”
“农历不知道,我翻一下。”
一分钟后,孙青皱着眉头,“正月二十一,咦……惊蛰!”
现代人都注重公历,基本上都不再使用旧农历了。而24节气这样古时候用来用于农事的补充历法,对于现代都市jīng英们来说,也基本上早就已经被遗忘到了脑后。
占色头有些晕,却越想越不对劲儿。
“惊蛰!惊蛰!孙青,我想起来了!”
她激动的声音,吓了孙青一跳,“想起什么了?”
“我还记得晏仲谦死的那一天是冬至,对不对?”
冬至吃羊ròu御寒,相对来说,比惊蛰这样的节气更容易让人记住。当然,最为关键的是追命结婚的日子是占色亲自算的,就在冬至的第二天。晏仲谦的死亡时间,正好是追命结婚的前一天。
所以,就连孙青也记得很清楚。
“对的。就是冬至。”
目光沉了下去,占色语气越来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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